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聖獸與聖使二
?自忠義堂出來,傅衍便帶著戚珃直接回了梧桐院。
梧桐院前後三進,光是後院伺候的人便有四個大丫鬟,八個小丫鬟,兩個管事嬤嬤,又有一干粗使丫頭、婆子,各司其職,幾十口子伺候兩個主子,卻也不覺得煩亂。
見慣了鋼筋水泥鑄就的高樓大廈,難得有機會住進這有庭有園、古色古香的宅子里,戚珃饒有興緻地順著游廊欣賞起來。
傅衍神情懨懨的跟在戚珃身後,興緻並不怎麼高,陪著戚珃溜達一會兒便回了房。
如今正值三月,小花園裡桃花開的正艷。
戚珃順手摺了一枝,盯著嬌艷的桃花若有所思般沉吟了片刻,兀然迴轉,竟也拋下這大好的春光不賞,慢悠悠地踱進了正房。
正房裡,傅衍剛剛沐浴完,僅穿著一身素色細棉布中衣,閉目倚在軟榻上,任侍女幫他擦著滴水的髮絲。
戚珃倚在門口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走到近前拿過侍女手裡的帕子,把折來的桃花遞給侍女:「找個瓶子插了擺在案上,給三少爺聞聞花香。」
傅衍聞言輕笑了一聲,睜開眼,朝侍女道:「把花給我,你下去吧。」
侍女恭聲應是,退出去的時候極為識趣兒地幫她家傳說中的三少爺掩上了房門。
傅衍噙著笑,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戚珃折回來的桃花。
戚珃不輕不重地幫傅衍擦著頭髮,瞥見好一幅「人面桃花圖」,不由調笑了一聲:「傅師兄真是人比花嬌。」
「是嗎?」傅衍懶洋洋地反問了一聲,抬手按住戚珃的手,「別擦了,過來讓我抱會兒。」
垂眼看著按在手背上的手,戚珃輕笑:「我這一身的風塵,傅師兄怕是忍不得。」
「別跟我說你一個金丹期的修士,連凈衣咒也不知怎麼掐。」
「傅師兄不是再三叮囑要掩人耳目,不準動用法力么?」
「傅家好歹也算是個修真家族,在傅家後院用個凈衣咒不會惹人注意。」
戚珃嘴角抽搐:「我可以拒絕嗎?」
傅衍閉上眼,輕聲道:「我希望你不要。」
「好。」
不知是被傅衍臉上突然寡淡下去的笑意揪了心,還是早已被傅衍得知要送兩個幼童前往聖境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疲憊與無奈亂了心神,戚珃突然便應了一聲好。
順著本心,戚珃放下布帕,側身躺在了傅衍身側。
傅衍攬著腰把人帶進懷裡,手臂越攏越緊,幾乎擠出了戚珃胸腔里所有的空氣。
戚珃抬眼看向傅衍,在那無論何時永遠都掛著各種笑意的唇角里,竟莫名讀出了悲傷與憤怒的意味,違和得讓人……
心疼。
手情不自禁地環住了傅衍的背,戚珃垂眼掩下眼底翻湧著的複雜難明的思緒,帶著幾分認命一般的意味,又有些不甘地低笑:「這可不像你,傅真人。」
「那怎樣才是像我?」
「……」怎樣才像他?戚珃一時間詞窮。
「可這就是我啊。」傅衍似乎本也沒指望戚珃回答,下巴蹭著戚珃的額頭意味難明地輕嘆了一聲,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榻邊那支桃花上,「你去花園了,有沒有見著……」懨懨的話音一頓,傅衍兀然輕挑地笑道,「有沒有背著我勾搭我家的侍女,嗯?」
「……」戚珃嘴角抽搐,仰頭斜睨著傅衍,似笑非笑,「傅真人,你話題轉的很生……唔……」
顧盼生輝,勾魂奪魄。
傅衍被戚珃這一眼勾著低頭噙住戚珃的唇,扣著戚珃的後腦勺,強行吞噬了戚珃未盡的言語。
——傅真人,你這流氓耍得可是越來越順手了。
——阿珃,你專心一點。
——傅衍,你!
