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戰老潑婦
錢氏斜睨了眼張九莘:
「看在你平日里乖巧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回。但是栓子差點就讓你喪了命,這三十鞭刑,是給他的一個警醒!」
錢氏把手一伸:「鞭子拿來。」
張九莘努力剋制自己想要掌摑對方的衝動,咬牙道:
「錢奶奶,要不是栓子哥,我這條小命兩天前就沒了。栓子哥明明對我有救命之恩,怎麼到了您這,他反倒成了罪人了!」
錢氏不耐煩道:
「什麼鬼屁恩人,罪人;分明是栓子沒有關好窗戶,才讓你發的燒。還到鎮上請了郎中過來,直接把咱家的800文錢給燒沒了。」
「這白花花的大米也只是三十文一升,足足800文吶!都夠咱家兩個月的口糧了。」
錢氏越說越氣,直接把藤鞭從張九莘的手裡奪了過來,「啪」的一下就往栓子身上招呼。
「住手!」張九莘往前一站,把栓子護在身後,怒視錢氏:
「錢奶奶,我看病拿葯的錢從來不費家裡一文錢,向來是我那住在松木庵的親...奶...奶所出,您撒的是哪門子邪火。」
「親奶奶!!」錢氏氣得嘴角歪斜:「好!好!!好得很!!」
「你這個吃白飯的病秧子,竟然也敢拿林氏來壓我了是吧,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尊敬長輩!」
錢氏擼起袖子,手中的藤鞭甩得「呼呼」作響,眼看就要往張九莘身上抽。
「小九,抓緊了。」栓子眼看不妙,背起張九莘就往籬笆牆外走。
「給老娘站住!」錢氏揮舞著藤鞭跟上,一雙小腳邁得飛快。
一跑一追。
栓子剛受了鞭刑,結果沒跑出院子,腳下一踉蹌,摔倒在了堆砌在籬笆牆下的糞堆里。
「哈哈哈哈」錢氏見此,笑得前俯後仰。
「栓子哥,你沒事吧?」張九莘撐著地面,慌忙從栓子後背下來。
剛剛摔地時候,栓子身子迅速的轉了個角度,讓張九莘摔在他後背上,而他則迎著糞堆直接趴了下去。
這一摔,栓子背上本就沒痊癒的傷疤瞬時裂了開來。一縷縷鮮血往外流,可是栓子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推著張九莘往籬笆牆的柴門走:
「小九,你不用管我,快走,我幫你攔著錢奶奶。你跑到大姐姐家,錢奶奶就不敢欺負你了。」
「快走,小九,快!」
放在現代,才剛滿十二歲的栓子就是家裡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張九莘心裡酸脹得難受,仰頭把眼眶的淚水壓了回去,寬慰的拍了拍栓子,轉身冷冷的看著笑得發抖的錢氏: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錢氏,就算我和栓子哥犯了天大的錯誤,要打要罰,等祖父打獵歸來,自有定奪,再不濟,你就把我縣城裡霓裳布莊的爹爹叫回來。」
「放眼整個陰山張氏,就沒有哪一個小妾敢對家裡的嫡孫喊打喊殺的。」
錢氏被氣得整個身體都抖了起來,五官扭曲得猶如母夜叉:「小......小......小妾?!」
「對,聘則為妻奔為妾。」張九莘怡然不懼,直視著錢氏要吃人的眼睛:
「當年,你明明知道我爺爺家有妻室,卻還死皮賴臉的跟著回家。既沒有聘書、禮書、迎書,又沒有納禮、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
「頂著塊紅布從角門進來的,不是妾,難道還是平妻不成?!」
張九莘不帶喘氣的罵得錢氏連連後退,可仍不解氣道:「前天夜裡,栓子哥明明是關了窗戶的,可半夜卻被人偷偷打開。」
「現在整個張家,大房除了我和栓子,就是你們二房的人,我還沒揭穿你們那殺人不見血的勾當,你反而倒打一耙,處心積慮的要把我和栓子哥往死路上逼。」
「既然你不讓我們好過,那我現在就去祠堂敲響鳴冤鼓,在張氏族長族老面前辨個清白!」
錢氏氣得直翻白眼,手中的藤鞭不知何時早已跌落在地,指著張九莘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突地長長的吸了口氣,兩手一拍大腿,直接癱坐在地,吊長著嗓門,哭嚎道:
「嗚嗚嗚,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為老張家做牛做馬幾十年,臨老臨老,被一乳臭未乾的小輩指著鼻子罵!」
「嗚嗚嗚,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老天爺呀,你睜眼看看呀,老婆子這是要被欺負死了呀~」
「嗚嗚嗚~」
這個老潑婦!
張九莘看錢氏是要耍賴了,終於吁了口氣。
雖然自己看起來說得振振有詞的,可真要深究起來也站不住腳,而祠堂的鳴冤鼓也不是那麼好敲的。
再者,在這個鄉下地方,哪有什麼嫡庶之分,誰掌家誰就說了算。
張九莘幫著栓子穿上衣服,收拾乾淨后,趁著錢氏沒反應過來,直接道:「栓子哥,走,我們去一趟郭郎中家。」
張九莘前腳離開,錢氏的哭嚎聲立馬止住,其陰沉著臉撿起地上的藤鞭就往右廂房走去,「嘭」的一下直接把房門給踹開。
手中的藤鞭,劈頭蓋臉的就往正倚在窗戶上偷看的二郎媳婦杜氏抽去。
「躲在房裡,看你婆婆被欺負了,屁也不放一個是吧。懶婆娘,今天看我不抽死你!」
「嗷~娘,別打了,別打了。媳婦不是不想出去,是被小九瘮得慌啊,您不覺得小九今天反常得很嗎?」
錢氏動作一頓。
杜氏神秘兮兮左右張望好一會兒,才把嘴巴湊到在錢氏的耳朵旁,輕聲道:
「媳婦覺得,二郎是被鬼上身了!」
錢氏打了個激靈,回想剛才的那場罵戰,越想越覺得詭異:「我說呢,平時屁也不會放一個的人,怎麼突然就變得妙語連珠了呢。」
杜氏興奮得連身上的傷也顧不得:「可不是,小九以前膽小得看見只蜘蛛也會暈死過去,可剛剛那股虎氣,就算面前是只獅子,他也不帶怕的,就像完全變了個人。」
「娘,我看呀,得找盲婆婆來跳大神才行,不然萬一禍害到我們家六莘怎麼辦,算命先生可說了,我們家六莘可是個狀元命,將來是要當大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