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能賺錢
山上的道路崎嶇難行，大毛一路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想替呂嬌嬌分擔重量，「姐姐，我來背吧。」
呂嬌嬌搖頭，「姐姐能行。」
無意的往道路兩旁看去，居然有許多野菜茂密得如同野草一般，一叢又一叢的生長，無人問津。
她有些欣喜的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拔起來。
「姐姐，這是什麼？」大毛打量了好幾眼，怎麼都覺得像野草一樣，不明白自家姐姐的激動。
「這叫薺菜，用薺菜的嫩莖葉焯過後可涼拌、蘸醬、做湯、炒食，還能做薺菜水餃、薺菜餛飩、薺菜春卷，另外還可以做成薺菜粥。」呂嬌嬌一邊拔著一邊給他解釋。
聽見能做成這麼多好吃的，大毛也來了精神，蹲下來幫著呂嬌嬌拔起來。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萬一後面還有好的，背簍不夠咋辦？」見大毛似乎有斬草除根的想法，呂嬌嬌忍不住笑著制止他。
大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跟著呂嬌嬌往深處走去。
這一路上，呂嬌嬌還在幾棵朽木上找到好幾片肥碩的木耳和香菇，心裡盤算著回去做道湯給高氏補補，蘑菇營養豐富，味道也好，加點鹽就能做得很鮮美。
最讓她驚喜的還是在樹枝上看見一個面積不小的蜂窩。
有蜂窩就意味著可能會有野生蜂蜜，野生蜂蜜作為食物有豐富的營養，味道甜香；作為藥材可以用於治療咳嗽、暢通腸胃等病症。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呂嬌嬌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樂出了聲。
「姐姐，你怎麼了？」大毛瞪著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呂嬌嬌。
「你姐姐我找到好東西了，快，咱們先回家。」
當即拉上呂樂背著一簍子野菜回家，換了衣裳拿起火鐮就往山上跑。
「著急忙慌的去哪兒？」高氏見兩人抱著兩件舊衣衫又要往外跑，急忙問道。
「我找著好東西了，嬸娘，今天晚飯就辛苦你了。」呂嬌嬌笑嘻嘻的竄出門去。
大毛樂呵呵的跟在身後，見姐姐哥哥都往外跑，小毛也有些待不住，高氏寵溺的對他點頭，示意他跟上去，小毛歡呼一聲，急忙追了出去。
高氏獨自待在屋子裡，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繼續納起鞋底。
村子里下田做活的人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歡快的少女在前頭奔跑著，兩個小男孩邁著短腿在後面追趕，最後頭的那個一路上癟著嘴，委屈巴巴的。
「那不是呂家老二的閨女？還真是稀奇，今兒個居然帶上她拖油瓶弟弟一起耍了。」
「快乾活吧，背後嚼什麼舌根，別人怎麼說如今也是一家子，帶著孩子耍有啥可說的。」
「是是是……」
別人怎麼說呂嬌嬌沒有時間理會，她所有的心思都被大片的蜂窩吸引了。
先將衣袖褲腳紮緊，再將舊衣衫裹緊頭部，想了想，給兩個小蘿蔔頭也包得密不透風，只留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對著兩人交代說，「你們兩待會走遠點，大毛把弟弟照顧好。」
「姐姐，你要幹嘛？」小毛軟萌的聲音響起，要不是被包得嚴嚴實實，呂嬌嬌真想吧唧一口。
「我要爬樹。」
「姐姐，我會，我來爬，你是女孩子。」大毛在旁邊拍拍胸膛，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
呂嬌嬌彈了他一腦門，「我是姐姐，你得聽我的，帶著弟弟躲遠點，我給你們找好吃的。」
說著把艾草塞在腰帶上，雙手雙腳環抱著樹，就開始往上竄。
心裡想得簡單，身體畢竟是個半大孩子，瘦巴巴的沒什麼力氣，沒一會呂嬌嬌頭上就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臉色發紅，白皙的手掌心磨得通紅，只怕是明早起來要冒幾個水泡。
大毛兩人在下面眼看著呂嬌嬌越爬越高，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叫呂嬌嬌分心，掉了下來。
爬了有小半個時辰，呂嬌嬌覺得胳膊酸軟無力，兩腿發抖的時候，蜂窩終於出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蹭到一根粗壯的枝丫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兩頭窄中間寬的火鐮，將艾草點燃，艾草點燃之後會散發出一種刺激性氣味，有驅蟲作用，蜜蜂討厭這種味道。
