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聖獸與聖使十
?一道無色無形的結界將聖地獨立於聖境之中,成了聖境之中諸妖心中嚮往、不敢違逆分毫的,諸如神壇一般可望不可及的超然存在。
聖地結界除朱雀一族外,無人可自行穿越。
便是傅衍想要自行穿越結界進入聖地,也需得喚醒朱雀血脈、化出朱雀真身方可。
平靜如冰湖一般的眼底迸出赤色火苗,隨著火苗燃滿眼瞳,烏絲化作赤紅色的火焰,殷紅色的法袍成了跳躍著火焰的火紅羽衣。
白皙的膚色在火焰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瑩潤,本就迷倒了無數男修女修的傅真人喚醒朱雀血脈後於優雅貴氣中更添一份魅惑,魅力簡直爆了表,直接毫無誤差地擊中了戚珃全部萌點!
戚珃盯著化出朱雀真身的傅衍簡直錯不開眼,眼底滿滿都是小星星。
傅雲帆和傅雲劍兩個小傢伙星星眼地瞄了一眼傅衍,便規規矩矩地攥著拳頭恢復了垂手肅立等待聆聽師父教誨的模樣。
戚不敗有些看不過戚珃那副「沒出息」的德行輕咳了一聲,無奈,卻並未能喚回戚珃那已然粘到傅衍身上的魂兒。
本欲在進入聖地之前再好生叮囑戚珃兩句的,然而,傅真人見了戚珃這般姿態,卻是再也端不出嚴肅姿態來了。
眼底暈染著滿滿的笑意,傅衍抬手摸著戚珃的額頭,忍笑喚道:「魂兮歸來——」
「咳!」
戚珃乾咳一聲,旋即拋卻尷尬,嬉皮笑臉地捉住了按在他額上的手,大紈絝調戲小媳婦一般笑吟吟地對著傅衍道,「可真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啊!小美人,以後可不準再在外邊如此禍國殃民了啊,你只禍害爺一個人就夠了!」
戚不敗不忍直視地別開眼不再看戚珃,旋即又想到了什麼一般輕嘆了口氣,平靜的眼底閃過一絲哀傷。
傅衍不著痕迹地掃了戚不敗一眼,掩下眼底的思量,回握住戚珃的「咸豬手」,噙著笑打趣道:「那可得看爺聽不聽話了。」
戚珃立馬配合地擺出一副狗腿臉,抱住傅衍的腰,色兮兮地連聲應諾:「聽!聽!自是都聽小美人的!」
傅衍哭笑不得地敲了戚珃額頭一下,輕斥道:「不準再鬧了。」
戚珃依舊抱著傅衍不撒手,卻也應景兒地擺了一副嚴肅臉出來:「是,美人。」
傅衍輕笑了一聲,指節輕敲著戚珃的額頭:「再囑咐你一次,進了聖地之後不經我允許不準私自行動,若是做不到的話——」
那拖長的語調,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攪得戚珃瞬間一陣蛋疼菊緊。
戚珃忙不迭攥住傅衍的手指,嚴肅表示:「師兄放心,絕對師兄指哪兒我打哪兒!」
傅衍莞爾,指尖點了點戚珃額頭,其間之警告之意卻是不言而喻——最好記住了你的話,否則休怪我事後與你算總賬時不講情面。
*
若只是傅衍帶著兩個小的前來自是可以通過朱雀元神聯絡等朱雀一族前來接引,此時多了戚珃和戚不敗卻是只能由傅衍自行開啟結界了。
指尖血彈向無形的結界,傅衍十指翻飛,時疾時徐地掐著玄奧至極的訣印。
隨著一道道訣印印到結界上,聖地結界逐漸盪起一道道漣漪,緩緩現出了一道一米寬、兩米高的門。
待最後一道訣印落在門上,門隨之停止晃動,門中最後一層屏障消弭於無形。
戚珃木著臉扶住臉色蒼白的傅衍,微微皺眉:「還好?」
