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7章 長假

在林頓發現當忠心耿耿的保皇黨收穫不到預期回報，轉而來求助自己后，雙方當時談好的盟約，到今天才謂全部達成。

林頓零五年九月接任CEO，直到零七年三月完成收購A+娛樂后才算實實在在掌控了迪士尼，實際上討厭他的人早就在背後不懷好意地稱呼他為艾斯納二世，因為他上任后的所作所為確實是艾斯納的老一套，用高薪和期權等好處網羅高管們的忠誠，不顧經營狀況堅持高派息討好股民，為了儘快買羅伯特艾格、斯塔格斯等政敵走人，迪士尼都出了巨額的『分手費』，幾乎是當年艾斯納趕走卡森伯格和奧維茨的劇本重演。

自己則成功高溢價甩掉了天啟紅利已吃光的A+娛樂公司，保護了唱片業現金奶牛的安全，藉此一舉成為了迪士尼第一大個人股東，並通過和林頓的聯盟完成了遙控，在傳媒娛樂業的權力再上一個大台階。

這已經不能用打破天花板形容了，而是直接爬到天花板上面去了。

但對自己來說，也被前後綿延了三年的迪士尼內戰弄得頗為心累。

一方面，林頓的個人能力很強，大部分具體事務都是他在辦，或者他先協調好，自己作為後盾再去陪他和目標人物吃飯、打打高爾夫交際，幫他站台背書或者砸錢收買，並不用全神貫注一直盯著。

鬥爭各方都維持住了相當高的底線，最惡劣的事件也不過是艾格收買了當時的首席財務官斯塔格斯用曝光財務造假威脅林頓，自己的名譽、其他生意和人身安全都不需要擔心。

最敵視自己的大媒體：FoxNews也沒趁機搞事，因為那邊正好陷入了當家人羅傑艾爾斯和老闆默多克次子詹姆斯爭權的內訌，無暇和擁有的自己開戰。

另一方面，這場內戰贏得又確實過於艱難和驚險，高盛、艾斯納、喬布斯、羅伊迪士尼甚至艾格、喬治米切爾、卡森伯格……敵人的資源、能量、手段無一不是頂級，自己必須時刻保持高強度專註和警惕。

如果不是米國對開拓華國市場的無限期待和追捧，其實這次贏不了，所以自己這三年……特別是內戰的前兩年一直處在對失敗結局的想象和痛恨之中。

同時，暫時的失敗又不是完全不可接受的，畢竟自己還年輕，等得起，可就是這種不上不下，不缺退路的博弈強度反而導致人時常陷入猶豫、自我懷疑、取捨不定和進退兩難……

加上還得兼顧3DFX、Palm、利特曼傳媒等旗下生意和各自競爭對手，那些行業巨頭們的競爭，這三年被迪士尼牽扯了太多精力……

煎熬。

幸好，最終品嘗到了勝利的喜悅。

「老闆。」

私人律師宋則成報告：「喬治米切爾打算辭去迪士尼董事長的職務，退休專心和癌症鬥爭。」

「林頓什麼意見？」

「林頓不想換人，留著已無心爭權的喬治米切爾當挂名董事長對他更有利，只要喬治米切爾不再支持卡森伯格。」

宋則成回答：「他認為現在兼掉董事長職務會招致更多批評。」

「可以，我們支持他就行。」

在零五年九月林頓當上CEO后的這一年半時間裡，其實存在被他卸磨殺驢，利用完就甩掉的可能的，其他各方也一直沒放棄拉攏和離間，直到完成A+娛樂的交易，自己成為第一大個人股東后，宋亞才徹底放下了擔心。

能放心將後背交給對方的聯盟，才能保各自地位長期的穩固。

宋亞略作思考決定。

然後，他脫去上衣，甩掉拖鞋，只著一條大沙灘褲出了度假小屋，南太平洋被熾熱陽光烘烤過的沙礫，將他的腳底板熨燙得很舒服。

「呼！」他迎著大海，做了幾下擴胸運動，深呼吸，愜意地感嘆了一聲。

該到好好給自己放一個大假的時候了。

除了身心需要休息，米歇爾的參議員丈夫前幾天早早宣布參加大選，也是促成他遠遠躲來南太平洋小島的原因。

支持，他自然給予了米歇爾夫妻倆全力支持，但對這屆大選勢在必得的阿肯色王朝反應難料。

對擋他們路的人，阿肯色王朝下手一向狠，和他們親近的哈維又因為被林頓趕出迪士尼交惡了，說心裡沒一點擔憂，那是騙自己。

阿肯色王朝的第二任期，他們邊緣化了失去利用價值的芝加哥人，準備參加大選的前第一夫人又去紐約當參議員，和紐約人結盟了，主要盟友之一，那位華爾街警長斯皮策如今已經是紐約州州長，就算她勝選，芝加哥人依然分不到多少好處。