——別拒絕我,阿珃,不要拒絕。
——傅真人,你這是在色誘還是在裝可憐,啊?
——你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好了,不準走神了。
——擦!境界壓制!你這是犯規!
——乖,聽話,專心與我雙修。
唇齒交纏間,乾坤已定。
玉冠傾斜,錦帶抽離,衣衫落盡。
軟榻上人影疊成雙,終於補上了合籍雙修大典時被刻意省略的最關鍵的步驟,真正完成了天道見證下那以精血為引盟下的、永不背離的誓言。
雙修四十九天,甫一收功,傅真人便迫不及待地帶著他家道侶赴了那巫山*。
「難怪會扯什麼雙修之後便收了境界壓制,你這是早就算計好……擦!輕點!」
*
戚珃是被臉上的麻癢給癢醒的。
皺著眉不甘不願地睜開眼,打眼便見著肚子里除了黑沒其他顏色的傅真人手撐著頭側卧在他身側,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著他的輪廓。
戚珃側頭躲開作祟的手指,啞聲道:「我真是虧大發了。」
手落在戚珃肩上,傅衍用拇指隔著中衣摩挲著精緻的鎖骨,慵懶地道:「之前雙修,可只有你一人增長了修為。」
戚珃翻著白眼拍開傅衍的手:「若不是你體內有境界枷鎖,你也能增長修為。」
傅衍順勢捏住戚珃的下巴微微用力,笑吟吟地道:「雙修時我可是毫無保留地把我的元陽盡數給你,助你增長修為了。你怎可如此沒有良心,嗯?」
「……」戚珃攥住傅衍手腕,似笑非笑,「就好像你傅真人沒吸走我的元陽似的,而且,傅真人,雙修之後那幾次又算什麼?」
「自然是我陪練應得的利息。」傅衍意味深長地看著戚珃,「而且,阿珃不是也挺享受的么?」
「利息?享受?」戚珃危險地眯起眼。
「呵!」傅衍輕笑著親了一口戚珃的額頭,手掌按在戚珃腰上緩緩下滑,「可有覺得不適?」
「……」戚珃反手捉住傅衍那意圖不軌的手,嘴角抽搐——尼瑪,你土豪地用八品駐顏膏做潤滑,我哪有不舒服的機會!
「唔,好了,不鬧了,我們說正事。」傅衍摟著戚珃的腰,把人帶進懷裡,忍著笑一本正經地道:「聖境兇險,在去聖境之前我必須盡我所能地幫你提升修為。所以,既然阿珃天賦異稟,並沒覺得不適,我們便繼續雙修好了。」
「……」戚珃好氣又好笑地捏住傅衍的臉,「好一個清心寡欲的傅真人!」
傅衍翻身壓住戚珃,臉埋在戚珃的脖頸里一陣悶笑。
震動的胸膛似是感染得戚珃胸腔里的心臟也起了共鳴,戚珃抱住傅衍的背翻身把傅衍反壓在身下,凝視著傅衍眼底那發自內心的笑意,用手背蹭了蹭爬滿愉悅的側臉:「心情很好?」
傅衍頷首:「小登科,自然不賴。」
「既如此……」戚珃若有所思地摩挲著傅衍的臉,「為我解下惑,可好?」
傅衍挑眉:「你說。」
「傅師兄……」意外地滾到一張床上,並在床上一起歡快地滾了五十多天之後,戚珃與傅衍說話時便稍微少了些顧忌。
沒了先前的反覆斟酌,戚珃直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之前情緒低落,是因為那兩個單火靈根的幼童?」
傅衍臉上笑意微斂,沉默了許久,直至戚珃以為傅衍不會與他剖心置腹無端生出幾分失落與疏離時,才輕聲應了一聲:「算是吧。」
「可否跟我說一說聖境、聖獸、聖使……」隨著這聲輕應心情多雲轉晴,戚珃笑吟吟地親了親傅衍的眼瞼,「和為什麼要送幼童去聖境?」