「無事。」傅衍吞了兩丸上品回元丹,略作調息,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之後,抬手將傅雲帆與傅雲劍招至身邊,一手牽住一個,又示意傅雲劍牽住戚珃的手,「走吧。」
戚珃挑眉,攥住傅雲劍伸過來的手,回手拽住了戚不敗的衣袖。
傅衍眼底滑過笑意,提醒了一聲:「切記閉好了眼,待我說睜開時再睜開。」
盯著兩大兩小依言閉上了眼,傅衍拖著一串人跨入了那道門。
一個牽著一個,一行人似是走了許久,待傅衍提醒可以睜眼時,戚珃方知其實只過了霎那。
身後的門已然了無蹤跡,放眼望去儘是聖境山水。
戚珃仔細端量了一眼,入目的確實是聖境景象並非幻象,不由挑起了眉——原來這結界竟是單向可視的,裡面的人能看見外面,外面的人卻只能看見幻象。
被結界裝點得神秘無比的聖地內並無瓊樓玉宇,這裡除了山更高些、水更清些、靈氣更為濃郁些、內里有靈智的活物皆為朱雀一族外,其實與結界外的聖境並無太大差別。
聖境結界被開啟,必然逃不過朱雀一族的法眼。
因此,戚珃尚未來得及進一步仔細研究「聖地之超然到底超然在何處」,眼前光景便是一閃,眨眼間便已置身在一棟落於樹杈間的木屋裡了。
情不自禁地緊了緊手指,握著的小手和拽著的衣袖依然好端端的停留在手心裡,戚珃心底輕吁了口氣——他們這一串「糖葫蘆」一起被挪過來了,並未被人分開。
不過,想到挪他們過來之人這高深莫測的手法,戚珃不由瞬間緊繃了身體。
精神已然不由自主地進入了高度警惕狀態,戚珃嘴角卻是噙起了笑,純良疑惑地看向了手肘支著滋生著嫩綠的藤蔓、側卧在由抽著綠葉的枝蔓盤結而成的高台上的美艷女子。
女子膚若凝脂,眸似紅碧璽,居高臨下,眼神無喜無悲地俯視著他們,嬉戲著數只火鳥的火紅色曳地羽裙鋪滿了大半個藤蔓高台。
火紅映著墨綠,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戚珃眼中有驚艷,卻無痴迷,反倒是被這美艷女子眼底那一閃而過、近乎於錯覺的警惕與殺意繃緊了心弦。
不敢於修為深不可測的大妖面前傳音,戚珃只得暫且壓下心底驚疑,看著傅衍上前一步,朝著這女子打了個稽首,並不卑不亢地問候道:「傅氏使者傅衍見過五長老。」
五長老微不可查地頷了下首,便算是知道了。
傅衍對五長老這般態度似是早已習以為常,轉身示意傅雲帆和傅雲劍上前一步見過五長老后,繼而道:「這兩個便是前來接受聖血洗禮的傅氏血脈,請五長老……」
這五長老終於放下高貴冷艷有了明顯的反應,卻是抬手示意傅衍噤聲。
五長老慢條斯理地坐起身,舉手投足間儘是絕代風華:「聖血洗禮的事稍後再說。」
屈指彈飛落在她指尖上的火鳥,五長老意味難明地瞥了一眼戚珃,蹙起眉,厭煩地看著戚不敗:「傅衍,你們傅氏一族卻是越來越像話了。」
將五長老的神色盡收於眼底,傅衍垂眼口稱:「不敢。」
五長老抬手指著戚不敗嗤笑了一聲:「三十二年前,傅青平不經允許私自帶了他來聖地,罔顧使者使命,替他謀算走了於聖泉中轉化仙體的機會。你今日帶著他與他的血脈進入聖地,卻是又要替他們謀算些什麼?」
五長老聲音雖不溫不火,其怒意卻是昭然。
戚珃不禁攥緊戚不敗的衣袖,隱含著擔憂以餘光偷覷了傅衍一眼。
傅衍神色如初,並未因五長老的發難而慌亂。