所以芝加哥幫決定捧出個自家人。

戴利王朝自然支持米歇爾丈夫，安德伍德也對彈劾案中表現積極但沒得到阿肯色王朝力保報答懷恨在心，其他芝加哥政要大都跟隨戴利王朝和安德伍德行事。

但阿肯色王朝把持兩大股票交易所駐地的政治和司法系統，對自己這類大亨的威懾力太大，去年驢黨奪回參眾兩院，下屆大統領會當得非常舒服，他們不可能輕易退讓。

雖然和米歇爾夫妻倆相識於微末，關係極好，宋亞仍只能繼續雙頭蛇戰略，曼哈頓幫的黑人政客戴維帕特森在斯皮策手底下當副州長，阿肯色王朝也需要曼哈頓幫拿黑人票，靠這層關係應該夠自保。

暫時就這樣吧。

宋亞眯起眼，找到趴在海邊曬太陽的黑珍珠，發自內心的綻放出笑容。

「Hey。」

哈莉貝瑞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看清楚是他后，擋住上空，支起身體。

「Hey。」兩人自然而然的熱吻了起來。

哈莉身材依然保持著幾近完美的狀態，但生小阿莎時畢竟已算高齡產婦，加上有一型糖尿病，一些活力終究還是永遠離她而去了，和為時尚雜誌或者廣告主拍攝的，經過PS等手段彌補、裝點的硬照和影片里不同，從近處看，時間在她的臉、眼角和皮膚各處都無情地留下了痕迹，她變得更溫柔、也更憔悴了。

但宋亞更愛她了，即使兩人相處時她再也不復『兄弟般的婊里婊氣』……

「嗯。」

哈莉也感受到了他迸發出的真摯深情，於是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身體也纏了上來。

「別看那邊。」宋亞突然說。

「什麼？哦……」

在沙灘遠處的樹林邊緣，一個大炮筒般的鏡頭偷偷伸出來，已被利特曼傳媒和迪士尼聯合收購，轉型娛樂八卦的Romp網站狗仔按住快門就不撒手。

「我不喜歡你的那家網站。」

兩人還不至於打算被拍到在沙灘上辦事，哈莉突然促狹地伸手抓了一把，了解到他的心意后，便用墊在下面的毛巾擋住身體，往海邊小屋走去。

「什麼網站？」

「Romp，前不久拍到布蘭妮剃光頭的是Pomp和TMZ的人對嗎？」

「是吧，其實嚴格來說，那不算是『我的網站』。」宋亞回答。

「布蘭妮有點慘。」哈莉比較同情被小報逼得行為脫序的布蘭妮。

「她和林賽羅韓、帕里斯希爾頓那些話題女星混在一起，受到這種待遇是必然的。」

兩人閑聊起經歷過閃婚、閃離、懷孕生子的那位米國甜心，前不久因為被拒絕探視兒子，布蘭妮突然精神崩潰，跑到美髮沙龍當著狗仔的面讓理髮師給自己剃了個光頭。

宋亞說：「她那麼紅，有作品有愛她的粉絲，其實沒必要走那種尋求高曝光的黑紅路線，不是每個人都玩得起，頂得住那種私人生活無死角被曝光的壓力，也像麥當娜、帕里斯希爾頓那樣足夠聰明的。布蘭妮和林賽羅韓都比較蠢，屬於把自己玩進去的那種。」

「你看事情的角度太高，有時候女孩們一開始就是單純的喜歡那種被公眾時刻關注的生活，當她們認識到錯誤后，你這種媒體大亨應該給她們一個機會。」

哈莉問：「聽說她會被送進戒療所，被公司解約，你會讓華納唱片收留她么？」

「收留？哈莉，別同情心泛濫了，索尼BMG不會和她解約的。」

印鈔能力再衰退，再被歌迷們唾棄，曾經紅遍全球的布蘭妮依然能為唱片公司帶去巨額收入，青少年流行大潮捧出來的唱跳紅星每一個都被唱片公司、經紀團隊和身邊人『保護』得很好，行程總是排得滿滿當當，他們的生活更類似那種被經紀公司嚴加看管的模特們，吃青春飯的時間有限，那麼就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儘可能地壓榨出他們最高的價值，自主性相當有限。

