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目擊證人

海洲市警察局東塘區分局刑警大隊二中隊中隊長李紅權，今晚正好在隊里值夜班。在接到110報警中心打了的電話后，李紅權立馬睡意全消，帶著二中隊兩名值班刑警在第一時間趕到了東湖路湖湘路口車禍現場。

這時候，先到的巡警已經幫現場唯一目擊者楊誠錄完口供簽字畫押，正準備幫楊誠叫輛計程車然後放楊誠回家。

看到有目擊者，李紅權出於職業敏感，馬上開口叫住了正欲離開車禍現場的楊誠。

「小夥子，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李紅權一邊朝楊誠走過來一邊神情嚴肅地問道。

「我看到的已經都記錄在口供中了，我現在急著趕回家，我女朋友還在家門口等我，她身上沒帶家門鑰匙。」楊誠平靜地望著眼前這位國字臉，年約三十多歲，體格魁偉健壯，眼神相當凌利的中年男子，婉委地拒絕道。

「李隊，兩名死者之一的身份已經核實，男性死者是東塘區區委書記彭正明的獨子彭曉東。」

沒等李紅權答話，一名四十多歲，肩帶二級警司警銜交警臉色凝重地急步走過來對李紅權說道：「從車禍現場遺留的痕迹來看，沒有肇事車輛的明顯剎車印，基本上可以判斷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肇事案件！」

「死者是彭曉東？！」李紅權明顯有點意外地怔然問道：「咱們海洲有名的三大紈絝大少之一的彭曉東？」

「嗯！」中年交警用力點了下頭，邊說邊遞給李紅權一張身份證，「這是從死者身上提取的，男性死者正是那位彭大少！」

「我去！不會這麼巧吧！」

跟著李紅權一起出現場的那名年輕刑警失聲嚷嚷了一句，緊接著馬上快步小跑著奔到那輛已經被撞得嚴重變形的豐田普拉多駕駛室旁邊，仔細地盯著車內男性死者那張不瞑目的蒼白削瘦面孔。

「師傅，還真是彭曉東！這小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認得出。」

聽得徒弟張正陽這聲確認，李紅權頓時有些頭大起來。

「老熊，你先別讓案發現場這位唯一的目擊者離開，我得趕緊打個電話。」李紅權的臉色變得格外凝重，匆匆走到馬路對面，拿出手機拔了個號碼。

「李隊，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你那邊有什麼好消息啊？」

聽著手機中傳來的海洲市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趙為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樂呵笑聲，李紅權神情嚴肅地壓低聲音說道：「好消息沒有，壞消息到是有一個。湖湘路口剛剛發生一起交通事件，死者之一是彭曉東！」

「彭明正的獨子彭曉東死了？李隊，死者身份你能確認？」趙為民的語氣變得極為鄭重地問道。

「確認！」李紅權邊說邊轉臉朝那輛嚴重變形的豐田普拉多看了一眼，肅然說道：「從車禍現場遺留的痕迹來看，不排除蓄意謀殺的可能。」

「通知死者家屬了沒有？」

「暫時還沒有。」

「我這邊才剛剛對彭正明的貪腐問題著手立案調查，彭正明的兒子彭曉東就發生了車禍身亡，這絕對不是什麼意外，肯定有人走漏了風聲！李隊，車禍發生的時候有沒有目擊證人？」

「只有一個年輕小夥子，在現場錄了證供，我打算把他帶回隊里仔細詢問。」

「李隊，這個證人非常重要，你先帶回局裡，我馬上趕過來！」

「放心吧，趙局，我心裡有數！」李紅權正色說道。

以李紅權的職業素養，即算趙為民不提醒，他也沒打算讓楊誠這位唯一目擊證人就此離去。在死者身份確認的那一刻起，李紅權就知道他就算想不麻煩眼前這位熱心的年輕人都不行。

至於這起案件是否會替這位報警的年輕人帶來麻煩，李紅權目前暫時有選擇的予以忽略。

面對李紅權以市局刑警大隊名義軟中帶硬提出的要求，楊誠表示很無奈。

無論楊誠如何解釋，李紅權這位刑警隊長說什麼也不同意放他回家。

李隊長的理由很簡單，配合警方取證調查重大刑事案件是每個公民應盡的法定義務，個人的事是小事，全力配合警方查案才是當前大事。

連楊誠這樣的非警務人員當時都能看得出這起車禍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來到車禍現場的交警、法醫和刑警自然在第一時間給這起車禍定性為蓄意謀殺。

儘管李紅權剛才打電話時說話的語調很輕，距離楊誠所在位置也有二十多米，但楊誠發覺自己的聽力似乎變得格外好，李紅權與那位趙局長的通話內容楊誠聽得清清楚楚。

楊誠可以肯定手機里的那個貪狼祭壇已經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改變。只是他現在還無法弄明白這種改變究竟有多大，是否存在什麼不良後遺症。

鑒於死者之一的彭曉東身份特殊，而且還牽汲到海洲市檢察院和反貪局正在進行的一宗反腐大案，楊誠知道他作為這起蓄意謀殺案的唯一目擊證人，現在想置身事外已經基本不太可能。

不過，楊誠對此並不後悔。相對於他從貪狼祭壇吸收兩名死者靈魂能量后回饋的好處，這麼點小麻煩根本不值一提。頂多事後回家多給庄靜說些好話哄哄她，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庄靜再一次跟他搞冷戰。

從當時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的那一刻起，楊誠就已經決定不管死者是什麼身份是什麼原因，他都會配合警方鎖定兇手。