見蜜蜂被熏走，她小心翼翼的搬著蜂巢往下蹭，蜂巢面積頗大，遮擋了她的視線，往下看只能看見遙遠的地面和兩個黑腦袋。
呂嬌嬌手裡已經被汗浸濕，只得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往下看，一點點的蹭下去。
踩到地面的時候她才有種安心感，風吹起後背的衣衫，呂嬌嬌才發現已經濕透了。
「姐姐，這是什麼？」大毛蹲在一邊問呂嬌嬌。
呂嬌嬌神秘一笑，「這個給娘親吃，比雞蛋還好呢，還能賣錢，到時候弄好了賣到鎮上就能買新衣服了。」
「我有衣服，買給弟弟和娘親。」大毛抿緊小嘴，長長的嘆了口氣，「姐姐，我要趕緊長大，可以幫著娘和姐姐幹活，可以保護你們，不讓你們這麼辛苦。」
猛然聽見這麼暖心的話，呂嬌嬌眼睛亮晶晶的，紅通通的臉上掛著掛著笑容，「好，等你長大保護我們。」
「咱們趕緊走吧，一會蜜蜂回來會蟄人的。」
三姐弟嬉笑著往家走，一路上又采了不少野菜。
「姐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大毛一邊走一邊問。
「因為書上寫了，看的書多了我就知道了。」呂嬌嬌的親生母親畢竟是個小姐，打小也是教著她念書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心中才隱隱有種自己也是嬌小姐的自得，瞧不起自己的爹和後娘。
「我…也想看書。」大毛小聲的說了一句，又悄悄抬起頭看呂嬌嬌的臉色。
高氏沒嫁過來之前，在高家堡有他外祖母，舅舅一堆親戚幫襯著，家裡也還過得去，大毛是會去學堂讀書的，嫁過來之後是呂嬌嬌的祖母當家，沒有閑錢交束修，分家之後高氏懷著身孕，家裡上下都需要人，學業就漸漸荒廢了。
「書是一定得讀的，等爹回來我就告訴他，你還得回學堂，家裡有姐姐。」九年義務教育過來的人，深刻的明白知識就是力量這個道理。
「哥哥可以和我一起去學堂了。」小毛也高興的跳起來。
呂嬌嬌嘆口氣，她是不是上輩子欠「呂嬌嬌」啥了，這輩子得過來幫她還債，明明這麼好的父母兄弟，叫她逼成什麼樣了。
呂嬌嬌抹了把頭上的細汗，揉著腰，瞅見身後的滿噹噹的竹筐，雖然累心裡卻開心得不行，這可是她邁向小康的第一步。
見夕陽西下，幾人才回來，高氏連忙迎上去，「這是啥呀？」
「這叫蜂蜜，能拿來賣錢呢。」呂嬌嬌咧嘴笑著說。
「能賣錢？」高氏覺得不太可信，可瞧著呂嬌嬌的神色又不像說謊的樣子。
「對，把裡面的蜂蜜瀝出來就能賣錢了。」呂嬌嬌嬉笑著，繼續手中的動作。
高氏身子逐漸重起來，呂嬌嬌也不要她幫忙，咬著牙抬起竹筐跨過高高的門檻。
高氏只得進屋翻了葯出來，心疼的給她上藥，「弄這麼多東西幹什麼，明天長了水泡有你受的，就是要弄，你也可以等你爹回來叫他幫忙，何苦自己遭這種罪。」
呂嬌嬌自己毫不在意，「又不是什麼嬌小姐，該乾的活也是要乾的，啥事都等著我爹，那得把他累成啥樣。」
高氏欣慰的給她理著鬢角的碎發，這孩子是真的懂事了。
這樣溫馨的動作，以前都是出現在夢裡的，如今卻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呂嬌嬌睜大了眼睛，把升騰的霧氣壓下去。
小毛貼心的遞上手帕給呂嬌嬌擦臉，呂嬌嬌忍不住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惹得他小臉紅撲撲的跑出去。
「對了，嬸娘，等我爹回來叫他去大伯母家一趟，把那五畝地要回來，拿來種菜什麼的還能貼補家裡，別放在別人那裡叫她占些便宜。」
父親呂德成分家時得了五畝地，但他放不下鐵匠鋪的活，家裡高氏一個人也顧不上地里，就給了他大哥家幫著種，不叫那幾塊地荒廢，也不收租，他大哥只需每年拿些米面蔬菜就行。
可是這兩年別說米面蔬菜，就是野草也沒見著一根，呂成不常在家，高氏也懶得說這些煩心事給他聽，自己再難也勒著褲腰帶過。
「你大伯母那邊只怕是又得鬧。」高氏有些為難的說道。
「怕她幹啥，她還能撒潑得過我？等爹回來就讓他去說道說道，拿回來還能趕上種麥子。」呂嬌嬌捶了幾下自己發酸的胳膊。
「好好好，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一會，我去擺桌子吃飯，今天你們摘的野菜我給煮粥了，蘑菇也洗乾淨弄了鍋湯。」高氏放下手裡納的鞋底，也跟著起身。
「可別，您快坐著，我連個桌子都搞不定嗎？您可得把呂家的孫子護好了，到時候生個大胖小子出來，我爹肯定高興的不得了。」呂嬌嬌眨眨眼睛，狡黠一笑。
高氏點了幾下她的腦門，無奈的坐了回去，只得喚著大毛給她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