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出 巡(2)
見到皇帝暫時先放過自己一馬,黃瓊不敢在說什麼。只能老實的站在一邊。此時有外人在場,自己還是閉嘴為好。他可不想成為現在面子全失的皇帝的出氣筒。至於回宮以後的事情,等回宮以後再說。
幾個被侍衛找來的老人,畏懼的看著黃瓊父子兩個。眼前的這兩個人僅僅從身上的衣著打扮和高貴的氣勢來說,一看就是出身於大富之家。弄不好,也許還會是一個官老爺。
畢竟這是集中了當朝高官,甚至皇帝的洛陽城,京師重地。什麼樣的人都有可能遇到。如果那一天,皇帝老子有興趣跑過來微服私訪都不希奇。雖然這些人自從到這裡之後,除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之外,連一個九品官都沒有見過。
但是凡是都有可能例外的。這幾個人到這裡來,鬼知道有什麼事情。所以幾個被侍衛找來的老者都很是謹慎。只是這幾個老人做夢也沒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相當有威嚴性的中年人會真的是皇帝。
皇帝看著幾個表面的有些惶恐不安,對自己甚至有些恐懼的老者,溫和的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洛陽城中居然有如此地方。所以冒昧的將幾位老者找來了解一下情況,讓幾位老丈受驚了。」
說道這裡,皇帝指了一下周圍的窩棚和殘破的房子道:「幾位老丈,這裡居住的都是什麼人,此地怎麼會如此破落?很難想象這居然會是在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的京師中?我剛剛所見,這裡的百姓生活都很困苦。你們這裡的情況難道京兆尹就不管嗎?
幾個明顯沒有見過世面的老頭聽到皇帝的問話,沒有敢立刻回答。而是良久才有一個身上穿的略微顯得體面一些,身上衣服上的補丁比其他幾個人少一些,至少沒有露肉的老人才道:「小老兒是這裡的里正,不知道先生何人?不過沖先生這翻話來說應該是外地人吧。京師本地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裡的。
「我就是京師人,只是很少出門而已。我今天是無意中走到這裡,才知道京城中居然還有如此破落的地方。所以有些好奇,還請幾位老丈幫忙說說這裡的情況。」皇帝聽到幾位老者的問話,不著痕迹的瞪了黃瓊一眼之後,努力裝出一付溫和的樣子道。
「先生有所不知道,這裡的人除了極少數是洛陽城本身的貧窮者之外,大多數都是近幾年從鄭州或是汝州過來謀生的流民。官府雖然因為怕激起民變不敢大張旗鼓的驅逐,但是卻禁止這些流民進入繁華尤其是靠近皇城一帶謀生。再加上這些流民大多都是農夫,除了種地之外沒有其他謀生手段。所以這些流民的生活都很困苦。」
「哦,這裡的人都是鄭州和汝州的流民?這兩地在我大齊境內雖然比不上江南富庶,但是在河南也算的富裕之地。雖然前年鄭州遭遇水災,但是朝廷已經下撥了賑災銀兩。而這兩年又沒有聽說過鬧過什麼大災,去年更是大收,怎麼這麼多百姓放著地不種都湧進了京師,做流民?」
「沒有災難?是呀,老天爺沒有給咱們下災難,可這洛陽城中的皇帝老子可能是看咱們日子過的太好了,從洛陽給咱們派來了一個災星?」幾個老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皇帝的話,剛剛那個幾乎一拳頭沒有把將黃瓊的肩膀打斷的壯漢從他那間已經無法遮風避雨的破屋中出來聽到皇帝的這幾句話之後,冷冷的回答。
「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要不怎麼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個漢子的這些話,皇帝沒有生氣,他身邊的幾個侍衛卻不幹了。那個頭頭直接一聲訓斥就出口了。
「哼哼,這位老爺很厲害嗎?可惜只是嘴巴上厲害而已,手上的那兩下子也不過如此,稀鬆的很。我管你們是什麼人?總不該是皇帝老子得了失心瘋,沒事跑到我們這裡吧?你們主子都沒有說話,你這幾條狗,瞎叫喚什麼?」這個漢子手上的功夫不簡單,這嘴巴也毒的很。張嘴就捅到了幾個侍衛的痛處。
