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一起白頭
又是三年。
時間好像光長小傢伙們身上，一眨眼又蹭蹭地長高，亭亭玉立的嬌俏又魔性的林夏歡，不知讓多少不知底細的鄰里踏破門檻，結果當然都鎩羽而歸。失落之餘將目光投向倆兄弟，嗯，如今瞧著就精神，以後肯定不會差到哪去。
但沒等以後，一行人又要繼續南下，做人不能偏心嘛。
都知道林瑾玉和沈靈煙是留不住的人，且林榮心裡以為林瑾玉有秘密任務在身，因此並未多說，只道得空便回來瞧瞧。
一一拜別後，馬車嘚嘚南去。
林瑾玉瞥了眼目露不舍的林清弘，決定道：「你若不舍，待此番探望過曾外祖父再送你回來。或者等歡兒成親后也可。」
「歡兒就一小孩，成親什麼呀。」沈靈煙忍不住掐他，好傢夥，把兒子安排出去就算了，連女兒也一塊安排了，多大仇啊這是。但仔細一打量，驀地才發現林夏歡確實是長大了，再不是從前襁褓里的小小一包，忽然就感傷道：「一轉眼歡兒都這麼大了。」但一想到未來的親家母，她又笑了，「沒事，就算成親了也沒人欺負你。」
從前不知害羞為何物，如今依然不知的林夏歡get到自家娘親不太深刻的感受，笑著安撫道：「娘親，不如我把靖兒娶回來吧？」
林瑾玉：嗯，這個可以有，反正他又不是養不起。
倆兄弟：姐姐果然彪悍，至於姐夫……只要姐姐想，姐夫肯定不會拒絕吧？
沈靈煙：要真是這樣，惜燕估計得拿砍刀追我。於是她委婉道：「沒事，嫁出去就嫁出去，想回來再回來，反正你惜燕姨姨也不會說什麼。」
「……總有一嫁出去就不受寵的感覺，要不，我還是別嫁了吧？」
眾人：「……」如果陳靖聽到這話，估計得哭，說好的青梅竹馬呢？
當夜入住客棧后，倆兄弟一合計，給陳靖寫了封十萬火急的書信，催促他趕緊追妻，否則人該跑了。
沿途平安，一行人直抵泉城。
七八年的時光在靖國公夫婦身上就顯而易見了，頭髮花白，面上紋路愈發深厚，挺拔的身軀逐漸佝僂，聲音不再中氣十足，看得沈靈煙鼻子就是一酸，淚珠子在眼眶打轉。
正樂呵呵地打量曾孫的靖國公見了，忍不住斥她，「多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哭什麼，丟不丟人。」
不說還好，這一說沈靈煙沒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林瑾玉忙將人攬進懷裡，笑道：「她就是一長不大的小孩，外祖父外祖母見諒。」
「你才是小孩，你全家都是小孩！」沈靈煙將眼淚蹭他衣服上，抬起頭來又胡亂抹了一把，傲嬌地哼哼，上前攙住靖國公夫人往屋裡走，還不忘道：「外祖母可不許笑話我，還有娘也是。」轉頭看向眼眶微紅的許宛青，可叫她鬢邊的几絲灰發又攪得心酸。
靖國公不認老，大步走在跟前，林瑾玉與溫子然緊隨其後，林瑾玉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前頭的沈靈煙身上，唇邊綻開笑意，十數年如一日，她依然靈動嬌俏，這就好了。
一段寒暄之後，因舟車勞頓，便各自先回屋歇息。
洗漱之後，沈靈煙蔫蔫地趴在美人榻上，歲月不饒人，即便知道這是無法違背的自然規律，是人之常情，可還是忍不住沮喪，她真的捨不得，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剛進屋的林瑾玉一見她這模樣，心中輕嘆，上前將人拘在懷裡安慰道：「別擔心，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子硬朗，且童老這些年來有在幫他們調理，想來會越來越好的。」但誰都知道，衰老只能延緩，不可避免。
當年童老與風老來泉城后便在此落腳，直到如今，只因童老年紀也大了，即便身為神醫，他也無可避免年老力衰，只是會比尋常人好些罷了。
沈靈煙沉默地點點頭，道理她都懂，只是心塞而已。目光在林瑾玉面上轉了轉，忽然氣惱道：「你這人，是不是偷偷用什麼保養秘方了？怎麼這麼多年過去，皺紋沒長一條就算了，還比從前好看！」
「煙兒，情人眼裡出西施，你便是如此看我的。」說真的，在某種程度上，林瑾玉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沒辦法，自己有位顏控夫人，但從另外的角度看，他對自己的容貌並不上心，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所以他絕對沒有偷偷用什麼保養秘方。
沈靈煙：「……」竟無言以對。好吧，是她輸了。抬手摸摸自己的眼尾和額頭，忍不住沮喪道：「瞧瞧握著小細紋長的，都快佔領制高點了！」
「胡說，我就沒看見。」林瑾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事實上，沈靈煙是有細微的細紋，但也沒她說的那般誇張。但有沒有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他是看上她的臉嗎？要說看臉，他怕是要孤獨終老。啊，胡說的，自家夫人是最美的。
沈靈煙扶額，「我只能將情人眼裡出西施反彈給你了。」說實話，除了對自己，林瑾玉絕對可以說得上清心寡欲，一路上沒少見主動投懷送抱的姑娘，妖嬈的，清純的，溫柔的……總之各式各樣的都有，但林瑾玉眼皮子抬也沒抬，而且聽暗一說，最後那些沒長眼的姑娘都收到暗衛們的各種招待。
嘖，估計是她上上輩子拯救銀河系了，否則怎麼就遇上這麼好的男人？
「所以，煙兒日後莫要再說這等廢話了，老有什麼關係，只要在我身邊的是你，在你身邊的是我，一夜白頭我也願意。而且我們本該白頭到老，如果不老怎麼白頭？」
一聽這話，沈靈煙忽然撲哧一笑，她想起前世的一個段子：說好一起白頭，你卻偷偷焗了油。忍不住皮一下道：「說好的一起白頭，你可不能偷偷焗油！」
「焗油？」
「因為我要跟你白頭偕老，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呀。好啦，咱們趕緊歇一會就去陪外祖父外祖母說話，啊還有師父和風老，可不能忘了。」
於是，「焗油」成為林瑾玉心內又一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