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隻手的賭注
細雨未歇，秦川手握書卷，站在書房窗前，卻全無心思讀書。
憑窗聽雨，本是件十分悠然的事情，但秦川的心卻是有些煩悶，雖然家中長輩都沒有怪他，但天道令丟了終究是件大事。
若是天道令還在，不管是交給向家，還是送他直入天道宗，都能對家族有所助益。可現在這兩條路都走不通了，只能正面應對向家接下來的打壓。
三叔秦商已經冒雨出門，去給秦家產業的一眾掌柜交代如何應付，二叔秦武開始召集秦府武徒，成編成隊的派了出去，秦府與向家的對抗，這一刻已經開始了。
右手掌心又開始發燙，秦川抬起手來，掌心有著一道紅色的印記，一閃一閃，甚是玄妙。也不知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書房之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是父親秦文。
「川兒，站在窗前做什麼，《太虛識海初解》可有讀完？」
秦川無奈的搖搖頭，放下書卷道：「我還在想天道令的事情，實在是無心讀書。」
「沒了便沒了，讀書之人，何必那麼在意得失，有得必有失，反之亦然。」秦文拍拍秦川的肩膀道：「況且，我們本來便沒打算將天道令交出去，若我秦家的興衰僅僅由一塊令牌便能決定，那也實在是太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秦川眼神堅定的看著秦文道：「父親，我知道你們是打算用天道令將我送入天道宗。你們放心，即便是沒有天道令，我也同樣能憑本事考進去。」
「說得不錯，我秦家之人，向來不缺志氣。」
「對了。」秦川將右手攤開：「父親你看，這便是天道令消失之後留下的印記，時現時隱，不知是何物。」
秦文仔細的看了半晌，眉頭微蹙道：「看起來倒像是一道符文，可惜為父不曾修習符道，亦不太懂。不過天道令來歷不凡，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秦川點點頭：「我也這般想的，這東西……似乎對我修行有著不小的幫助，我得以突破至問鼎七重，便是在得到這印記的那天，而近兩天我看書時似乎念頭愈發通達，以前不懂的地方都漸漸明了。」
秦文笑出聲來：「那自是極好，為父與你母親皆是神修，你自然也有成為神修的資質，當年我讀書十三年方才破境，你如今不過看了五年便有此感覺，或許只需一個契機便能一朝入玄妙。」
門外響起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隨即便有下人低聲稟報：「大老爺，向家來人了，如今已經進了院子。」
「這麼迫不及待嗎？」秦文蹙眉：「去通知老太爺，讓他不要動怒，此事自有我處理。」
「父親，我也去。」秦川連忙將書本塞入懷中道。
「也好。」
……
「秦家的人呢！都躲起來了嗎？本少爺親自上門，難道連個座連杯茶都沒有？這就是你們秦府的待客之道？」
一名白衣錦服青年在秦府院中負手而立，腰懸和田羊脂玉，旁有俏婢撐傘，后隨十餘武徒，端的是名家公子做派。
「客也分好客惡客，向威少爺不請自入，似乎當不得好客。」秦文從廊間走出，淡淡出聲。
「原來是秦文家主當面，失禮失禮。」向威敷衍行禮，直起身道：「聽聞秦府千餘武徒盡出，明火執仗，小子奉家父之命前來相詢，秦家……意欲何為！」
秦文不緊不慢道：「近日連綿小雨，城中似乎不太平，我秦家擔心產業受損，派出些許武徒照看，莫非礙著向楠兄台的事了？」
向楠是如今向家的家主，而向威，便是向楠的次子。
向威冷笑一聲：「城中太不太平，自然有城主大人管，秦家這麼做，可是沒將城主大人放在眼中，難道秦家想造反嗎？」
「放肆！」秦文語氣一冷：「我秦家行事，何須你向家指點？要指控秦家造反，那便請城主大人親自來說，你是什麼身份，也敢妄言？」
向威一時語塞，秦家祖上有從龍之功，沒有確切的證據，便是城主親至也不敢輕提造反二字。
「那好，此事暫且不提。我此行還有一件事，那便是問問秦文家主，秦家那枚天道令，何時交給我向家保管？」
「天道令？丟了。」這次說話的是秦川。
「丟了？你以為我會信？」
「愛信不信。」秦川聳肩道：「前幾日我在後山崖壁練功，天道令從懷中滑出，直接掉到崖下去了，找了幾日也沒能找到，你若有興趣，不妨再去找找。」
向威沉著臉道：「秦川，你說這話可是要負責任的！你可要知道，你們家給不出天道令，意味著什麼！」
此時向威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經握緊了拳頭，他已經在出離憤怒的邊緣了。
這枚天道令，向家便是為他而索要的，只要成功拿到手，他便能直入天道宗，一腳邁入修行界，但現在秦川竟然告訴他丟了？
雖然秦家交不出天道令，讓他們有了向秦家發動攻勢的理由，但對於他而言，即便滅了秦家又有何用，他邁入修行界的一條路終究是斷了。
「意味著什麼都不管用啊，沒了就是沒了，可惜天道令仿製不了，不然的話，我弄個高仿的給你？我秦家的鍛造技術還不錯，那天道令我把玩了不少年，細節之處也記得清清楚楚……」
「夠了！」向威粗魯的打斷了秦川的話，銳利的眼神落到秦川身上，上下打量著，突然冷笑道：「據我所知，秦家一直讓你隨身攜帶天道令，輔助修行之用，可對？」
「沒錯。」
「那好，你過來，讓我搜搜你的身。若你身上沒有，那我便相信你真的是弄丟了，若我從你身上搜出來了……」
「向威！你過分了！」秦文呵斥道：「川兒乃我秦家長子，豈能受你如此侮辱！」
「呵呵，不敢嗎？」向威冷笑道：「那看來天道令或許還是沒丟的嘛。」
「父親。」秦川止住秦文，對向威開口道：「若搜出來了，天道令任你拿走，若沒能搜出來，你對我的侮辱又當如何？」
「若搜出來了，我不但要天道令，我還要你一條手臂，當你騙我的代價！若沒搜出來，我向家在東城的坊市任你挑選三座如何？」
「想要我的一隻手？」秦川邁出屋檐，任由細雨打在身上，右手掌心變得越來越燙，他的心也變得越來越燙，這點細雨，無法澆滅他心中的怒火。
「你向家的坊市，我不屑要。既然要賭，那賭注自然要公平，你若沒能搜出來，我也要你一隻手如何？」
「好膽！」向威一把推開撐傘的婢女，緩步走向秦川：「你若有膽子拿走，我便給你又如何？」
隨著二人的話語傳出，空氣中似乎帶來了一絲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