被踩到尾巴的幾個侍衛臉上當即就掛不住了,要不是估計皇帝就在身邊,怕君前失儀,恐怕早就抄刀子和這個嘴巴不留德的傢伙動手了。儘管勉強克制住了心中滔天的怒火,但是這幾個侍衛卻一直用可以殺死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個專打人臉的傢伙不放。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相信這個壯漢此時身上恐怕已經是千瘡百空了。
只是一心想要將問題查清楚的皇帝明顯沒有考慮到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侍衛的內心感受,聽了這個壯漢的話不怒反笑道:「哦,那按照你的說法,你們成為流民是皇帝的錯了?那好,你和我說說,皇帝派了什麼災星把你們弄成這個樣子?」
「還能有誰,就是四年就藩鄭州的那個韓王。皇帝老子心疼兒子,韓王一就藩,就賞賜了鄭州周圍六千畝好地。我們這些人的土地,大部分都被劃了進去。這咱們沒有話說,誰讓這天下地都姓黃,皇帝老子賞賜給自己兒子咱們也無話可說。可這個韓王一來,我們鄭州的百姓就倒了血霉。」
「你們有什麼倒霉的?我大齊律定製,田地被劃為宗室食邑,將不在交納皇糧和承擔各種租稅。而且有明確規定,宗室收取食邑稅收不得超過朝廷規定的日常稅律,不許超過總收入的四成。按照這個說法,你們的土地雖然劃為親王食邑但是卻不在需要再服勞役,其上繳的地租又不得超過朝廷的稅收,除了人頭稅之外,還免除了其他的稅收。這樣一來你們反到是要合適的多。怎麼能說天子給你們派去了災星?」
沒有等皇帝說出疑問,站在邊上的黃瓊主動問了出來。他這純粹是睜眼睛說瞎話。是個人都知道,要是這些宗室真的按照朝廷的規矩來,這些農民也不可能放著地不種,出來當流民。況且要是真的按照朝廷的規矩來,這些宗室那有那麼多錢來揮霍?
按照大齊祖制,親王在就藩之後,朝廷是不給俸祿的。原有的俸祿就取消。所有支出都是從食邑、王莊中出的。而且這些做為食邑的土地,朝廷是按照爵位規制,轉撥的。並不是世襲的,而是隨著爵位的遞降,逐步回收。直到降為縣公轉為世襲,食邑在全部取消改為俸祿。這些王爺為了今後的長遠考慮,不想辦法將這些將在自己百年之後陸續收回的,土地變成自己的才怪了。
「屁,還不得超過四成。那位韓王到鄭州就藩的第一年,就將稅地租收到了六成,前年更是提高的七成五。要是不交,韓王府派人直接送到官府枷號示眾。再不就直接派人下來搶奪。我們這些人汗珠子掉到地上,摔成八瓣,辛苦幹一年。最後除了種子糧,連口糧都不夠吃。」
「前年鄭州水災,整個鄭州顆粒無收。這位王爺卻是半分稅收也不免。不僅不免,還直接將稅收提高的七成五。一年的收成被一場大水沖的一乾二淨的我們那交納的起?交不起,也可以,拿妻女來頂,拿土地來頂。別說那些普通人家,就是我家原來小有資產,也交納不起。至於賑災銀兩,朝廷下撥未下撥我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是欠韓王的稅是一分不能少交。」
「我兄長就是太相信皇帝老子的那些律法了,才會死的這麼慘。我大哥讀過幾年書,是村子裡面有名秀才。受大夥委託,拿著大齊律找他們理論,反被他們抓起來,以衝撞親王為名枷號三個月,活活枷死在韓王府大門前。」
「我們家本來有百八十畝地,在鄭州也算的上富庶人家。生活也算的上小康。那裡想到經過這一場變故,家破人亡。為了贖出大哥的屍首,我們只能變賣家中所有的土地和財產。可他們韓王府的人放出話來,誰買我們家的地就是和韓王府作對。他們這一說,又有那個人敢買我們家的地?最後無奈之下我們家的地只能賤賣給了韓王府。一百多畝上好的地,只賣了二百兩銀子,好便宜啊。」
「韓王在三年中,不僅以種種辦法將這六千畝土地陸續都改姓了韓。又勾結官府,陸續以各種理由侵佔了鄭州境內的大部分土地。特別是前年水災,官府扣住了朝廷賑災的錢糧不發不說,卻不斷的催稅,不交,就給你安一個謀反的大罪。使得老百姓只能將土地賤賣給韓王府,以完皇糧。」
