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裝的倒挺好
這天，拍的是方戟和徐易安的對手戲，也是徐易安來到劇組后的第一場戲。
原本的男二號陸嘉受傷離組，他之前拍的戲份不少，但換了徐易安，就不得不將之前的戲都重拍一遍。
但凡沒安排季染的拍攝場次，她都是必定要在酒店睡個昏天地暗的，唯獨趕上方戟拍戲，她連補覺的時間都可以捨棄，只為了能從他的表演之中獲得一些對自己有用的經驗。
每一場她都看得很認真，同時在心裡不斷的琢磨，如果她是方戟，能表現到什麼地步，自己和他之前的差距又在哪裡。
所以這天雖然沒排她的拍攝，但季染一大清早就起床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帶著劇本來到了拍攝地點。
她來的時候，方戟和徐易安已經來到現場連妝都化好了，正由服裝助理幫著換上戲服。
看到季染，方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聽到她主動跟自己打招呼，笑著應了一聲。
而徐易安的反應比方戟要大得多，他一直都很希望自己來到劇組的第一場戲是跟季染的對手戲，但和方影帝搭戲他也並沒有反對。
只是聽說今天並沒有給季染安排拍攝，他還有些失望是，以為沒辦法讓她看到自己的表現了。
結果她現在出現在了劇組中，徐易雲當然驚喜不已，更重要的是，他以為季染是專門來看他的。
見季染先主動給方戟打招呼，他心裡是有點兒小嫉妒的，只是轉念想想方影帝的咖位，他又釋懷了。
等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徐易安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了，有些緊張，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表現自己才好。
他並不滿足於季染和他打招呼只點頭示意了一下，所以等這邊他的戲服一整理好，他就兩步來到了她的面前。
「小染，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今天是我進劇組的第一場戲，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表現的！」
聽到他這麼說，季染忽然有些尷尬，抬眸看他臉上滿是期待，又不太好意思劇組，便含糊的跟他說了一句打氣的話，「加油！」
站在一邊任由服裝助理擺布的方戟，聽到兩人的話，不免掃了一眼看著季染眼睛都捨不得眨的徐易安，抿了抿唇倒是什麼也沒說。
等那邊的場務叫候場了，徐易安才過去。
而方戟因為男主角的光環，服裝比較複雜，再加上他的咖位也值得大家等，便依舊不緊不慢。
眼見徐易安走了，季染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看向方戟目光中還有些不好意思。
「大神，你也要加油！」
方戟掃了她一眼，和往常一樣淡淡的應了一聲，也去候場了。
恰好王燦這會兒來給季染送早餐，她也不好意思去鄧導旁邊打擾，便尋了個能正好將拍攝收入眼底又不至於太遠的地方，一邊享受著早餐，一邊認真的看著方戟和徐易安拍戲。
方影帝的氣場季染是親身體會過的，別看他私底下對人還算溫和，進了角色拍戲時的狀態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很有壓力的感覺。
如果季染不是自己私底下琢磨了很久自己的演技，又儘力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有最好的表現，她大約也是扛不住的。
這不，和她想得差不多，剛開拍沒兩分鐘，方戟說出第一句台詞時，不過隨意的一瞥，就讓徐易安完全亂了陣腳，直接卡殼忘詞。
「卡！」
隨著導演叫停的聲音響起，一直沉浸在看戲之中的季染猛地咬了兩口包子，直將自己的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只見場上徐易安下意識的朝著場外環視了一圈，終於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吃著早餐的季染，抿了抿唇，而後直接沖著方戟彎腰道歉。
「不好意思，方影帝，我有點兒緊張了，我們再來一條吧！」
到底是剛進組拍的第一幕戲，直接對上方戟這樣咖位的老戲骨，徐易安會表現緊張也是正常的，大家自然都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方戟更是神情淡淡的點了點頭。
調整好了機器之後，第二次拍攝很快開始了。
這一次徐易安大概是想著季染再旁邊看著，一定要爭口氣，整體表現得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還有些微末之處的細節處理得不算好，沒能讓鄧導滿意。
