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八章
「孫女只知道舅父家在西北一帶當差,自從當年去西北上任就沒再回來,也沒有見過面。當年外祖父也算是京城有名的清流了,想表哥的文采也不會差。但願能夠高中。」敬善嘟著嘴道,老夫人捏了捏敬善的小鼻子,「那一定是個有福的孩子。」
「多謝祖母吉言了。」敬善一副調皮的樣子。也只有老夫人的面前她才能這樣放鬆。
「睡吧。明個不是還要請安,去上課么?」老夫人一臉慈祥幫敬善掖好被角,敬善拉過老夫人的胳膊乖巧道「祖母也睡。」
「好,好。」祖孫倆相互依偎,漸漸呼吸聲變得均勻。屋裡縈繞著安神香的問道,說不出的安詳與寧靜。
「小姐,表少爺是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壞了。」秋菊一臉不高興,這老太太有意去請敬善的表哥,讓他到家裡來住,與敬禮宋少清一道學習,可是卻被表少爺一口拒絕,真不知腦袋裡裝了什麼,難不成是讀書讀傻了,這樣好的事情哪個不想要,探花姨夫現在多少想來沾親帶故,卻還往外推,說不定真是個傻得。想到這裡秋菊嘆了口氣。
敬善卻很肯定的說「就是這樣的人才靠得住。」不會在你富貴的時候借光,就不會在你落魄的時候踩你一腳,這樣的人才靠得住。「我記得表哥的名字應該是容夏,李容夏。」敬善生母的娘家本是有名的清流,當初自己父親也是看上這一點才投在外祖父的門下,之後卻因為自己的舅父站錯了隊,而外放,一去就是十幾年,在西北那貧瘠的地方再也沒有回京。
這表哥就是家裡唯一的嫡孫,家裡還有一個庶出的孫女,李容秋。人口簡單多好。敬善總是這般想。
錢媽媽笑著道「小姐長大了看人的眼光也准了。」心裡倒是也對這表少爺產生了點興趣。
敬善放下手中的刺繡,「我就是長大了在祖母眼裡還是個孩子,在媽媽眼裡也是。」敬善順著著漆木雕花的窗子往外看,嘆氣「瞧,滿院的落葉,讓人看了倒是徒生凄涼。」
夏竹從外面回來搓著手,「這京城還沒入冬就這般冷,要是入了冬得趕緊在屋子裡點上個大大的地籠,剩得凍壞了小姐。」
秋菊則問道「你去哪了?凍到了才知道回來。」話雖不中聽但卻是滿滿的關心。兩人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雖說總是吵嘴,心裡頭卻是把彼此都當成了一個娘胎爬出來的姐妹。
「我這不是給小姐取東西去了。小姐,奴婢把東西帶回來了。」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首飾小木盒,上面雕著喜鵲登梅。
敬善接過木盒,「這就是白家二小姐送來的禮?」敬善打開木盒,裡面是一隻上好的白玉簪子,色澤通透,宛如羊脂,上面雕著精緻生動的木蘭花。
夏竹點了點頭,「說是那日丫鬟不懂事,把水灑在了小姐身上,糟蹋了小姐一身上好的衣服,又把小姐帶錯了地方,白家二小姐送來這簪子當賠您的裙子了。」
敬善把簪子放回木盒,「一件衣服哪值得了這麼多銀子,這禮我還當真不敢收,到時候讓人還回去吧留下也是扎手,順便送去一塊我親手繡的帕子,就說那日我本沒放在心上,這禮太厚了,我不能收。」
夏竹有些猶豫,「這…」生怕自己家小姐的拒絕會得罪了那白家二小姐,錢媽媽這時肅了肅容,「明個兒就派人送回去,就照小姐說的辦,咱們小姐也不是伸手白拿人家東西的人,況且拿人的手短,別生出什麼閑話才好。」
白子玉果然是大家小姐,沒有那麼小肚雞腸,說是很喜歡敬善送的帕子,以後要多邀敬善去白府做客,敬善面上是樂意答應,可是心裡頭卻是死也不想再去。
二夫人則因為這送禮的一件小事,教育起了自己的閨女。
「你真是個不爭氣的,明明是一起去的宴席,怎麼白家小姐就看上了你三姐姐,沒瞧上你呢?雖說是個庶女,卻也是在郡主跟前長大的,怎麼都能說上話。」二夫人點著敬敏的頭道,自從徐嗣安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二夫人的側重點就放在了自己兩個孩子身上,若是一個嫁得好,有個得力的女婿,一個有出息給自己長臉,那以後自己在二房橫著走是沒什麼問題的。
敬敏則一副不屑的樣子「難不成丫鬟不小心灑茶水的時候要我替三姐姐擋下?到時候衣服料子都毀了,我才不稀罕。」
二夫人被敬敏這話氣得乾瞪眼,「你這丫頭腦袋裡都是些什麼?誰叫你擋茶水了,難道你一個嫡女還不如大房的庶女招待見,多與那些小姐們交流交流又能如何?我怎麼生了個這麼笨的丫頭,真是…」一邊說一邊捂著自己發疼的頭,蔣林家的趕緊上前給主子揉著太陽穴,好不容易回了夫人身邊,可不能被攆出去,殷勤還是要羨的。
「母親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人家小姐不願理我我還要向大房的二姐姐那樣主動張羅么?那可是丟臉的事兒。」敬敏瞪圓了眼睛堅持自己的理論。
二夫人把捂著額頭的手移到了胸口,「你真是個沒用的丫頭,交際又不是叫你上趕著討好!真是教不會,回你的流芳苑去,好好做你父親交給你的寫字繡花功課,等挨罰了我可不會護著你!」
話音剛落,敬敏一出溜的就下了炕,話也不說就氣沖沖的跑出去了。
「孽子啊!」
花園裡敬善披著一個紅色的小披風不停的穿梭,摘了滿滿的菊花,「小姐,夠了,再摘這花園裡的花都禿了。」
敬善看了看籃子,點了點頭「夠用了,我不過是想多做幾個香囊,再烘乾一點泡茶,這菊花清熱解毒,戴在身上又是淡淡的香。」
「就小姐你勤快這些事兒不是有下人在做。」夏竹微微埋怨道,敬善甜甜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