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許久不見他這個表情了,徐孝宜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嗎?」
「該有的都有。」凌岳的眉毛擰得更深了,「我說,你就沒什麼感覺嗎?」
她感覺身心疲憊,但她不敢說。
「沒有,我很好。」
她的確是看上去很好,好到凌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毀容了。
沒道理啊,倒沒期待她臉紅心跳叫歐巴,但她這態度也太平淡了,在他凌岳這平淡的反應就叫不正常。
這時,有人敲門進來,是張韻。
張韻手還沒離開門把手,看到他們這姿勢,這距離,愣了下,又出去了。
「這是怎麼了?」徐孝宜完全被吸引了目光。
而這點令凌岳很不爽,「沒事,走錯門了。」
他不給她思考的時間,徐孝宜也沒給他進一步動作的時候,她把圖紙放在桌上,拿起筆認真地玩起找圖案的遊戲。
凌岳心裡堵著一口氣,但一抬頭就能看到她認真伏案的側臉,心情又很好,真是矛盾。
徐孝宜回秘書科的時間越來越短,大家都為她這樣被剝削而抱不平,偶爾還吐槽張韻冷血,都不知道幫幫她。
其實也還好,都只是在凌岳辦公室玩些找圖案,找數字的遊戲,總比滿公司跑搬東西強。
這天徐孝宜很正常地行走著,前面的路被一堆認識或不認識的女職員堵住,她聽到她們口中的低聲讚歎,那聲音就跟在演唱會現場近距離見到偶像一樣。
她們天天看著凌岳都麻木了,竟然還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她好奇,也跟著去看,一看眼裡也是放光。
沒辦法,一個帥哥和兩個帥哥在視覺感受上還是有翻倍效果的。
走廊盡頭,凌岳和另一個大帥哥對立而站,兩人正說著什麼,都是臉上帶笑。
那個帥哥跟凌岳類型完全不同,體形上比凌岳大一圈,相貌也更硬派,是種剛毅的純哥們的帥,帥得沒天理。
這到底是房產公司還是模特兒公司,徐孝宜再次這樣感嘆人生的不公平。
那個帥哥她當然也認識,是這間公司的總裁阮沛,算是凌岳的老大。
這兩位大老平時單獨碰到的機會很多,但當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即使視覺疲勞的人內心那朵春花也被吹開了。
養眼指數是有加成的,徐孝宜發現自己也挪不動腳了。
「他們為什麼不進辦公室,就這樣公然地調情,真受不了。」有人捂著心臟。
「凌經理好開心,多長時間沒見他笑得這樣璀璨了,這就是真愛。」有人捂著額頭。
「其實非要繼承人去領養一個就好了,也不必非要結婚。」
「還是要有自己的血脈吧。」
聽著姐姐們你一句我一句,好像在討論一個公開的秘密,而唯有她不清不楚,這感覺不是很好,尤其是她們在討論的事給了她十分詭異的感覺。
這時候才真覺得自己是個新人,好在對於這種花邊新聞,樂意八卦的人太多了。
於是徐孝宜聽到了一個虐戀情深的故事。
阮沛是公司創辦人,凌岳是第一批跟著他創業的好戰友,這兩個人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形影不離,相敬如賓,在大家都以為他們要出櫃了的時候,阮沛迫於家庭原因結婚了。
據說是因為公司做大,家裡催他趕快弄出個繼承人。
對於這樣的突變,凌岳選擇了隱忍和理解,義無反顧地留在公司幫他,但從此兩人很少在公開場合獨處。
說的人都要哭了,雖然徐孝宜不太明白這個剛進公司一年的前輩,是怎麼連公司初創時的事都了解的這麼清楚,但這似乎是整個公司上下默認的事情,看著這對苦情不容於世的愛人,難怪凌岳顏值爆表卻很少有內部人士對他有非分之想。
聽說這兩人現在仍維持著地下情的關係。
徐孝宜看凌岳的眼光有了另一層意思,難怪他最近肆無忌憚地黏著自己,看來在這人腦子裡就沒有男女之別這個概念。
這會再看他那璀璨的能把柴火點著的笑容,怎麼就覺得礙眼了起來?
那邊凌岳和阮沛自成一個世界。
「老闆跟你說話你看哪?」阮沛瞧著凌岳,覺得他好笑。
凌岳這才把視線從那一堆圍觀群眾里拔回來,發現自己走神了,「你說什麼?」
「我問你看誰看得這麼專註,你不是最煩被人圍觀嗎?」
「我認命了,長成這樣不讓人看等於對他人不尊重。」凌岳沉了會,忽然認真起來,讓阮沛都緊張了下,他問:「我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阮沛掃了眼圍觀人數,「沒有,怎麼,你受了什麼打擊?」
「從來都只有我打擊別人的份,我就隨口問一下你還當真了?」
「我看你是當真的。」
凌岳愣了愣,沒說話。
他是當真的,是嗎?
【第四章】
凌岳要不是專業水準高工作量大,肯定連公關部都一起讓他接手了。他一般出去見客戶,即使是自己有求於人家,也能做到個對方倒貼的結局。
他這張臉擺在那不用白不用,所以每逢重大餐會,阮沛一般都把他推出去當公司代表,自己在家陪老婆。
單身活該當奴隸,凌岳其實很煩這種去了沒意義,不去還好像輸了點什麼的場合。
今晚的餐會就是這樣一種場合,凌岳興緻乏乏,一直瞥著給他開車的徐孝宜。徐孝宜真是個好司機,從來都是目不斜視專心看路,哪怕車上坐的是他這麼個人神共憤的大帥哥,哪怕今天這個大帥哥還特地打扮過了,是簡直能去登奧斯卡舞台級別的帥。
沒意思,他打了個哈欠。
車子停在一棟住宅前,是來接張韻的。
每次這種場合都是張韻陪同一起,沒有女伴是件很失禮的事,而秘書做女伴是最合理的事。
張韻沒半分鐘就走了出來,顯然是早已準備好待命的。
徐孝宜看到她時眼都亮了,脫口而出一聲低嘆,「太美了!」
本來就漂亮的人,穿上長禮服,挽起長發,配個精緻的妝容,漂亮等級無限上浮,把徐孝宜看呆了。
可她這聲讚歎飄進凌岳耳里,就怎麼聽怎麼彆扭了。
美個屁,每天都在看的人還沒看夠嗎?為什麼接他的時候就一臉的麻木,他怎麼也比張韻好看吧?不對,跟女人比美好像不太對,雖然他的確比張韻美。
從前討厭別人拿他跟女人比,現在竟然自己比了起來,真是要完蛋。
凌岳下了車,這讓張韻很不習慣,他可從來沒有下車迎接過自己,今天風向不對。
再一看凌岳的臉,憑著她多年經驗,凌岳這會很不爽,這不爽還是沖自己來的。可她打扮沒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工作上也沒出紕漏,張韻茫然了。
凌岳看看她,再看看車裡的徐孝宜,看她時是不爽,看徐孝宜時是不服氣。
張韻腦筋光速轉動,能當凌岳秘書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我是不是該病了?」她問。
「什麼?」凌岳一時沒懂。
只見張韻那冷美人的臉暫態擰到了一起,捂著肚子敲了敲車窗。
待車窗降下來,她忍痛地對徐孝宜說:「我不太舒服,今天可能去不了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