雖然那輛渣土車當時肇事後逃逸的速度非常快，但楊誠卻清晰得看清了從副駕駛座將腦袋探出來回頭觀察的那名染著金黃頭髮的兇手的相貌，甚至連這傢伙左臉到嘴角左側那條一寸半長的淺淺刀疤都看得清清楚楚。

楊誠此刻沒去琢磨為啥他的動態視力和記憶力會變得如此變態，而是在心裡反覆權衡，有沒有必要將那個金毛的素描畫像畫出來交給警方作為破案的重要線索。

作為美術學院畢業的科班出身，楊誠對自己所學專業最滿意的就是素描。即算從學校出來走入社會參加工作三年多了，楊誠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這手素描功夫也沒有丟掉。

一旦警方調查清楚他的身份背景和畢業院校，楊誠可以肯定警方一定會對他提出素描畫像的請求。

當然，楊誠完全可以把那輛肇事車車速太快為理由避免麻煩上身，甚至他還可以隱瞞那名金毛幫凶將腦袋探出車窗回頭觀望這個細節。但是冥冥中彷彿有個聲音在提醒楊誠，有因就有果，你既然得了死者靈魂能量的好處，就應該找到兇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小楊同志，這是一起惡性的交通肇事大案，我們警方需要你的協助，如果因此而給你帶來不便，還望你能理解，配合。」

看到手裡拿著口供筆錄朝他走來的李隊長，楊誠顯得很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喟然說道：「我得給我女朋友打個電話，免得她擔心。」

「人之常情，你打吧，但別聊太久，也別在電話里跟你女朋友說跟案情有關的話題。」李紅權很嚴肅地點頭交待道。

「呵呵，重大案情需要保密，我懂。」楊誠挪揄地撇嘴笑道。

華雅花園C區32棟二單元6樓。

庄靜坐在從對門李樂家借的一張椅子上，修長的腿上擱著公司配置的蘋果筆記本，神情專註地盯著屏幕上的電子表格中顯示的一串串公司財務數據，那雙十指纖長的玉手時不時地在健盤上跳動著。

房東霞姐這時候已經走了，但唐旭東還站在六樓到五樓的樓道口，一邊抽著煙，一邊不時朝坐在自家門口的庄靜看兩眼。

「我說庄靜，你這是何苦呢！」唐旭東將抽了沒幾口的煙頭扔在地上抬腳踩滅，仰頭望著庄靜苦笑著說道：「既然你現在沒法進家門，你男朋友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不如我幫你開間房休息，要麼乾脆你回公司，也比你現在這樣湊合好。」

「唐總，您不用管我，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了，想來你太太這時候也在家裡等你回家。」庄靜頭也不抬地冷聲說道：「我男朋友配合警方錄完口供后，肯定會很快回來。」

對門李樂家的防盜門這時候忽然打開，穿著睡衣睡褲的李樂從門后探出半個身子，沖庄靜說道：「小庄，要不你上我家坐會兒，你這樣坐在家門口等也不是個事啊！」

「李哥，沒關係的，不麻煩你跟嫂子了。」庄靜抬頭望著對面的鄰居嫣然一笑。

「太后老佛爺，小誠子給您請安了！太后老佛爺，小誠子給您請安了……」庄靜手袋裡忽然響起了手機來電振鈴聲。

庄靜迅速掏出愛瘋七手機，摁下接聽鍵，「阿誠，你現在到哪了？」

「靜靜，我在去市局的路上，警方說這是一起重大惡****通肇事案，已經定性為蓄意謀殺，市局刑警隊的李隊長說我剛才在車禍現場錄的口供太過簡單，需要我配合跟他回警局重做筆錄，我可能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不過我托市局刑警隊的張正陽警官給你送鑰匙，我估摸著他頂多還有十來分鐘就能到咱們家樓下了。」

「阿誠，我提醒你，不管是什麼案子，死者是什麼人，如果警方要求你當證人，你千萬別答應！否則你有可能惹禍上身！」

「嗯，我心裡有數，你放心吧。」

「楊誠你給我記住了，這年頭好人難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前的事我就不說了，這次你牽扯到一樁人命大案，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收起你那愛管閑事的老毛病，否則別怪我不給你好臉色！」

「嗯嗯，我知道了，等錄完口供我就回家，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靜靜，對不起，今天讓你擔心了讓你受委屈了，我保證下不為例。你先掛電話吧。」

「你的保證我已經聽過無數次了，先這樣，不跟你多說了，拜。」

看著手機屏保上庄靜的寫真玉照，楊誠禁不住暗暗嘆息一聲。

庄靜，這一次不是我想多管閑事，而是我現在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距離車禍發生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了，楊誠此刻已經弄明白貪狼祭壇吸收了兩個死者的靈魂能量后又激活了一個什麼樣的功能。

獻祭那株黃級五品的千年老槐樹樹心，貪狼祭壇在激活了吸收植物精華滋養宿主血肉細胞、骨骼、五臟內腑和筋脈的「萬木之靈」天賦之後，還給楊誠這位宿主留下了一篇名為《青木靈訣》的基礎修練功法。

而在吸收了一男一女兩名人類死者的靈魂后，貪狼祭壇再度開啟了第二個「融魂」功能。

「融魂」是一個比「萬木之靈」天賦還要更讓楊誠震撼的逆天能力。「融魂」不單單隻是吸取人類和動物的靈魂能量蘊養祭壇，還附帶了一個「抽取記憶」和「技能剝離」的功能，並且還可以一點點地壯大宿主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