「小徐，這次很不錯，不過剛剛和方戟對視的時候，你的手有點兒抖了，細節處理的不夠，咱們再來一條。」
「好的導演，抱歉是我的問題，我會注意的。」徐易安的態度謙卑，完全鄧導說什麼就是什麼，就連對著方戟也是連聲抱歉。
季染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她也聽說徐易安入圈的時間並不久，作為一個新人，他這樣的態度在哪裡都是吃得開的。
不說徐易安，就連她自己，平時表現得也同樣十分謙卑。
第三次拍攝前，鄧導從監視器里看了一下就位的演員，爾後沖著旁邊待命的化妝師一聲吆喝，「來，給小徐補下妝。」
化妝師補完妝后，拍攝便開始了，而給徐易安補了妝的化妝師的幾個助理見暫且沒什麼事了，便躲到一邊看起了拍攝，恰好就站在季染的不遠處。
「那個徐易安看起來好乖啊！剛剛我給他補妝，他還衝我笑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我不怎麼喜歡他。」
「咦？怎麼啦？你好像對他意見很大？」
「誒，也不是吧！我之前還以為我看花眼了，才發現那個居然真的是徐易安，感覺他來《浮生記》劇組變了好多呀！」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嗎？我看微博上他很多粉絲都說他好乖的，今天看他拍攝的表現，我覺得我都要路轉粉了。」
「徐易安前段時間不是剛拍完一部微電影嘛！剛巧，我在那個劇組當化妝師，比起咱們劇組咖位小得多，都是新人，就徐易安混得好點兒，他在那邊動不動就發脾氣的，還挑這又挑那，把一個新人都罵得退組了，總之很大牌，再看他現在，在鄧導和方影帝面前乖得跟小貓咪一樣，我才不信他真這麼謙卑，肯定是裝的！」
「唉，也不能這麼說吧！總之我覺得他還挺好的，不過才第一天，等時間久了就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吧！」
「但願吧！」
雖然小助理們在討論徐易安的時候，刻意將聲音壓低了幾分，但季染和她們離得不遠，一不留神就將所有的話都聽進了耳朵里。
季染若有所思的看著拍攝場景中正跟方戟對戲的徐易安，一時間他小時候被人欺負向自己訴說委屈的模樣與徐奶奶拿著自己剛做的好吃的捧到自己面前的樣子不斷在她的腦海中交雜浮現，讓她不自覺擰起了眉頭。
「卡，小徐，你很好，這段拍得不錯。」
「謝謝鄧導，謝謝方哥。」
徐易安一松下來，便沖著導演和方戟連連道謝，甚至為了表示親近，連對方戟的稱呼都變了，而後者卻依舊面色不變，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徑直朝著休息棚走去。
看他們這一幕拍完，季染也趕緊站起來，一抬眼就看見之前那幾個助理也正要各自散去。
只見原本好奇的追問八卦的助理在聽完事情始末后，便像是開始孤立那個說徐易安全是裝出來的化妝師助理，她本人也失落的慢慢落在了後頭。
季染輕嘆一聲，不管相不相信，她都忍不住走上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那人轉頭看見季染，先是一驚，爾後局促的喊了她一聲，「季染姐。」
「你沒事吧！」
「沒事的。」
見對方強忍著淚水搖頭，季染不免就對她多說了兩句，「以後可別這麼傻了，能在這娛樂圈裡混得風生水起的，又幾個是簡單的？就算你不喜歡，也該埋在心裡，說出來反而得罪人還讓人覺得像是挑撥離間。」
小助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對著季染感激的連連鞠躬，她卻只是遞出了一包紙巾，就徑直離開了。
「小染，你覺得那小助理說得，是真的嗎？」王燦有些好奇季染對徐易安的態度。
聞言季染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彷彿看透了她心裡的打算，想了想才道，「真真假假的誰知道呢？端看別人怎麼想，反正跟我們又沒有關係。」
說起這個，季染就忍不住想起顧隨雲之前叮囑自己的話，讓她跟徐易安保持距離，又忍不住笑了笑。
「小染！你剛剛看我拍戲，你覺得……我表現得怎麼樣？」
還沒等季染走到方戟的休息棚，徐易安就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正巧停在了她的面前，將她的去路攔下。
季染眯了眯眼睛，看著眼前撓著腦袋，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十分無害的徐易安，不知怎麼就想到了之前那群助理稱讚他乖巧，而被自己安慰的那個助理卻評價說他完全是裝的，心中自有一番定奪。
「挺好的，能在方大神面前毫不怯場，還能接下他拋出的每個戲點，難怪大家都在誇你，而且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紅起來本身就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