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道歉
林陌塵一路朝褚歡妍的院子走去,雖有些忐忑,但一想到兩人早上擁抱時,妍兒靠在他懷裡嘟嘟囔囔,說她還在生氣,不過還是愛他云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世上,可能也只有妍兒能把這樣自相矛盾的話,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也只有他們兩人,一邊吵得正凶,互相嘔著氣,一邊卻忍不住要擁抱親熱。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愛情,有著最單純,最本能的相互吸引,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改其本色,甚至,無關乎性格,無關乎脾氣,無關乎身份,無關乎地位……
「我要告訴你們,有一個人要來。」
我失望地閉上眼睛。我們真是太安寧了,以至不可能持久!
「快告訴我們,是誰?」褚歡妍叫道,她總是渴望著社交活動。
「思雨思露。」我林陌塵說,並朝我轉過身來。
我望著他,大覺驚異,以至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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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的讀者,很抱歉,神煩盜版,才出此下策,晚些時候再貼出來。」
「明知道這樣會影響點擊率,但寧可沒人看也不能想讓盜版得逞。」
「我原來對她說,如果她被她那些成套服裝弄得太疲倦,就上我這裡來。因此她……她就來了。」
我從未想到這一點,思雨思露是我可憐的母親的舊友,與我林陌塵只有很少的聯繫。
不過兩年前,我出了寄宿學校后,林陌塵拿我很不好辦,便把我送到她那兒。她在一星期之中,把我打扮得雅緻大方,並教我學會生活。
我因此對她懷有熱烈的欽佩之情,而她卻巧妙地把這種感情轉到她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身上。
由於她,我開始打扮得優雅,也由於她,我初萌了愛情。我為此而十分感激她。她雖已四十有二,但由於生就一張美麗、高傲、厭倦和冷漠的面孔,仍然十分迷人,深受歡迎。人們唯一能指責她的,就是那種冷漠。
她既親切又冷淡。
她身上顯現出一種堅定的意志,一種使人不安的心靈的沉著。儘管她離了婚,自由自在,人們卻沒見過她有什麼情人。再說,我們所交往的人也各不相同。她經常接觸的是一些優雅、聰明而穩重的人,和我們來往的則是些吵吵嚷嚷、生性貪婪的角色。
對這些人,我林陌塵不求別的,只要他們相貌俊秀或怪異就行。我認為由於我們抱玩樂、消閑的打算,她有點瞧不起我們。
只有談生意的宴會——她經營服裝業,我林陌塵經營廣告業——對我母親的回憶以及我作出的努力才使我們聚一聚。我雖然怕她,卻仍十分欽佩她。總之,只要想到褚歡妍的在場,想到思雨對教育的看法,她的突然到來就顯得不合時宜。
褚歡妍就思雨在上流社會的地位提了好些問題,然後上床睡了。我單獨與林陌塵在一起。
我走到他腳下的台階上坐下。他傾著身子,把兩隻手壓在我肩上:
「你為什麼這樣乾瘦?就像一隻野貓。我真希望有一個滿頭金髮、身體強健。
兩隻眼睛水汪汪的漂亮女兒……」
「問題不在這裡。」我說,「你為什麼邀請思雨來?她為什麼接受了你的邀請?」
「也許,是為了看一看你的老林陌塵,誰料得到呢?」
「你不是讓思雨感興趣的男人。」我說,「她太精明,太自尊了。而褚歡妍呢?你想過褚歡妍沒有?你想象思雨和褚歡妍之間的談話了嗎?我可沒有想!」
「我沒有想。」他坦白道,「確實,這是可怕的事情。賽茜爾,親愛的,我們回巴黎,好嗎?」
他撫摸著我的脖子,輕輕地笑著,我回過頭,望著他。他深暗的眼睛炯炯發亮,眼邊露出一些怪異的細紋。他的嘴微微翹起。那樣子活像一個農牧神。我開始和他一起笑起來,就像每次他惹來一些麻煩事時那樣。
「我的老同謀,」他說,「沒有你我怎麼辦?」
他的聲調如此肯定,如此親切,以至我明白,真要沒有我,他會痛苦的。雖然已是黃夜,我們還是談起愛情,談起他的麻煩事。在林陌塵看來,這些麻煩事純系想象中的。他執拗地拒絕接受忠貞、莊重、約束等觀念。他對我解釋說,這些概念枯燥乏味,毫無意義,可以任人搬用。要是另外一個人,這些話準會激起我的反感。不過我知道在他身上,這些話既不排斥溫情,也不摒拒愛意。他知道這些感情都是暫時的東西,因此當他需要時,它們也特別容易產生。這種想法吸引了我:迅速的、強烈的、短暫的愛情。我尚未達到忠貞吸引我的年齡。
對於愛情上的事情,我知之不多,僅知道約會、親吻和疲倦罷了
「西利爾,」我說,「我們原來是那樣快樂!」
他輕輕地擁吻我。我望著天。然後,我就只看見我閉合的眼皮下現出的紅光。炎熱、飄然欲醉的感覺,頭幾個吻的滋味,以及嘆息聲持續了好長一陣。一聲汽車喇叭聲把我們嚇得像賊一樣地分開了。我一聲不響地離開西利爾,朝別墅走去。迅速歸來之際,我吃了一驚:
思雨坐的火車應該還未到,然而我看見她已經站在平台上。她剛下了自己的汽車。
「這是林中睡美人的房子!」她說,「賽茜爾,您曬得多黑!看到您我真高興。」
「我也一樣。」我說,「您是從巴黎來的嗎?」
「我寧願坐汽車來。我真累壞了。」
我把她領到她的房間。我推開窗戶,希望看到西利爾的船。可他不見了。思雨坐在床上。
我注意到她眼邊有一小圈黑眶。
「這所別墅真漂亮。」她嘆道,「主人在哪兒?」
「他和褚歡妍上車站接您去了。」
我把她的箱子放在一張椅子上,然後朝她轉過身來,不禁大吃一驚。只見她的臉突然變了樣,嘴巴在顫抖。
「褚歡妍?他把褚歡妍帶到這裡來了?」
我無言可答,只是愣愣地望著她。我過去一直看見那張臉那麼沉著,那麼有自制力,現在卻變得叫我十分吃驚……她盯著我,眼前卻浮現著我的話提供的種種圖像。最後,她看清了我,便扭過頭去。
「我本該通知你們的。」她說,「但我動身時那樣匆忙,又那樣疲倦……」
「可現在……」我不由自主地接下去說。
「現在什麼?」她問。
她的目光帶著訊問和蔑視的意味。什麼東西都沒被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