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徒勞無功(2)
現在林衛是最強的執法者。
他殺死了鍾離望,管甚殺死了卡達,不管誰去擬定這個榜單,林衛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第一的執法者,坐在提烏斯學院第一的位置上。
這分量已經夠了。
雅典娜最先停下腳步,然後才是蘭斯洛特。兩個人的飛行器就突然懸停在半空中,身後還跟著為數不多的教堂士兵和東國飛行器。
這一瞬間,雅典娜聰明的大腦想過了很多,但最終的選擇,還是停下。
所以蘭斯洛特才會停下。
要知道,背著孫無情的是他。
他才不管敵人是誰。
雅典娜回頭,看到林衛揮了揮手,身後的聯邦機器停止了攻擊,即使五王座還在往地面傾瀉彈藥,但聯邦也沒有還手。
雅典娜沒有下令停火,兩隻眼睛隔著頭盔瞪著林衛,沒有一句話。
「我從不心疼這些東西,如果把孫無情留下來,你們想走就走。」幾秒鐘后,林衛瞄了一眼持續開火的五王座,就算聯邦不還手,估計也要三天三夜才能把這塊地方攻下來。
教堂和聯邦的實力差距,可見一斑。
喬治最引以為傲的圓桌騎士團和十二主神在北極折損了大半,剩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後留在這裡的,不過是蘭斯洛特和雅典娜兩個人而已。
沒有人有資格和林衛談條件。
但蘭斯洛特的武器,一直穩穩的指向孫無情的太陽穴。
他要真想殺他,剛才必然動手。但林衛連這個也不管賭,看來孫無情的確很重要。
如果說教堂有任何資格和聯邦談條件,怕就是蘭斯洛特背上的這個少年而已。
「你拿到了,教堂也活不下去。」還沒等林衛再開口,雅典娜便再次朗聲打斷:「人我們帶走,要不,全都死在這。」
「沒有談判的必要,我可以把你們兩個人都帶到聯邦。」林衛的手已經按在了孫無情的肩膀上,使用恩賜,不過眨眼之間。
「你不敢賭。」蘭斯洛特沒有回頭,但握著武器的手也沒有顫抖。
「圓桌騎士長,嗯,蘭斯洛特。」林衛終於看他一眼:「我記得你們活得和喬治一樣久,只可惜,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喬治走的最早。」
蘭斯洛特握住武器的手明顯更緊,他側過頭,只能看到林衛血色長袍的一角。
「聖喬治大人本就最老,分出的血液也最多。諾達先生最年輕,雖然也分出了血液,但應該還能堅持多年。」蘭斯洛特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猜到喬治是老死在北極,不然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但只有餘念,自私多疑,遲早要被人殺死!」
如果是平常,恐怕蘭斯洛特不會說那麼多話。
不過這副場面著實詭異,數百米的高空上,林衛、雅典娜和蘭斯洛特三人六目相對,天地上下都是龐大的機械造物,只要一方下令,整個空間可能都會毀滅。
戰爭的天平,就在蘭斯洛特的背上,那個接近昏迷的少年。
接近昏迷,那就是還沒昏迷。
就在三方沉默的瞬間,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傳來,孫無情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拚命感受著血液攜帶氧
氣穿過大腦,努力想讓自己恢復精神。
但他抬起頭后,說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們是誰?」
教堂的五王座在下一秒停止攻擊,林衛和雅典娜同時叫停了部下的動作,場面瞬間安靜下來,三人都盯著孫無情,沒有說話。
不管是聯邦還是教堂,都擔心孫無情的大腦已經受到了無法逆轉的損傷,不論再優秀的治療手段,可能都無法恢復原狀的那種。
如果這樣,林衛無法交差,而雅典娜也失去了威懾的手段。沒有孫無情,一切行動都沒有價值。
「林衛?校長?」孫無情皺緊眉頭看著按在自己肩膀的手,轉頭便看到了林衛。
「你要不要緊?記憶有沒有問題?」林衛手勁並不大,配上聲音,就好像還在學院里給他指導一般。
「記憶?」孫無情依舊皺緊眉頭,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身邊的拉斯洛特還有遠處的五王座。黑雲壓城,而腳下的機械巨獸更是張開了血盆大口。格陵蘭島上下被化為黑白兩色,唯有身邊的林衛有著最濃郁的血紅。
他的眼神依舊無辜,就好像一個小孩平白無故的被帶上這數百米的高空,渾身發抖,還滿臉傻氣。
雅典娜內心在翻江倒海,腦子裡閃過無數種方法,都不知道怎麼應對這個突發事件。
「你是聯邦人,難道這你都忘了?」林衛不急不緩。
「這沒忘,沒忘。」孫無情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銳器,在蘭斯洛特的背上捂著腦袋直起身子,說道:「這是哪?」
「格陵蘭島,離聯邦很近。」
「是嗎?」
「你忘記了什麼嗎?」林衛眯起了眼睛。
「人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忘了什麼?」孫無情看著身下的蘭斯洛特,憑空問了一句:「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現在就可以,現在就可以。」林衛伸手向前,作勢攔住蘭斯洛特的武器。但後者卻突然緊張,一步不讓。
而孫無情卻躲過了這把軍刀,身體卻往林衛那邊靠。
雅典娜慌了手腳,一遍示意五王座壓低高度,一邊對孫無情說道:「你別忘了你來這裡幹什麼!你父母都逃了聯邦!」
孫無情看了雅典娜一眼,空氣中似乎隱隱有恩賜的反應。看起來他意識到了自己被人鎖住了自由,不管是不是失去了記憶,這種天然的反抗似乎無法避免。
難道,真要教堂拼個魚死網破?
