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拍戲，我是玩命的
?蘇澈身形比楚倩柔粗壯，但穿在寬大的古裝劇服里，又披頭散髮，也不是太明顯。
一切準備就緒。
劉偉賢再三確定所有機位狀態，然後看向蘇澈。
蘇澈眼神堅定，做了個OK的手勢。
劉偉賢略一沉吟，大聲喊道：「Action！」
這一場時間並不長，但卻是劇組拍攝最長的一場。
劉偉賢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一條過！
這麼危險的戲份，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敵人的刀，狠狠砍在蘇澈身上，血包破裂，鮮血長流。
蘇澈身受重傷，眼見敵人越來越多，心知不敵，回頭看了一眼橋下的河水，背面朝下，很自然的一個凌空翻滾，臉朝下，掉進水裡。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劉偉賢本來是坐著的，情不自禁站了起來。
握草！
這個蘇澈，不僅玩跳水，還要玩後空翻！
他這不是在玩演戲，這是在玩命！
蹲在河邊的群演們，也站起來伸長脖子，提心弔膽的看著蘇澈。
整個江湖大俠劇組，第一次這麼齊心，關注同一件事。
蘇澈姿勢優美！
他在空中的時間很短，也就眨眼的功夫。
可是，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變慢了，變成了電影中的慢鏡頭。
蘇澈衣袂的每一個飄動，都那麼的生動！
「撲嗵！」
蘇澈入水了！
「嗬！」岸邊的人發出驚呼聲。
「我拷！真跳啊！」周剛和波仔，也被蘇澈這一跳給震住了，「有種！」
楚倩柔手捂住嘴，眼睛眨也不眨，盯著水面。
水面沒有人冒出來！
劉偉賢顧不上看效果，拿起擴音器，大喊道：「救人！救人！TM的，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下河救人！」
河邊的工作人員，趕緊撲進水裡。
「蘇澈呢？」劉偉賢大喊。
「在這裡！」
蘇澈從岸邊冒出頭來，喊道：「怎麼回事？不拍了嗎？我還要表演飄蕩到岸邊這一幕！」
劉偉賢一怔。
對啊，之前說好了的，要把這裡連著拍完的。
劉偉賢實在太過激動和擔憂，居然把這給忘了。
他對著擴音器大喊道：「重來，其它人全部上岸！蘇澈你進水，從落水點開始重拍。」
蘇澈游回落水點，潛入水裡。
他演的角色，是身受重傷，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跳水逃生的女主角。女主角落水后就昏迷了，隨著水流被沖往岸邊。
這跟演屍體差不多！
幾台攝像機，分別從不同機位，對蘇澈進行跟拍。
蘇澈的身體，在河裡浮浮沉沉，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他剛才露了一下面，看到他這樣子，大家真要擔心他出事了。
演屍體難，演水裡的浮屍就更難了！
臉要朝下，浸泡在水裡，這個過程是不能呼吸的！
就算是換氣，也要注意，身體不能有太大的晃動，不然就穿幫了。
劉偉賢親自扛了台機器，跟在河岸邊拍攝。
蘇澈足足五分鐘沒有露出水面，把受傷跳水這一幕，表現得真實而又震撼。
現場看的人，都在擔心，蘇澈不會掛了吧？憋這麼久的氣，早沒呼吸了呢！
更不用提電影院的觀眾，從跳水鏡頭一直看下來，看到這一幕時，可想而知會是什麼心情。
蘇澈的身體，順著水流，漂到了岸邊，水浪一下一下衝擊，將他推到石灘上。
整個過程，蘇澈一直臉朝下，一動不動！
楚倩柔等人再次提心弔膽，他真的沒事嗎？
演一個昏迷的人，演得這麼傳神入戲？
劉偉賢看看差不多了，叫道：「蘇澈，可以了！你沒事吧？你別嚇人！」
「劉導，你該喊卡了！」副導演提醒。
劉偉賢的嘴，對準擴音器，提起大肚子里的真氣，用力吼了出來：「卡！」
蘇澈動了，他緩緩坐起來，張開嘴，哇的吐出幾口混合著沙子和爛樹葉的濁水，頭臉上掛滿了青苔和泥沙。
「好！」四周觀看的人，掌聲雷動。
他們雖是鹹魚，但此刻卻熱淚盈眶！
為蘇澈的執著。
為蘇澈的大膽。
為蘇澈的演技。
為蘇澈的敬業精神！
曾幾何時，他們也曾滿懷這樣的夢想，來到橫店，想當一個演員，也一直以演員自詡。
他們看喜劇之王，也看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夢想著有朝一日，真正當一個演員。
可是，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明白。
怎樣才算是一個真正的演員！
蘇澈沒教過他們一個字，卻言傳身教，讓他們明白了這個道理。
「劉導，要不要再來一條？」蘇澈緩過氣來，大聲問道。
吳姐柔拿著浴巾，走了過去，咯咯笑道：「劉導說，他很滿意！你快起來吧！」
蘇澈披上浴巾，說道：「對不起啊，吳姐，這一次劇服弄得有點褶。」
吳姐笑道：「你演得這麼好，就算毀了這劇服，劉導也不會怪你的。真的，太棒了！我跟組六年了，大明星不知道見過多少，卻只有你剛才的表演，讓我感動得快要哭了！」
這麼驚心動魄的戲，一般人真不敢這麼拍！
但這麼拍出來的戲，格外真實感人。
這是蘇澈真正有角色的第一場戲，他不求一鳴驚人，只想儘力演好這個角色。
蘇澈換上乾淨衣服，湊過去看回放。
劉偉賢豎起大拇指，一直比劃：「蘇澈，有你這樣的演出，這戲哪怕不火，我也不枉當這個導演了！」
副導和場記等人，都投來仰慕的目光。
波仔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蘇澈面前。
「幹嘛！」蘇澈冷笑一聲，「玩哪一出？」
波仔抱拳為禮，連磕三個響頭，額頭上都磕出了血，響亮的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我不收徒！你起來吧！拜我也沒用！」蘇澈拒絕。
「師父，我之前多有得罪，我該死！我有眼不識泰山。請你原諒我。」波仔長跪不起，雙手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臉，「師父，你的演技，你的功夫，你對演員這個職業的詮釋，深深的打動了我。你要是不收我，我就一直跪著。」
他一下又一下，連著扇了自己幾十個耳光！
旁邊的人既驚訝，又覺得不可思議。
波仔這個人，向來混賬，個性高傲又好強，從來沒見他服過誰。
今天，他居然如此請求蘇澈的原諒，還要拜他為師！
副導演笑道：「蘇澈，你就收了他吧！這人本質不壞，是個孤兒，沒爹沒娘，所以外殼太厚了一點，身上的刺也多了點。以後跟了你，你正好管教管教他。」
劉偉賢也道：「看在他這麼誠心的份上，你就收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