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中夜(5)

晝中夜(5)

6

丁毅載錢多多去公司,一路晨曦里,她想,在哪裡下車?

她看他,他看前方。

她知道,他亦明白,她離公司越遠下車,他們離愛情的誠意就越遠,所以,她矜持,他沉默。

最終,在離寫字樓幾百米處,她輕聲說:停一下好么?

車速漸漸緩慢,她的心漸漸下沉,面上,卻笑意蹣跚:突然想起了公司章程。

視線傳媒不允許公司內部有夫妻或情侶搭檔,可,現在,它只是使他們不必尷尬的台階。

因著那一夜,他們便有了默契,有些事,只一個眼神就明了,有時,這些眼神,會被蘇格捉在眼裡,她含了隱秘地笑,看她,看丁毅,爾後,繼續做事,除了這些眼神,他們掩飾得天衣無縫,他稱她錢小姐她尊他丁先生。

有時,回家后,她會故意逗他,拖了長長的尾音乜斜著他:丁——先生——

他就捉她進懷,狠狠地吻,吻著吻著就一本正經:錢小姐要乖,丁先生很欣賞你。

她眨著眼看他,他不知,她的心上,有細碎的疼,在輕輕涌動,她想聽的,不是這個。他知,卻不說。

她只能,繼續善解人意地默契。他們一起吃飯,飯後歸家,洗澡,上床,依在床頭百無聊賴地換電視頻道,你來我往地說話,宛如過去未來都是這個樣子,不需贅言。

一個周末,他們正在避風塘吃飯,剝琵琶蝦時,突覺異樣,抬頭,驚見蘇格正愣愣地看著他們,眼睛瞪那麼大,亮灼灼的眼球似乎要掉出來,丁毅也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復自然,大方地請她過來坐,蘇格慌忙推辭說先生在單間里等著呢。

說完,就沖錢多多擺了擺手,匆匆轉身往包間走,腳下一崴,雍容的貂皮披肩滑到了地上,她彎腰捂著腳踝,錢多多起身去扶時,她已起身,疼得咬牙切齒,絲絲地吸著氣,一歪一斜地拖著披肩回包間去了。

她坐回桌邊,看著丁毅,心中湧上一陣暗喜,蘇格不會知道,錢多多是多麼感激她的出現,幫她找到了一個堂皇借口,去和丁毅商討,怎樣對蘇格解釋自己為什麼和他一起吃飯,以及在彼此生活中的身份。

明天,怎麼和蘇格解釋?

這個問題好像讓丁毅很莫名其妙,看著她,很認真問:解釋什麼呀?

一下子,她就無語了,是呀,難道所有同桌吃飯的男女都要解釋清彼此關係?

丁毅看到了她眼眸中快速滑過的墜落,體恤地握了她的手說:你怎麼解釋我都歡喜。

她笑了一下,突覺心下蒼涼,她當然不會主動向別人解釋,和丁毅不僅是上司下屬還是同床好友。

對外宣布戀愛關係,迫不及待的那個應當是男人才好,女人喜歡籍此滿足虛榮么。

錢多多明白,這一次試探,是撞在了軟軟的橡皮象上,沒有一點聲息地,就將自己彈回了原地。

7

錢多多原以為,次日,蘇格定會追問昨晚她怎會與丁毅一道吃飯,便早早編了個貌似稠密的答案,單等蘇格一開口,就密不透風地塞過去。

蘇格卻無,她閑適寡淡的樣子倒讓她疑惑昨晚是否在餐廳遭遇過。

她有點失落,不是所有緋聞都是令人不齒的,偶爾的,它會成全些什麼,譬如將隱蔽在生活背面的真相逼出來。

中午,錢多多終於耐不住,午餐時坐在蘇格對面,拿眼直直看了她說:你就不想問我點什麼?

蘇格說:問什麼?

昨晚哦。她都覺得自己都有些無恥地循循誘導了。

如果你不主動和我講,那就是**哦,我可不是窺陰癖。

錢多多愣愣看著她,覺得自己可笑得悲涼,昨晚,想借著蘇格的目睹逼丁毅界定他們的關係碰了橡皮牆,現在,想借蘇格散播點什麼,蘇格卻要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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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間里的優雅殺戮:長袖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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