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聖靈與血池一

第61章 聖靈與血池一

?約莫六、七十公分長的血繭飄在血池裡,似是在極力遠離著晶柱,然而,卻又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扯著,每每飄離晶柱周圍十米,便會被無情地扯回晶柱近前。

傅衍盯著血繭眸光閃動,眼底兀然掀起陣陣淺淺的波瀾,卻又轉瞬恢復了平靜。

血池裡的柱子共九根,呈九宮分佈,如今尚有左手震宮、下足坎宮以及正中中宮三根空著。

難得現出了一絲為人師者的慈愛輕輕摸了摸傅雲帆的頭頂,傅衍抬眼看向戚不敗:「聖血洗禮可謂是九死一生之事,卻也是了結父親與朱雀一族因果的一個機會,父親可願一試?」

戚珃攥著戚不敗的袖子,似笑非笑地睨向傅衍:「傅、真、人,既然是其中一個機會,定然還有其他並非九死一生的法子,是、吧?」

傅衍不見喜怒地掃過戚珃始終攥在戚不敗袖子的手上,輕笑:「聖血洗禮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其他法子卻是生機斷絕的。」

忽悠鬼呢吧!

戚珃眯起眼,神情猶若瀕臨炸毛的貓。

心知傅衍的心性,又深知傅衍對戚不敗的成見,戚珃顯見是不太相信傅衍這套說辭的。

「阿珃不了解聖地,父親應是了解的。於聖地之中,朱雀一族九位長老便是神,他們可謂是隨心所欲無所不能的。今日若不是得了五長老的默許,連這一線生機也難尋……」不咸不淡地掃了戚珃一眼,傅衍噙著笑看向戚不敗,「阿珃儘管放心,縱是我心中對父親有再多不滿,也不會害師父自毀道體換回來的命。若是父親覺得很沒有必要為這一線機會冒險,自是可以留在聖境里修鍊九千年,靜待飛升。只是,如若那般,父親怕是再無緣與師父相見了。恕我不敬,再問父親一句……」

「父親,你可願一試?」

戚珃冷笑,好么,一番話真真假假,最後連激將法都用上了!傅真人,你到底存了什麼鬼心思,想要怎麼坑我這才得回來的便宜爹啊?

他家道侶猜得沒錯,他就是要坑戚不敗!

自從得知師父將於聖泉中轉化仙體的機會讓給戚不敗后,他心裡就有這個念頭了,方才在五長老那聽聞師父竟為了戚不敗背棄了聖靈之契、以朱雀元神補足戚不敗的元神時,他這個念頭便不可動搖了。

笑話!在他傅衍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憑白得了他家好處卻不付出代價的道理!既然師父為戚不敗做到了這種地步,戚不敗就得把之後的命賠給他家師父、做他家師父一輩子守衛。

既是守衛,自然是越厲害越好的。

道侶的父親又怎樣?與師父對上,他還是要照坑不誤的。

既然五長老都順水推舟成全了他,他又怎會容此事有失?

傅衍沐浴在戚珃那冷颼颼的目光里神色不動,但笑不語。

戚不敗拍了拍十分有跳腳嫌疑的戚珃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看都沒看那血池,毫不猶豫地頷首:「自然。」