「我們這些老百姓雖然無知,也知道謀反是大罪。交不上怎麼辦?就只能典賣土地,甚至典賣妻子。那鄭州知府不知道得了韓王什麼好處,還是不想得罪人家親王,和那位韓王是穿一條褲子的,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就連告狀的地方都沒有。」
「這個韓王就藩不過四年多的時間,鄭州境內七層上好的良田都變成韓王的私地。沒有了土地,我們如果不去給韓王做佃戶就只能出來做流民。可給韓王做佃戶,咱們做不起。韓王府的地租同樣是七成五,我們那交納的起。在鄭州活不下去了,就只得出來做流民。」
「本來想這京師之地,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富貴人家多,我們來這裡好謀生一些。那裡想到,到了京師之後,這狗養的京兆府不僅不許我們找工作,還嚴禁我們接近皇城。我們這些流民一旦靠近皇城被發現,立即枷號三天,遣送原籍嚴管。」
「不僅如此還不時的向外驅趕。我們這些人除了種地之外,基本上沒有其他謀生手段。不想自賣自身去做大戶人家奴僕的,連做短工都找不到地方。可他媽的該收的人頭稅卻是一分也不能少。每個月還要交納五百文的什麼暫住費。」到黃瓊的話,這個壯漢悲憤莫名的道。
看著這個壯漢將雙手攥的咯吱、咯吱直響,幾個侍衛連忙不著痕迹的將皇帝和黃瓊擋在身後,生怕這兩位主子一不小心成了這個傢伙泄憤工具。尤其那個總愛多嘴多舌的河間郡王。
「韓王做出如此之事,你怎麼就不上告?就算是鄭州知府是韓王的人不管,但是他上邊不是還有河南安撫使、還有都御史,不是都可以為你做主?」也許是為自己兒子的胡作非為感到有些羞愧,接下來的話題皇帝自己沒有問,向黃瓊遞了一個眼,示意他接著問下去。黃瓊見到皇帝將自己推出來,無奈也只能硬起頭皮擔起了提問者。
「上告?現在的衙門那有為我們這些小民做主的?衙門口向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我都已經家破人亡了,那還有錢給那些官送禮?更何況皇帝老子家的事情那個官敢管?這位韓王現在聖眷正隆,又是皇后所出嫡子,還擔負一部分監察百官之責。那個官府敢管?」說完,這個壯漢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一眼黃瓊。
聽到這裡皇帝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這個壯漢的一句句的話,象一個個的巴掌扇到自己臉上一樣,自己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就藩的之後居然如此橫行霸道,禍害百姓。這讓他實在無法相信。
心中有些不死心的皇帝轉過頭,向幾個老者問道:「他說的可是實情?」
「回這位大老爺的話,這個人說的大部分都是實情。這裡鄭州來的流民大部分都是與他的經歷類似。至於汝州來的那些人的經歷,您還是問問他吧?」說完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個老者。
「大老爺,那位韓王在鄭州的所作所為與我們那裡的那位陳王相比還算是比較好的了。我們汝州那裡的陳王做的更過分。汝州之地比不上鄭州,本就不算富庶。而這位陳王在就藩之後,更是橫徵暴斂。不僅直接將稅收提高到了八成,還巧取豪奪,大勢擴張自己的土地。農民一年下來,不僅自己手中落不下什麼,就連種子都得去陳王府借貸。交不起的,土地直接就被沒收頂稅。」
「為了找借口奪占土地,這位陳王將甚至自己府中的馬匹趕到農民的地中。農民要是驅趕,那麼好你驚嚇了陳王的馬。為了給陳王的愛馬壓驚,你就只能出一大筆銀子,賠不起,那好拿土地來頂帳。種種手段不一而足,端是變化多端,讓你防不勝防。」
「這位陳王不僅霸佔土地有辦法,斂財上更有一套。這位大老爺需知,我們汝州雖然土地比不上鄭州,但是卻盛產瓷器。這位陳王就藩至今不過三年,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汝州府除了兩個宮中御窯之外,其他大小上百瓷窯都姓了陳。不算地租,這些瓷窯的一年進項就十幾萬兩銀子。」
