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崩勁
?崩勁，是三千仙籍中的一門初級拳法，這項拳法著重的不是具體拳腳招式，而是對身體力量的運用。
人體一共有六百三十塊肌肉，這些肌肉各自位置不同，連接的骨骼經脈各異，因此在發力時也無法做到統一有序，力量不但不能疊加，反而更多時候會彼此消耗。
崩勁的要訣就是將這些肌肉協調一致，彼此力量調整到同一方向，形而上動，力能崩山！
林羽將崩勁的要訣在心中過了一遍，這套拳法落實到實際動作上，不過寥寥七八個動作，劈掌、橫踢、肘擊、橫貫、推掌，以及最後一式，半步崩拳。
都是很簡單的動作，但是每一個動作都需要協調全身上百塊肌肉的動作，細微之處不能偏差分毫，才能達到力量層層疊加的效果。
而最後一式半步崩拳，更是要協調從腳底到指尖的全部肌肉，佔據了人體肌肉數量的一半以上。
如果讓一個普通人在打出一拳前先控制自己大半身體的肌肉，恐怕拳還沒打出去，人就已經抽搐了。
不過林羽不是普通人，他是修真界千年一見的天才，將幾個動作在腦海中模擬一遍后，他很快做出決定。
「前面這些招式意義不大，直接修鍊最後一式半步崩拳吧。」
林羽站起身，走到樹林中心一株最為蒼老的銀杏樹前。
這株銀杏樹的軀幹足有四米寬，需要四五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圍上一圈，目測至少也有三百年的樹齡，樹榦上覆蓋著虯結的厚重樹皮，黑沉沉一片堅如鋼鐵。
林羽站在巨樹面前，伸出右手攥實拳頭向前伸出，距離巨樹的樹榦只有一指之遙，隨後將腿前後馬步分開，身子微微下沉。
半步崩拳的動作之所以如此獨特，是遵循崩勁的獨有原理。
在實際戰鬥中，身體動作幅度越大，力量的精確性必然就越低，不利於崩勁的「聚力」。
所以半步崩拳的要訣，就是在最小幅度的動作中將從腳到手的力量匯聚到一點，從而無限放大破壞力。
起於足，承於膝，轉於腰，合於肩，發於肘，崩於拳。形短力猛，如滿弓蓄力，一擊山崩。
林羽心中再次默念了一遍半步崩拳的動作要領，嘗試著調動周身肌肉。
隨著發力，林羽周身的肌肉紛紛虯結暴起，將身上的襯衫和西服撐的渾圓，發出嘶嘶輕響，隨時會爆裂而開。
林羽輕吐一口氣，右腳向前踏出半步，一拳擊向面前的古樹！
嘭的一聲悶響，林羽的拳頭撞擊在厚重的樹榦上，濺起數片木屑，但是巨大的古樹卻是紋絲未動。
簡直是真正的蚍蜉撼樹。
「力量在腰部位置發散了……」
林羽搖了搖頭，將拳頭向回撤出一指距離，重新將姿勢擺好。
閉目冥思片刻，林羽對自身動作做出細微調整，隨後睜開雙眼，目光中滿是篤定自信。
沉肩、跨步、一拳擊出！
「開！」
隨著一聲斷喝，林羽這一拳再度擊中面前的古樹。
嘭——！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整個樹林中回蕩，上方十餘米高的樹冠響起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大片枯黃的樹葉紛紛飄落而下，一時間就像下起了一場金黃色的大雨。
林羽抽手退步，站在滿天落葉中望向樹林外，此刻夕陽西下，已經快到日落時分。
「小萌已經放學了，到時間回家做飯了。」
林羽自言自語，隨後漫步走出幽靜的樹林，離開了這處公園。
……
又過了許久，西邊已經泛起一片紅霞，這片靜謐的樹林中再度出現兩個身影。
在前的是一名老者，一身古板的正裝，雖然已經白髮蒼蒼，步伐卻極為穩健利落。
老者身後跟著一名身材筆挺的年輕人，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目光銳利如電，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今天這樹林里的落葉格外多啊，看來打掃的人又偷懶了。」
老者行走之際四下打量，語氣中並無不滿之意。
後方跟隨的年輕人連忙開口：「我馬上找人來打掃。」
老者一擺手：「不用了，黃金遍地，正是難得一見的景緻，呵呵……」
老者笑了幾聲，明顯興緻不錯，後方的年輕人順勢開口：「師父，二小姐就快從國外回來了，看來您心情很好。」
老者嗯了一聲：「方霓她在國外十年了，一家人終於能團聚了。」
年輕人猶豫了下，再度開口說：「一家人團聚的話，還要方曖大小姐她也回來才好。」
老者面色頓時一冷：「方家沒有方曖這個人！當初她和我斷絕關係時，我就沒有這個女兒了，你忘了么！」
年輕人一臉惶恐之色，支吾了片刻開口說：「其實……前一段……大小姐她……已經和那個男人離婚了……」
年輕人拼盡全力把這番話說完，已經有虛脫的感覺，可是他望向師父，卻發現老者直愣愣的望向前方，似乎根本沒聽到自己的話。
年輕人感到無比泄氣，但也沒有勇氣把之前的話再說一遍。
「師父，您看什麼呢……」
順著老者的目光向前望去，年輕人頓時也是一愣。
在他們前方，那株最為粗壯的銀杏古樹樹榦上，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深坑，四周的樹皮層層碎裂，一圈圈向外擴散，形成一個桌面大小的蛛網形狀。
年輕人上前兩步，又看了幾眼樹榦上的蛛網裂紋，不由得微微搖頭：「這是誰用鎚子砸的，真是沒有公德。」
「不對。」
老者邁步走到古樹近前，伸出手指輕輕摸索裂紋中央處的深坑。
「這是用拳頭打出來的。」
年輕人頓時色變：「拳頭？這麼大的力量？」
老者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力量並不是關鍵，你看這些裂痕。」
伸手劃過拳印四周的一圈圈裂痕，老者臉上浮現一絲感慨：「這些裂痕位置對稱，深淺一致，一層層向四周擴散，可見出拳人對力量控制的非常精確，是一名真正的武學大師啊。」
「武學大師？」
年輕人臉色再度驟變：「巴山市除了您，就只有古萬三一位武學大師，他幹嘛要跑來這裡和這棵樹過去不？」
「不是古萬三。」
老者望了年輕人一眼：「這拳印中央處的樹皮都已經碎成齏粉，說明力量充盈有餘，從而有些許的外泄，古萬三的拳頭沒有如此霸道。」
年輕人的臉色更加陰沉，他很清楚巴山市只有兩位武學大師，就是面前這位老者和三一堂的古萬三。
而在這樹榦上留下拳印的人，既不是古萬三，更不可能是自己師父，他到底是誰？
年輕人神色緊張的四下張望「您經常來這公園散步，這個人在樹上留下拳印，到底有什麼企圖？」
「難道是蜀州那邊唐家過來的人？」
年輕人望向老者，卻發現老者望向林外紅遍天際的晚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剛才說方曖離婚了？」
年輕人啊了一聲，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點頭。
老者一臉頹意望向晚霞，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
「很久沒見過她了……去把方曖帶回來，我要見她。」
年輕人神色頓時一喜：「我這就去辦！」
「這件事讓李秘書去辦吧。」
老者搖了搖頭，轉頭望向年輕人：「方伍，你內勁已經大成，巴山市武學大師已有你一席之地，以後不可妄自菲薄，一味謙遜只會讓對手看低而已。」
方伍臉色一凜，連忙抱拳低頭：「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