第十七章 別時之約
別院中，竹影搖曳，如女子婀娜的舞姿一般，美麗，迷亂。(www.16kbook.com)秋辰環著雙臂，靜靜的在窗邊靠著。想起片刻前女子在屋內的一番作為，那魅人的唇畔間有著不自覺的笑意。
千汐，你果真沒讓我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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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內。
「汐兒，這麼晚了，我們還要換地方？」看著收拾著簡單行李的千汐，紫蝶有著些許不明白：「魏彥被你教訓過了，就算想報復，也沒有那麼快才是吧？」
「就算那兔崽子真找來了，他又能拿我們怎麼樣？」想著魏彥在自己身上施的卑劣伎倆，紫蝶一張俏臉不禁暗下了幾分：「如果他還敢來挑釁，我一定打的他娘都不認識他！」
「他的性子，不用我多說，你也是知道的。」瞥了眼一臉若有所思的紫蝶，千汐微微嘆了口氣：「明天你就要離開了，我身上的麻煩，你還是竟然置身事外的好。」
「你說的是什麼話呢？」紫蝶猛的從床上坐起，美目中滿是受傷：「明明你我是姐妹，明明說好了相互扶持。為什麼，你寧可選擇孤身奮戰，也不願意讓我呆在你身邊幫你？」
「我的敵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淡淡的瞥了紫蝶一眼，千汐笑得疏離：「蝶姐的心意我心領了，為娘親報仇，是我自己的事情。」
「先離開這裡再說吧，」瞥了眼緊抿雙唇的紫蝶，千汐率先走出了廂房：「我可不希望，聊天的時候被人打攪。」
看著那抹有些孤寂的背影，紫蝶眼中沒來由的一澀，抓過桌上的長劍和包袱，立馬起身跟了上去。茫茫夜色中，一紫一紅兩抹身影在屋頂上起起落落，最終在離原本客棧較遠的街旁小巷裡翩然降下了身子。走出陰暗的小巷，兩人一前一後，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家小型客棧。
無憂樓，廂房內。
「屋內並沒有人，那兩人好像已經離開了。」黑衣人看了看身邊的廖東，滿臉的低眉順目：「大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你傻啊？」怒瞪了一眼身邊的手下，廖東壓低的話語里有著濃濃的火氣：「當然是回去稟報主子！」
那個該死的女人，不僅戲耍了王爺，還出手打了王爺！搞得他不僅沒了獎賞，還有挨主子的訓斥。一想起來，他就鬱悶的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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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居，小廂房內。
「汐兒，你當真要趕我走？」看了眼身旁閉上假寐的千汐，紫蝶滿面的愁容：「除了你我都沒有親人，一個人到處遊盪也不是辦法，我看，我還是留在你身邊吧？」
「你可以去北岄找薛師兄，」睜開略帶疲憊的眸子，千汐顯得有些無奈：「如果你真為我著想，你就在薛師兄那裡好好獃著，等我報完仇之後就去與你匯合。」
「可……」
「蝶姐，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可是同樣的，我也不希望你捲入原本就與你無關的血腥戰爭中。」看著仍舊堅持的紫蝶，千汐眼中有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堅定：「我已經決定了，蝶姐若當真為我好，就照我說的做。」
「我知道了……」紫蝶悶悶的答話，繼而側過了身子。
千汐的一席話，讓她心裡堵得慌，更是苦澀的不行。
留在汐兒身邊，難道只會成為她的累贅嗎？或許事實確實是如此，可是，她還是不想讓汐兒孤身一人啊…
瞟了眼紫蝶單薄的背影，千汐抿了抿唇，隨即合上了雙眼。紫蝶的心意她豈會不知？也正因為這份難得的姐妹情誼，她才更不能讓她跟著自己去涉險！
夜，寂靜無聲，濃郁深沉。屋內的兩人同床而卧，卻再也沒有任何言語。她們都知道，當兩個同樣執拗的人心中的想法相對立時，沉默，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
