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偏幫
秦文雖是家主,但如今有城主在,自然不坐主位,讓給了城主夏侯安。而他則坐在左側首座之上,秦武坐在左側次座,再次是秦川。向家家主向楠,則帶著一名壯實青年於右側落座。
瞻台望舒已退入裡間,她本欲帶著秦川一起離開,不過秦川堅持要在,她也沒辦法。
夏侯安是邊軍將領出身,在戰場上立過不少功勞,因傷退下,當今陛下體恤,便派他來沂水城做了城主。如今雖已年逾五十,氣度神態卻依舊威風。
一番無甚營養的寒暄過後,夏侯安呵呵一笑道:「想當年我初來沂水城任城主之職,一無經驗二無人脈,多虧有兩位賢弟鼎力相助,才能將偌大一座城池管理得井井有條。二位,可謂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啊。」
秦文微微拱手笑道:「大人言重了,大人昔年鎮守邊疆,護國有功,令在下欽佩不已,豈有不配合大人行事之理。」
夏侯安滿意的點點頭:「一直以來,秦家與向家助本城主經營沂水城,大家處得相當融洽。不過昨夜……兩家似乎出了點小摩擦,所以今日我便叫上向家主登門造訪,想要做主,調停一下兩家的矛盾,想來二位家主,也會給本城主一個薄面吧?否則的話,若是事情鬧大,秦向兩家傷了和氣,本城主在陛下那裡也不好交差,二位覺得,我說得可對?」
「城主說得自然對。」向楠先是向夏侯安點頭致意,隨後才看向秦府三人,尤其是在秦川的臉上多停了一會兒,這才繼續道:「不過昨日可不是些什麼小摩擦,我那不成器的次子登門造訪秦府,卻帶傷回府,右手腕骨寸寸折斷!晚上在南城坊市,秦府又傷我無數手下,殺害無辜十三人,不知道這筆賬,秦家準備如何算?」
「向楠,說話可得憑良心!」秦武一字一頓道:「向家無故襲擊我秦府產業,侵佔我秦家坊市南城五街,這個頭,可是你們先挑起來的!」
向楠冷哼一聲道:「我兒向威在秦府廢了一隻手,我沒有直接發兵秦府,便已經算看在城主大人的面子上了。」
秦武聞言二話不說噴了回去:「那是你兒子自找的!撒野也不看地兒,竟敢來我秦府挑釁,能饒他一條命,也是看在城主大人的面子上!」
向楠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放你娘的狗屁!在沂水城,還沒人敢傷我向楠的兒子!」
秦武也不示弱,同樣拍著桌子站起來:「滾你娘的蛋,咋的,要打架啊?正好昨晚沒打過癮!」
「老二坐下!在城主大人面前,成何體統。」秦文輕聲呵斥,看向向楠道:「向楠,今日城主大人在,我不欲與你爭吵。事情真相如何,想必你也從向府隨從中得知了。」
「向威辱及我兒,以一隻手為賭注要搜身,我是讀書人,只講道理,既然向威輸了,那便自然要留下賭注。」
「哼,小孩子不懂事,說說而已,豈能當真?若你兒子輸了,難道你真會眼睜睜的看著他丟掉一隻手?」
「沒有什麼如果,輸了便是輸了。」秦文握著書卷站起:「既然你說是小孩子的事,那便交給小孩子自己處理,你那兒子可也沒直接就範,而從頭至尾,我與內人從未向他出手過哪怕一次,倒是你,派了兩名玄妙境修行者跟隨,接連向我兒出手,這筆賬,我也很想跟你算一算!」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向楠嘲諷道:「若王達與素梅真對秦川出手了,他如今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難不成我看走了眼,如今秦川不是問鼎,反倒是入了玄妙?倒是他們二人,一人輕傷一人重傷,你可別告訴我,他們二人全都是你兒子秦川給打傷的。」
「王達是我夫人出手逼走的,但那婢子素梅,確是傷在我兒手上,昨日在場有你的人也有我的人,這麼多人所目擊,總不至於人人都看錯。」
「你秦家的人自然會幫你說話,而我的人,王達當時已經被你們逼走,素梅識海受創依舊昏迷,剩下的不過都是些普通武徒,哪裡能看出你這等神修手段。」
「你若如此胡攪蠻纏,那今日就無法談下去了。」
向楠冷笑一聲:「談,怎麼能不談,我兒子的手可不能白斷。既然你說威兒的手是秦川廢的,素梅也是秦川打傷的,那想必秦川能有著對抗玄妙境的實力了?今日我也不難為他,這是我義子向猛,今日只要秦川能戰勝得了他,我便信了你的如何,之前的事情,也一筆勾銷。」
向楠說完,他旁邊那名壯碩青年便是站了起來,目光凌厲的盯著秦川,嘴角露出一絲兇狠之意。
秦川抬頭,同樣打量著向猛,他明白了,今日向楠便是專門沖自己來的,顯然是要為向威找回場子,說不得,也想讓這向猛廢自己一隻手。
向楠笑著拍拍向猛的胳膊道:「我這義子,也不算成器,如今才問鼎十重,遲遲不得入境玄妙。既然秦川能打傷入了玄妙的素梅,想必對付我這不成器的義子也不在話下。」
「他媽/的,向楠,你是要找事是不是?」秦武下意識的就去摸腰間之刀,卻不料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夏侯安來時他便已將刀取下。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事,秦武直接走向向楠道:「川兒才初入問鼎七重,昨日又力戰一場,你今日便找個問鼎十重的人來挑戰,不如讓他先跟我切磋一場再打如何?或者你來跟我打一場?」
「咳!」
眼看著秦武要先跟向楠打起來,一直不曾出聲的夏侯安終於開口道:「今日本城主是來調解的,只談事,不打架。如今向楠既然提出了一個處理辦法,不知道秦文秦武,你們二人意下如何?」
秦文深深的看了夏侯安一眼,聽到他這話,秦文頓時便知道,今日夏侯安雖然口中說著說調解,但卻還是便幫著向家的,恐怕二人在攜手而來的路上,便已經商議好了。
不過,他怎麼可能置秦川的安危於不顧,大不了魚死網破,秦家在沂水城經營已久,即便是向家與城主府聯手,也休想毫髮無傷的吃下秦家,到時候事情鬧大,鬧到陛下處,夏侯安如今的城主之位能不能保住,那可就還是兩說了。
於是秦文搖頭:「我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