「我們也是無奈之下才做了流民,否則但得有口飯吃,誰願意離鄉背井出來四處流浪。不僅遭受白眼,還要遭到各地官府的驅趕。有的人家沒有辦法,只能賣兒賣女賣妻,甚至要靠妻女賣身來養活自己。剛剛大老爺也看到了,這裡的私娼之多恐怕為京師之冠。這些人大多都是這種情況。」
這個老者越說,皇帝的臉色沉的越厲害。到後來甚至站在他身邊的黃瓊都可以聽的到皇帝嘴裡面咬牙切齒的聲音。等這個老者說完,皇帝的臉色簡直比鍋底還要黑。弄的黃瓊一陣陣的心驚膽戰,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皇帝當場發作。在沒有替罪羊的情況之下,倒霉的會是自己。
只是黃瓊的擔心純屬多餘,他這個皇帝老子在位十多年,這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沉,涵養也足夠。雖然心中的怒氣幾乎快把自己都燒化了,但是卻沒有當場發作。臉色也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恢復原樣,平靜的讓外人看不出一絲波瀾來。更看不出來他的內心聽到這些之後,究竟在想什麼?
皇帝聽完這些話之後,即沒有就這些事情表態,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輕輕的道:「這裡的情況在下已經了解。辛苦幾位老丈了。瓊兒,賞幾位老丈還有這位壯士每人十兩銀子。就算是我們打攪這麼長時間的一點補償。」
見到皇帝沒有當場發作,黃瓊的一顆心稍微落了地,聽到皇帝的吩咐,連忙掏出一張銀票交給一個侍衛,讓其去兌換一下現銀。他身上的散碎銀兩大多買了食物,只剩下幾十個金瓜子。
至於那些金瓜子還是不露出來的為好。一般老百姓甚至一般的官吏是用不起這種皇室專用的東西的。要是將這些金瓜子露出來,弄不好那個眼尖的看出什麼門道來,那豈不是暴露自己身份了嗎?
這個侍衛接過黃瓊遞過來的銀票,看著臉色陰沉的父子二人,不敢耽擱飛奔而去。就是傻子也知道皇帝現在心情不爽,要是自己動作慢上半拍,弄不好連之前的事情數罪併罰,回去還不知道怎麼挨收拾那。
等那個侍衛將銀子兌換回來之後,黃瓊除了按照皇帝吩咐給幾個老者每人十兩銀子的賞錢之外,將剩餘的四十兩銀子全部塞給了那個大漢道:「兄弟,我們父子剛剛多有得罪,這些銀兩算是對我們之前冒犯的補償。請兄弟收下。」
黃瓊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好意,人家壓根就不領情。非但沒有領情,甚至還象受到什麼侮辱一樣怒道:「我為什麼要收你的銀子?你有錢就了不起啊。我呸。老子窮歸窮,可老子不稀罕你的錢。話你們也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也了解了。現在拿著你的錢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別站在我家門口。」
他這幾句話說完,幾個侍衛的臉都綠了。見過不識抬舉的人,卻沒有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人。人家一個郡王三翻兩次低頭,你還沒完沒了了,你他媽的給你個棒槌你還真當針使了。更何況這個傢伙又一次連皇帝老子都罵在裡面了,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幾個侍衛被氣的半死的侍衛,也顧及不到皇帝就在身邊拔出兵刃,就要給這個傢伙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禮貌,什麼叫尊重人。
「住手,你們還不嫌丟人嗎?」黃瓊喝住了幾個侍衛,轉身道:「這位兄弟,所謂不知者不為罪。我們雖然誤入了你家,但是並沒有冒犯之處。我們也並沒有以權或是以錢壓人的舉動。這些銀兩是我們陪罪所用,也是為了改善一下你家裡的生活,並無其他心思。」