見戚不敗並未猶豫,傅衍心裡對戚不敗的不滿方少了些許:「既如此,父親稍後便與雲帆、雲劍一起入血池罷。」

戚不敗頷首不語。

戚珃牙疼地看著一個打定了主意坑他爹,一個毫不介意被坑的兩個人,悻悻地盤腿席地而坐,綳著臉不再理會那二人,轉過去關心馬上就要進入血池的傅雲劍去了。

傅衍此次並未立即去哄戚珃。

丟了塊雪白的獸皮在地上,傅衍慢條斯理地解了束帶盤坐在上面,不緊不慢地拉開袍帶,垂眼掩下眼底的算計,喚出幻化成巴掌長的斬靈劍毫不猶豫地對著胸口刺了下去。

瑩潤的胸口,殷紅的血噴洒而出。

如同場景再現般,昔日傅衍為了替他換取神木木心的消息,淡定自若地取三滴朱雀心頭精血的場景瞬間浮於眼前。

戚珃抿唇,以神識看著傅衍自心口剝離出一滴熟悉無比的、猶如草莓軟糖一般的朱雀心頭精血,眼神驟然變得冰冷。

當初,他家道侶取三滴精血時,兩人那時時刻算計來算計去的,他見了也只覺此景撼人,亦只看到了勾勒著腥甜的、奪目的美感。

此時,他家道侶不過是取了一滴精血,他卻怒意翻湧,以為早就化成金剛石的心竟也隱隱的抽痛了。

戚珃木著臉走到傅衍對面,縈繞著盈盈綠意的掌心毫不手軟地按在傅衍淌血的胸口,近乎粗暴地撫平了傷口:「再敢不經我允許取一滴出來試試!」

傅衍垂眼把玩著軟軟彈彈的朱雀心頭精血,任由戚珃粗魯地幫他將領口攏的死緊,心底分明暖意盎然偏又擺著一副疏淡的神情,不咸不淡地道:「不勞戚道友費心。」

戚珃眯眼,冷然盯著傅衍:「傅真人,請你再說一遍。」

傅衍兀然輕笑,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戚珃:「在戚道友心裡我就是那起子管誰都往死里算計、任何時都忘不了坑人的小人,戚道友又何須替我這種人費心?」

戚珃一滯,木著臉看了傅衍片刻,捏住傅衍衣袖輕輕晃了晃,見傅衍不為所動,便死皮賴臉地捏住傅衍的右手又晃了晃:「傅師兄——」

傅衍似是再撐不住,瞬間莞爾,反握住戚珃的手似是沒甚好氣一般拖到腿上,左手指尖毫無章法一般反覆划著戚珃的手心,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嗯。」

手心被傅衍劃得麻麻痒痒的,起初戚珃當真以為傅衍這小心眼兒是在「小懲」收利息,須臾,便察覺出了不對——傅衍在寫字!

不動聲色地仔細分辨了一番,傅衍寫的竟是——聖地定有你所需之寶物。

戚珃心中一動,佯裝著不忿被撓手心,反捉住傅衍的手快速劃了「何物?」二字,嘴上卻哼道:「傅真人如此拿自己不當回事兒,還覺得有理了?」

「如我這般滿心算計的人最在乎的不就是自己個兒么?又怎會令自己兒出事?」傅衍嘴角掛著淺淡的笑,不悅地鎮壓了戚珃的「造反」,指尖快速在戚珃掌心划動——不知,閑時不妨多與朱雀幼妖交流,總有端倪。

「嘖!我犯賤,就樂意替你懸心成么?」戚珃眉宇間夾著一絲不耐說完,報復似的在傅衍掌心划完「重點」兩個字,沒好氣地補了一句,「您這還有完沒完?」

傅衍攥住戚珃的手,一筆一畫、不緊不慢的劃了「禁地」和「傳說」兩個詞,疏淡道:「沒完。」

戚珃似是耗盡了耐心,悻悻然地推開傅衍,頂著一臉「爺懶得理你了」的神色打量著周圍幾條通道:「傅真人,無理取鬧好玩么?」

傅衍撩了下眼皮子,掃了東南方向的通道一眼,復又垂下眼,沒搭理戚珃。

「嘖!」戚珃輕嘖了一聲,頂著一臉「道侶跟爺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爺好煩,爺需要交流」的嘴臉,轉瞬便消失在了東南方向的通道里。

