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太醫
清玄子笑道：
「國公爺勿需客氣，此乃國公爺家事，貧道本不該多嘴，但陌塵乃貧道愛徒，關係到他的性命，貧道還是得啰嗦兩句。」
楚國公雖然霸道，但對明陽真人還是非常敬重的，畢竟，明陽真人乃世外高人，又是陌塵的恩師，所以見清玄子開口，林謙忙道：
「真人請言！」
「依貧道看來，陌塵此次療傷雖然兇險，但目前尚無性命之虞，若是現在要貿然搬動他到國公府去，只怕真會如郡主所說，傷及他的性命啊。」
「哦？暫無性命之虞，真人此話當真？」
「國公勿急，貧道不敢有半點虛言，貧道一時不離地為陌塵把著脈，現在看來雖是有些虛弱紊亂，倒還不算太糟糕。」
林謙聽罷，有些遲疑，回頭看了一眼褚歡妍，皺眉對清玄子道：
「真人，下官有一事不明。
「何事？國公請講。」
」真人今日在場，為何不攔著這丫頭胡鬧，還許她將事情弄到這步田地，莫不是真人也受了這丫頭的蠱惑？」
清玄子見林謙疑他，出言不遜，只當他愛子心切，也沒過多計較，冷冷道：
「哼！國公爺此言差矣，郡主雖有些本事，但貧道還不至於是非不分昏聵至此罷，陌塵常年忍受剜肉療傷，如今若是這丫頭有辦法根治，貧道豈有阻攔之理。」
「哦？真人也信這丫頭能治好陌塵？」
「唔，信，當然也不全信，但這次陌塵自己甘意冒此風險，貧道又詳細了解了郡主的解毒之法，也覺得可以一試。」
「哼，性命攸關之事，怎可兒戲？現在呢？陌塵生死未卜，這要如何是好？」
「依貧道之見，國公和夫人稍安勿躁，暫且在此等待一個時辰，勿要驚動陌塵，若是一個時辰后他蘇醒過來，此次解毒便成了五六成。」
林謙略思忖，道：
「好，就依真人，不搬動陌塵，我們就在此守候，但是，本公還是要傳孫太醫進來瞧過，確認陌塵暫無性命之憂方可。」
清玄子抬頭看了看琉璃吊瓶里的藥水，估計著等孫太醫進來，葯也該滴完了，便應允道：
「好！國公不信貧道，請太醫過來瞧瞧也好，但我有言在先，若是一個時辰后陌塵醒了過來，也不可輕易搬動他，要熬過今晚，明日無事，方才算度過此劫。」
「唔。」
楚國公應了一聲，算是回答，這邊忙又讓人去傳孫太醫進來。
沒過多久，孫太醫還未到，藥水便滴完了，褚歡妍上前給林陌塵拔了針頭，順便測了一下林陌塵的脈搏，探了一下他的額頭，見他心率正常，體溫正常，呼吸平穩，心裡的一顆石頭總算落了下來，長舒一口氣，收拾好器械退到了一旁。
不一會兒，孫太醫也匆匆趕到了，一進門就看到一屋子人神情肅穆劍拔弩張，也不敢怠慢，認真查看了林陌塵的傷口，又給林陌塵診了半天脈，這才小心翼翼回道：
「回國公爺，國公夫人，大將軍這脈象還算平穩，暫且無性命之憂，只是……只是有血行逆流的跡象，不知能不能安然度過今晚……」
這裡孫太醫的話還未說完，林陌塵就好像是要驗證他說的一樣，突然「哇」的一聲又噴出一口烏血來。
現在這樣情況，其實是在褚歡妍的意料之中，她很清楚，林陌塵中毒太久，五臟六腑殘留的毒素過多，剛剛注射進去的抗蛇毒血清現在正在林陌塵的身體里發揮作用，幫助他排清積聚在胃腸道中的毒素，這屬於正常現象，無甚大礙，挺過去就好了。
但是，古人不懂這些現代醫學知識，一看到嘔血，便非常驚悚，非常害怕，認為這是病重垂死的跡象，所以，看到林陌塵嘔血不止，一屋子人驚恐不已，蒙氏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拉著楚國公哭得死去活來，一味哀告道：
「老爺，快救救舸兒吧！求您了！快救救舸兒……嗚嗚嗚……」
楚國公此時也驚得臉都白了，問孫太醫道：
「不是說沒有性命之憂的么？這……這又是為何？還愣著幹嘛？還不快些診治！」
孫太醫也沒見過這陣仗，被國公爺一喝令，嚇得戰戰兢兢又是給林陌塵診脈，又是準備拿出針包來給林陌塵扎針。
眾人這裡亂作一團，忙著要給林陌塵止血，這時就見褚歡妍從一旁站出來，大聲道：
「太醫慢著！勿要輕舉妄動，大將軍嘔血屬正常現象，扛過去便無恙了，勿要碰他……」
可她這兒一邊說，林陌塵正一邊大口大口吐血，此情此景，她的話哪裡還有一點說服力，哪裡還有人肯信。
「你把陌塵害成這樣，現在還攔著孫太醫不讓醫治，你……你是何居心？嗚嗚嗚……」
蒙氏氣得渾身亂顫，指著褚歡妍哭訴。
楚國公開始還好，這會兒也沉不住氣了，對著門口的傳令道：
「來人，把郡主先帶下去！」
見國公爺動怒，眾人不敢違逆，忙上前去拿褚歡妍，可褚歡妍並不畏懼，也不退卻，依然擋在林陌塵榻前，高聲道：
「勿要碰大將軍……不能止血……讓他繼續吐……」
「……」
這話一出口，不要說蒙氏不能理解，就是滿屋子人也沒幾個能理解的，楚國公更是火冒三丈：這丫頭實在可惡，把自己兒子弄成這樣，還不讓止血不讓救治，她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楚國公怒喝道：
「豈有此理！這丫頭魔怔了，給我帶下去，打入大牢，等候發落！孫太醫，快給吾兒止血……」
「孫太醫，不要！你……你這樣會害死大將軍的……不要……」
褚歡妍雖然被護衛押著往門外拽，可她嘴裡還在不停大叫著：
「真人！道長！清玄子！師傅……你答應過我的，勿要讓任何人碰陌塵……你答應過我的……」
褚歡妍被護衛拖了出去，聲音越來越遠，漸漸聽不見了，屋裡又恢復了短暫的寧靜。
「孫太醫，還不快給吾兒止血，你要看著他嘔血身亡么？」
楚國公大喝，
孫太醫不敢違抗，哆哆嗦嗦拿著針包，就要上前給林陌塵施針止血。
就在這時，一直在一旁一言不發，做沉思狀的清玄子好像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做出了最後決定，忽然拔出長劍，擋在林陌塵榻前，態度堅決道：
「誰都勿要動陌塵，若是要動，先問問我手中的劍。」
眾人皆是一驚，不知道明陽真人怎麼也魔怔了，做出這荒唐的舉動來，紛紛表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