翌日。
金燦燦的朝陽從東面慢慢的探出頭來，灑下層層暖人的耀眼光芒。淡淡的敲門聲成功的讓原本淺眠的千汐立馬轉醒過來，小心的繞過身邊仍處於熟睡中的紫蝶，她開門接過了小二送來的熱水。
「麻煩你，一炷香之後再給我送一盆熱水來。」看了眼滿臉發愣的小二，千汐滿面清淡的轉身關上了房門。簡單的漱洗之後，千汐坐到銅鏡前，看著鏡子里的那張精緻的不可方物的臉，怔然失神。
這張臉確實很美，可卻是太過惹眼，太過於麻煩…
「汐兒，早啊。」紫蝶滿臉帶笑的從床榻起身，走到千汐身旁，伸手拿過了紅木台上的木梳：「今日我就要離開了，讓我最後一次為你梳頭吧！」
紫蝶不甚為意的話，卻讓千汐心間猛地一跳，一絲怪異的感覺從心間劃過，快的讓她看不清，也抓不住。壓下心裡那隱隱的不安，千汐淡淡的彎了彎唇：「好。」
「汐兒知道嚒，給你梳發，是一種享受呢。」梳理著那柔順的棕色長發，紫蝶唇邊蕩漾開來暖人的笑意：「汐兒以後一定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然後每日讓他為你描眉，梳發。」
「所以，汐兒一定要好好的。」隱去眼角那抹潤意，紫蝶輕輕的吸了吸鼻子，道：「我下午便啟程去北岄，在薛師兄那裡等著你。但是，我們必須要以一月為期。如若一月之後你還不來找我，我便來尋你！」
「一言為定。」千汐沒有回頭，看著鏡子里那雙白皙的手，靜靜的笑了：「說不定到時候我去找你，你已經找到了『新目標』呢。」
「臭丫頭，盡取笑我！」熟練的為千汐挽好髮髻，門外便再次響起了敲門聲。放下手中的木梳，紫蝶快步走到門邊，開門接過了小二為自己送來的乾淨熱水。
看著快速關上的木門，店家小二仍是滿臉的驚訝。昨個兒他跑堂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這兩位姑娘啊，怎麼店裡突然多出兩位美若天仙的顧客了？
難怪早上他送水上樓的時候，掌柜的一再叮嚀自己要注意。原來，是怕驚擾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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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蝶的抗議聲中，千汐換回了那身簡單的白色紗裙。兩人並肩而行，在零星食客那驚艷的目光中出了客棧，走向了熱鬧非凡的街道。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吆喝聲與叫賣聲，此起彼伏，演奏出一派生機勃勃的美麗景象。只是，此時兩人心底都被離愁充斥著，眼中倒映不下這興榮景象中的半點生機與熱情。
兩人默契的一致保持著沉默，十指緊扣，背著簡單的行李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一白一紫這般美麗和諧的畫面，引得路上的行人不禁紛紛側首觀望。而，即將面臨離別的兩人，卻也無心對那些炙熱的視線加以追究。滿滿熾烈的目光中，兩人都顯得十分的心不在焉。
城門在視線中一點點的變清晰，千汐站在那雄偉滄桑的城門前，利落的從紫蝶掌中抽出手，美眸含笑：「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蝶姐，一路小心。」
「……」看著那張有著滿滿淡靜笑意的美麗面龐，紫蝶微微蠕動著那淡色的薄唇，良久后，伴著輕微嘆息的，卻只有那孤寂繚繞的一個單音：「嗯。」
邁著沉重的步子，紫蝶迅速的轉過了身子。行至五步開外，紫蝶微微頓了頓身子，輕若飄羽的話語隨著微風拂向身後的千汐，繼而快速的消失在了城門外。
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在自己視野里消失，千汐微微彎唇，苦澀的笑意瞬間閃過，毅然轉身，邁向了與她背道而馳的另一個方向。
前片刻並肩而行的兩人，此刻卻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越行越遠。
這一別，也註定了某些諾言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