這麼多年來，宋亞也僅僅在頒獎典禮等場合遇見過布蘭妮幾次而已，沒任何交集。

「布蘭妮！布蘭妮！」

同一時間，好萊塢某處，三五狗仔『逮』到了走向汽車的布蘭妮一行，他們衝過去，用各種言語刺激，「你什麼時候進戒療所？你會改變嗎？你還愛前夫嗎？他們讓你看孩子了嗎？」

新的專業數碼相機一個人就能製造出以前一群人那種機關槍快門的效果，狗仔們小跑著邊拍邊追，一名Pomp狗仔不小心撞到了TMZ的同行，TMZ那人一把將他推開，他反手就回了一拳，眼看要上演全武行，布蘭妮突然從打開的車門裡取出一把雨傘，正面迎過來，對鏡頭比中指。

狗仔們立刻興奮不已，不再糾結剛才的小衝突，專心拍攝。

布蘭妮咒罵著揮舞雨傘打向他們。

狗仔們開心壞了，腎上腺素狂飆，這回是又一個大新聞，巴不得被她打到。

保鏢們迅速將布蘭妮拉回車裡，狗仔們不知疲倦又圍了過去，Romp和TMZ狗仔直接單腿跪在雨中濕漉漉的馬路上，鏡頭無恥地瞄向布蘭妮的裙底。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南太平洋，哈莉哀鳴著掙脫糾纏。

「你在幹嘛？」宋亞吻了吻她細膩光滑的後背，發現她拿出手機，在發簡訊，「拍照？！」被阿曼達貝尼斯弄過一次后，他現在有點PTSD。

被封殺后阿曼達生下了一個叫艾林的男孩，DNA檢測確實是他的，似乎也遺傳了阿曼達家族的先天缺陷，他暫時沒認，不想給阿曼達和阿曼達的奇葩父母看到敲詐的機會。

「在叫利馬過來。」哈莉說。

「好不容易過二人世界……」

「沒事沒事，我沒關係。」

「噢，哈莉……」宋亞無比感動地抱住她。

「布蘭妮拿雨傘打記者？那當然要擺在頭條，立刻發。」

Romp網站CEO埃瑞克艾斯納正在教訓手下，「以後這種事不用問我，直接發稿，我們的速度必須比TMZ更快！」

「OK，那APLUS和哈莉貝瑞在海邊擁吻的呢？」

手下點開一線狗仔傳回的照片，「有哈莉的清涼照。」

「也發。」埃瑞克看了幾眼嘖嘖稱讚，「哈莉貝瑞的身材保持得真好，她四十歲了吧？」

「是的。但這樣……好嗎？」

「沒事，我和APLUS打過招呼，不過他倆已經享受不到頭條待遇咯。」埃瑞克笑答。

「弗吉尼亞理工大學槍擊案有最新進展了！」另一位手下急匆匆進來報告。

「不是華裔？」

「不是，是新羅裔……也不算新羅裔，新羅人，那名槍手現在仍持有新羅國籍。」

零七年四月十六日，一名叫Seung-HuiCho的槍手製造了米國史上最慘烈的槍擊案之一，殺死三十三人，擊傷十餘人後舉槍自盡。

由於槍手是東亞面孔，很多米國媒體不由分說就報道是華裔乾的，而且什麼時候來米國的、哪裡人都傳得有鼻子有眼。

在度假的宋亞也得知了此事，「趙承熙？行吧，真相大白就好，讓我們的媒體儘快澄清。」他吩咐宋則成。

得知兇手是本國人的新羅全國震動，上至大統領、下至民眾，紛紛為米國死者哀悼、道歉、祈福，比米國人還哀慟。

「這……有點過了吧？一個十歲就到米國，在米國接受了大部分教育的神經病而已。」

宋亞皺眉吐槽，「算了，殖民地也不容易。」

矽谷，蘋果研發部門內，3FDX的三位創始人正在伏案忙碌。

「至於嗎？！羅斯！」前3DFX首席技術官斯科特突然暴怒。

「哈哈！」

「凌晨三點搶我的車位，盜竊我的花園！你怎麼這麼閑！」原來三人在玩新OpenDiary社區的小遊戲。

「嘻嘻……」羅斯得意地壞笑。

「他定了鬧鐘。」

「噢！你真無聊羅斯。」

這時HR部門老大在研發部門高管們的陪伴下走了進來，「各位。」HR老大橫了上班瘋狂摸魚的三人組一眼，但沒說什麼，拍巴掌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去，「各位，我要傳達一個悲傷的消息，我們決定對GPU部門進行人員調整，等下叫到名字的請進那間辦公室，謝謝配合！」

「史蒂夫對用在第一代iPhone上的自研GPU很不滿意，他對發熱問題大發雷霆，決定解散你們部門，抱歉了，羅斯，大家也不想弄成這樣。」HR老大單獨對被第一個叫進去的羅斯說。