垂眼掩飾著眼底的疑惑,傅衍心底下思量著五長老舉動異常的因由、揣摩著五長老話中透出來的深意,嘴裡毫無遲疑地恭敬道:「下使此次進入聖地,僅為依約送傅氏血脈前來接受聖血洗禮。至於今日下使帶入聖地的另外兩人……」傅衍言語一頓,移步攥住戚珃的手,含笑看向五長老,「五長老明鑒,他是與下使合籍雙修的道侶戚珃。而另一位,您所言下使的師父於三十二年前曾帶入過聖地之人,正是下使道侶的父親。當年父親渡劫失敗之後便再無音訊,阿珃日夜憂心,全賴聖靈護佑,才能於聖境之中與父親意外重逢。阿珃與下使如影隨形,怎奈下使急於送傅氏血脈前來接受聖血洗禮,阿珃卻又不舍再與久別重逢的父親分離,左右阿珃與父親皆不是外人,下使權衡之後,便自作主張將他們一同帶到聖地來了。」
五長老怒意微斂,眯眼審視著傅衍:「再無他求?」
心中疑惑更深,傅衍心思急轉,抬起眼,神色從容地回視著五長老,不緊不慢地試探道:「若是五長老肯成全的話,下使說不得要替阿珃求上一件事。」
斂起的怒意再次翻騰,五長老眼中滑過「果然不出我所料」之色,冷聲哼笑了一聲。
五長老眼底那絲情緒雖轉瞬即逝,卻是被留心端量的傅衍看了個正著。
至此,傅衍已然確定五長老如此異常舉止並非單純地源自師父與戚不敗之事的遷怒,卻更像是……
提防!沒錯,五長老如此行徑卻更像是在提防著阿珃一般!
阿珃除了是戚不敗的兒子,是他的道侶外,與聖地、與聖獸並無半分關聯,五長老初見阿珃卻如此提防……
傅衍心念一動——難不成是這聖地之中有與阿珃密切相關、於阿珃而言極為有益的寶物?
嘴角弧度微微上揚,傅衍繼續仔細留心著五長老的神色,言語間的試探變得更為真摯了一些:「下使僭越,請五長老全了阿珃與父親團聚的念想。」
五長老的神色果然一松,失笑道:「他們如今可不是正在團聚么?何須我成全?」
果然如此。
傅衍已然認定這聖地之中有屬於他家道侶的寶物了。
之前言語雖為試探,所求之事卻也出於傅衍之真心,傅衍如此一來是為了師父,二來也是打著麻痹五長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意圖:「下使所言之團聚,是指長長久久的團聚,而非僅是聖境之中這短暫的幾年。」
「呵!」五長老才剛緩和下來的眼神瞬間轉厲,怒意更盛先前,言語冷硬地道,「當年傅青平不惜背棄聖靈之契,甘受契約反噬,以聖靈元神為媒,以他僅存的六滴朱雀心頭精血為介質,強行將這人的一縷元神半個元嬰與吾朱雀一族扯上了因果,今日你怎敢提出如此無禮之要求?」
聖靈元神為媒,朱雀精血為介,以朱雀元神補全戚不敗受損的元神和元嬰,師父他倒是敢為!
揣著說不清是讚歎還是惋惜憾然的心態,傅衍於心底長嘆了口氣,面色平靜地道:「天道循環,並無永無了結的因果。」
五長老指著戚不敗哼道:「他修復了元神,補全了元嬰,轉化仙體成了散仙,而當年因他之故被你師父背棄的聖靈元神卻依舊在沉眠。」
傅衍垂眼:「既有元神相牽,想必父親更易成功替代師父成為新的聖使。」
五長老哼笑,未置可否。
傅衍無視了五長老眼中濃濃的嘲諷,又道:「想必聖靈元神亦是願意的。」
傅衍話音未落,五長老已是含怒拂袖。
傅衍這一行人瞬間從樹上木屋移至了聖血血池所在的山洞之中。
聖血血池處于山洞正中,十丈見方,池中血液靈力充沛,數根紅色晶柱豎於池中,晶柱頂端與池中血液相平。
其中七根晶柱附近正各自飄著一個血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