這個大漢聽到黃瓊這樣誠懇的話,依舊冷冷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所動。旁邊的一個老者一見事情要僵持下來,連忙拽了拽大漢的衣袖道:「這位大老爺給你錢你就收下吧,至少也可以緩解一下你家的窘境。看你這架勢,你家裡又斷糧兩天了吧。就算你能堅持的住,你的老婆孩子總不能陪你挨餓吧。」
「再說,你總得給你媳婦和孩子扯上一身衣服,她們總不能整天裹在被子裡面不出門。咱們就是這個命,沒有辦法。這當口,人命不如狗。大家都知道你心高氣傲,可這傲氣總不能當飯吃。尤其你家的那幾個孩子還都在長身體的時候。」
聽完老者的勸,這個大漢才仰天長嘆一聲,眼圈一紅的無可奈何的收下了黃瓊塞過來的銀子。
看到大漢總算收下銀子,黃瓊笑了一下報上自己的地址道:「兄台今後如有為難之處,儘管按照這個地址去找小弟,小弟當儘力為兄台解困。就算沒有什麼難處,有空閑到小弟家中聚一下也好。對於兄台的為人,小弟可是仰慕的緊,很希望能和兄台做朋友。好了不說,今天打攪已經夠多了,小弟父子就此告辭。」
黃瓊此時對這個漢子已經起了招募之心,只是當著皇帝的面不好出口。只能留下地址,希望這個漢子能自己找去。雖然京兆府嚴禁這些流民進入到自己府邸所在的皇城,但是以這個漢子的身手,只要有地址找到自己並不是什麼難事。
說完之後,黃瓊轉過身來對著皇帝道:「父親,這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否則家中的人知道我們出來,該著急了。」
聽到黃瓊的話,皇帝低聲嘆息一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回頭又仔細的望了這裡一眼,邁步向外走出。兩個太監見到皇帝已經開動,連忙走到皇帝面前引路。
黃瓊見到皇帝明顯心情低落,也不敢在多說什麼,向幾個人一拱手之後,連忙跟上去。只是他們一行人還沒有走上幾步,卻與幾個差役迎頭相遇。
見到衣著光鮮的黃瓊一行人,幾個差役眼睛里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喜悅,再對望了一眼之後,一個差役走了上來大聲吆喝道:「你們幾個是什麼人?到這裡有什麼不軌之事?難道不知道大老爺有令,京城人士非京兆府特批,等閑不得到這裡來嗎?」
這個差役的話音剛落,另一個差役道:「看你們幾個油頭粉面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裡實為我大齊京師藏污納垢之地,這裡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們到這裡來定是有什麼不軌企圖。麻煩你們和我們到京兆府走一趟,要是解釋不清楚,定要重重處罰。」
聽到幾個差役的話,黃瓊知道這幾個差役肯定是將自己一行人當成肥羊了,想在自己身上榨出點油水出來。想及此,顧及皇帝在身邊,不想找麻煩的黃瓊微微笑了道:「幾位官差,我們只不過是走迷了路,誤入此地,並沒有什麼企圖?」
「沒有企圖,沒有企圖你們來這裡幹什麼?迷路,誤入此地?笑話,你迷路怎麼不迷路到皇宮去?告訴你,你這套說詞,老子聽多了,你老爺我不信。你們還是乖乖的和我們走一趟,查不出問題,找個保人交上銀子,自然會放你們回去。若是查出來什麼問題,呵呵,咱們京兆府的免錢飯你們可有幸嘗嘗。」一個明顯是這幾個差役裡面的頭道。
「頭,和他們廢什麼話,抓起來再說。你有什麼可擔心的,京城裡面的這些達官顯貴,有那個沒事吃飽撐的到這鬼地方來。來這裡的又有幾個好人?再說,這年頭有幾個人屁股底下是乾淨的。有什麼事情到衙門裡刑具一上,老虎凳一坐,就是沒有事情,他們也會招出點事情來。別忘了,咱們這個月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這幾個肥羊正好拿來填補虧空。」一個差役聽到自己頭的話,有些不耐煩的道。
聽到這幾個差役的話,本來就面色陰沉的皇帝,對著護在身邊的那個侍衛頭子冷冷的從嘴邊擠出幾個字:「都給我拿下,一個不許跑了。要是跑了一個,明天你就給我自己到慎刑司去報到。」
呵呵,以為上傳了,那裡想到忘記了,現在補上,感覺到萬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