「不是。」

羅斯當頭一個晴天霹靂，「那你們……我們明年的新品怎麼辦？我這的工作已經……」

「史蒂夫決定使用第三方廠家的產品，就像CPU一樣。」

「哪家？」

「3DFX……」

「WTF？！」羅斯生氣了，「我們的那位皇帝陛下不是和APLUS有仇嗎？！」

「什麼仇？別亂說話啊我警告你！」

HR老大矢口否認，「綜合下來，3DFX的報價更合理，他們以前那顆PowerVR晶元的技術積累也使得他們的低功耗新品更合適手機環境的使用。」

「別告訴我iPhone會和Palm使用一樣的晶元。」羅斯對行業技術動向還是很清楚的，「那競爭個屁啊！？」

「我們才進入這個行業，Palm也面臨激烈的競爭，先把其他廠家乾死再說吧。」HR老大回答。

羅斯沒話說了，從座位下面拿出個紙箱，默默往裡塞私人物品。

「唉！」另兩位兄弟見狀嘆口氣，也去找紙箱了。

「是……因為上班搶車位嗎？」三兄弟走出研發大樓，斯科特問。

「不是。」羅斯低下剛還高昂的頭顱。

「我們接下來去哪？」

「各回各家！媽的！」

「噢，阿德里亞娜，阿德里亞娜……」

利馬來了后，生活單調而精彩，宋亞在南太平洋躲著更不想回米國了。

「就這些吧，不急著成交，我要最好的價格。」

加拿大蒙特利爾，剛參加完父親葬禮的小布朗夫曼旋即找來了藝術品評估和拍賣信託公司的人，將家中的藏畫通通委託出去了。

「小埃德加，你父親走前叮囑我們……」家族老臣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小布朗夫曼邊簽字邊拿起手機，「道格，哈哈，聽出來我是誰了嗎？」

「布朗夫曼先生？」電話那頭傳來華納唱片CEO道格莫里斯猶疑的詢問。

「是的，我父親去世了。」

「我聽說了，請節哀……」

「我注意到我的家族還擁有華納唱片少量股份，我想回來，你覺得呢？」

「回來？那似乎……不太可能。」道格生硬地拒絕。

「別想太多，你配不配合，我也會對董事席位發起挑戰，華納唱片一直在巨虧不是么？我知道股東們都非常不滿。」小布朗夫曼說。

「不可能。」

「別總說不可能，這顯得你在害怕。」

小布朗夫曼果斷給壓力，這些年他自認為成熟了很多，多年事實上的軟禁生涯也使得他行事更冷靜，更有耐心了，這通電話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對方任何反應都有後手預備著，「放心吧，生意就是生意，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沒資格和APLUS鬥了，但布朗夫曼家族在華納唱片的利益必須得到保證，你們為了他前妻趕走了麥當娜？道格，這可不是理智的經營者該乾的，很多股東都同意我的看法。」

「不是害怕，也許你還不知道布朗夫曼先生，APLUS先生正打算將華納唱片私有化……」

「私……」

千算萬算，小布朗夫曼沒算到這一點，大腦頓時卡住。

「哈哈哈！歡迎你安德斯！」

但海島生活過久了終究難免枯燥，-宋亞開始呼朋喚友，他為剛下遊艇的艾斯納小兒子，新澤西第一投行的業績冠軍安德斯艾斯納準備了盛大的派對，「這杯酒敬我們的天才！」沒想到當初為了討好迪士尼皇帝走的二代路線引進了一位金融衍生品交易天才，超級印鈔機，他熱情洋溢的帶領大家舉起酒杯。

「謝謝。」

費盡心思花大代價挽留住的安德斯上島后就眼珠子亂轉，「這是你的秘密基地嗎APLUS？」

「哈哈！算是吧。」這座島是宋亞買來送給哈莉的。

「Hoho……」

安德斯聞言興奮得又搓手又眨眼睛暗示，「帶我去見識一下？」

「見識？哦……」

宋亞親熱地摟住他：「我們先去參觀專門為你準備的客房。」

「老闆。」

參觀完全島后安德斯卻變得鬱鬱寡歡，宋亞正摸不著頭腦呢，被宋則成拽到僻靜處，「麥道夫先生一直在問你的錢什麼時候回去。」

「Emm……現金暫時都坐住了。」

但宋亞不想耍賴，當年抽款時答應過麥道夫的，再說閑錢放在麥道夫那確實又穩又賺，「明年吧，讓他放心，我不會不講信用。」

「好的，對了，阿梅里奧找你。」宋則成遞來電話。

「APLUS，剛剛新世紀金融公司申請了破產保護。」阿梅里奧報告。芝加哥1990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