傅衍閉著眼,臉上的笑容愈發寡淡:「聖境是聖獸棲身的地方,聖獸便是我衛國的護國聖獸朱雀。至於聖使……」
「聖使便是熬過聖血的洗禮,與涅槃失敗的聖獸結成契約、融為一體,從此擁有了聖獸血脈,變得……」優雅低沉的聲音里驟然多了些化不開的嘲諷與無奈,「不人不妖的,聖獸的使者。那幼童便是……」
戚珃兀然低頭含住傅衍的唇,破開牙關,深吮了一口:「別說了。」無需再說,戚珃也明白了送幼童去聖境的緣由,怕是聖境里又有聖獸涅槃失敗了。
而他身下這個,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便與他朝夕相處、強勢甚至是暴力地給了他諸多庇佑的男人,既然是聖使,那便必定在稚齡經受過聖血的洗禮。
對此心存厭惡與抵觸,卻又無力改變,傲氣如他,也難怪會如此……失態了。
傅衍摩挲著戚珃後頸彎了彎嘴角:「無礙。」
戚珃皺眉,摸著傅衍的眼尾口是心非:「不想笑就不要笑,強顏歡笑爺也不會心疼你。」
「無妨,本真人疼你。」傅衍曖昧地輕笑了一聲,拍了拍戚珃的屁股,「可惜時間不多了,得先起來陪我去多寶閣尋些東西,順便看一看都是哪些修士在衛國都城裡晃悠,履行一下聖使的職責。」
「所以,只好另找時間疼你了。」
戚珃白了傅衍一眼,手撐著傅衍的胸膛彈身而起,順便不小心踩了傅衍一腳:「我以為你巴不得能多耽擱點時間呢。」
傅衍隨手扶了一把險些摔倒的戚珃,笑吟吟地欣賞著戚珃陰著臉穿好了中衣,起身幫戚珃穿著繁複的外袍:「聖獸的怒火,非我等所能承受的。」
*
修士體質雖遠超常凡人,又用了效果奇佳的藥膏,可被另一個修士三天里、翻來覆去恨不能擺遍了三十六式,也免不了乏力。
因此,傅衍與戚珃出行,便徵用了護國侯傅休奕的五駕馬車。
石板路寬敞平坦,馬車寬敞舒適。
戚珃枕著傅衍的大腿,懶洋洋地躺在馬車裡,研究著傅衍袖口複雜到令人髮指的綉紋漫不經心地想著心事,便聽傅衍驚訝道:「咦?那是……你師兄?」
戚珃聞言迅速起身順著傅衍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是他那個二師兄楊海,立時道:「悄悄跟上去。」
楊海並未穿五華派弟子服飾,一副頗為寒酸的散修裝扮,與另兩個眼含戾氣的散修匯合后竟是進了如意閣。
如意閣乃衛國都城裡最大的風月場所,戚珃毫無壓力地要往裡跟,卻是被傅衍面無表情地拽回了馬車裡。
戚珃冷眼盯著傅衍吩咐完車夫,不耐煩地問:「你要鬧哪樣?」
傅衍放下帘子,不咸不淡地道:「那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倍感自由受了限制,無名之火燒殘了理智,戚珃冷笑著口無遮攔:「別說爺只是盯個梢,就算真進去喝個花酒睡個小倌那也是爺自己的事。」
傅衍抬眼,似笑非笑地盯了戚珃片刻,不緊不慢地道,「阿珃,不要總是挑戰我的底線,逼我動粗。」
作者有話要說:紅衣半落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5-0420:09:47
謝謝紅衣的地雷,紅衣,窩從開個價就記住你啦!在這個坑裡遇到你很開心~(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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