戚珃被「氣跑」的太突然,戚不敗沒來得及攔住。

圍觀了「小兩口」整個「鬥氣」過程,戚不敗那面癱臉居然也微微皺了眉頭,對傅衍不悅道:「阿珃也是關心你。」

傅衍抬眼看了戚不敗一眼,似是不為所動:「嗯。」

戚不敗眉頭皺的更緊:「他一個人在聖地里亂跑,到底不安全。」

傅衍終於有所動容,口氣鬆動道:「待父親與雲帆雲劍入血池后,我便去尋他。」

戚不敗這才略鬆開了些皺著的眉頭:「儘快。」

傅衍未置可否,掐訣將方才自心口取出的朱雀心頭精血一分為二:「父親得過師父的六滴朱雀心頭精血,我再給你也無用。雲帆,雲劍,過來。」

傅雲帆和傅雲劍手拉手走到傅衍近前:「師父。」

傅衍示意傅雲帆和傅雲劍脫了身上法衣,赤身坐在獸皮上,五心朝天:「稍後待朱雀精血沒入眉心之後,立即運轉之前教予你們的心法。」

在得知要前來聖地接受聖血洗禮時,傅雲帆便聽曾祖父與他細細講過——血池裡的聖血不過是聖獸的普通血液,九滴心頭精血才是凝聚著聖獸涅槃之前全部修為的精華所在。聖靈與聖使結契之後,會助聖使將九滴心頭精血融入心口以待日後煉化。聖使每煉化一滴心頭精血,聖靈修為恢復九分之一,九滴精血全部煉化之日,便是聖靈恢復全部修為重生之時。聖靈重生之時,與聖使之契約將由寄生契約轉化成同生契約,真正成為與聖使同生共死的夥伴。

如今,師父送予他們每人半滴心頭精血,便意味著師父要用自身修鍊的修為補給與師父簽訂契約的聖靈,亦即是師父要比直接煉化心頭精血助聖靈重生至少要多耗費五百年,也就是說師父要被聖靈多寄生五百年……

傅雲帆抿唇,拽著傅雲劍一起跪在白色獸皮上給傅衍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這才重新五心朝天坐好。

「很不必如此,好生以精血淬鍊心脈。」傅衍將本分作兩份的朱雀精血分別捏在左、右手的拇指與中指指尖,又叮囑了一句「只准淬鍊心脈。」這才將兩份精血分別彈向了兩個小崽兒的眉心。

精血沒入眉心,熒熒火光順著經絡自眉心向下,運轉一周天之後,便盤踞在了傅雲帆與傅雲劍的心口處。

傅衍仔細看護著兩個小崽兒進入了閉關姿態,這才拿空白玉簡刻了一份《離火真經》心法和一份傅衍當日接受聖血洗禮時與聖靈融合的所有感悟與心得給了戚不敗:「進入血池后需按照此心法運轉真元,還請父親仔細記下真元運轉路線。」

*

九九八十一天。

傅雲劍和傅雲帆以半滴朱雀心頭精血淬鍊心脈便用去了八十一天。

這期間,戚珃回來了幾次,也不過是與傅衍拌嘴幾句便又晃蕩出去了。

靜待傅雲帆和傅雲劍心口處的熒熒火光徹底消失,傅衍噙著笑重新叮囑了一番,將傅雲帆丟向震宮位的晶柱、將傅雲劍丟向坎宮位晶柱,請戚不敗上了中宮位晶柱。

乍一進入血池,三人便不由自主地呈腹中胎兒的姿勢沉入了池底。

眼見著血池中浮起了一大兩小三個新的血繭,傅衍卻並未依之前所言出去尋戚珃,而是自儲物戒指中拿出三枚玉簡,擺成三才之位做陣心,於血池邊仔細的布起了法陣。

如若容若在此,必定能認出,那三枚玉簡正是丹鼎門內門弟子的靈魂玉簡,這法陣卻正是丹鼎門獨門法陣——以靈魂玉簡為媒、分擔元神傷害的同生陣。

而傅衍擺得這法陣,顯然是要以他自身的元神看護傅雲帆和傅雲劍兩個的靈魂,以防兩個小崽兒於聖血洗禮中發生不測了。

作者有話要說:七夕快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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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機緣都看見道侶在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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