喬治死在北極,雅典娜帶人來格陵蘭島,孫無情卻又中途犯了差錯,滿臉痴獃。
上帝這次怎麼沒站在他們這邊?
蘭斯洛特見雅典娜沒有任何決斷,孫無情又在自己背上,武器也在自己手上,頓時就轉過身,手裡的軍刀和鎧甲中的武器,全部對準了孫無情。
恩賜,冷兵器甚至是速射炮,可以在下一秒把孫無情捅成篩子。
這一刻,林衛就要出手。
救與不救,殺與不殺,一念之間。
不管是林衛和蘭尼斯特都亂了陣腳,他們注意力全都到對方身上,而沒有人關心孫無情在做什麼,現在的他,就是人畜無害小綿羊。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幻呢?
「上……!!」
一聲暴喝憑空炸出,還沒等這個名字完全脫口,另一個身影就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加入戰場。
尖刀所指,既對林衛,也對蘭尼斯特。
一個身體素質八級的高手,要是突然近距離發難,管甚不在,似乎真的無人能擋。
時機拿捏的正好,甚至都不用孫無情開口,也不顧他是否是真的失憶,出手的時候,毫不猶豫。
一陣風壓出現在場間,林衛和蘭斯洛特伸出的手驟然停下,眼看著上原京介的軍刀突刺到自己面前,即使有頭盔擋著,兩人也是汗毛一豎。
而刺向林衛的刀,甚至已經劃破了他的太陽穴,只需要輕輕一遞,這位同樣被譽為傳奇的執法者,便會死在他的手中。
如此誘惑,才是上原京介出手的真正原因。
出手即得手,這種得意可不多。
「裝的?」
最先出口的是上原京介自己,蘭斯洛特和林衛的姓名都拿捏在他的手中,此刻矮小的他一腳踩在蘭斯洛特的肩膀上,另一隻腳倒鉤在他身下的飛行器間隙內,四肢肌肉舒展,暗藏勁道。
而就在他眼前,剛才還一臉痴獃的孫無情,瞬間變了個人。
冷酷,無情。
恩賜的蹤跡不是沒被計算機發現,只是這裡遠離地面,在場的四人又都是頂尖的執法者,再加上,孫無情並沒有離開蘭斯洛特的背。
他只是用幻境營造了一個假表情。
或許沒人知道,這招並非他自創。
半年多前阿什隆市那一戰,白夢河曾經頂著一張神采奕奕的臉,參與了三方會談。
此刻孫無情腦海里,全是白夢河死前,那張突然如死灰的一張臉,就好像頭蓋骨上蒙了一層鍋灰。
他可不想走到那一步。
至於上原京介在不在,他並沒有賭,就算不在,也可以利用這個名字脫身殺了林衛。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都已經獲得了他的信任。
不過,上原京介看樣子並沒有讓他失望。
「都這樣了,校長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孫無情看了上原京介一眼,然後轉過頭。
刀不在他手上,但目標卻一模一樣。
林衛漸漸眯起了雙眼,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孫無情。
這張臉,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孫無情了。
「殺了我,學院還有人。」片刻之後,林衛不顧從太陽穴滲出來的鮮血,帶著顫抖的語氣對他說道。
「我知道的,不多了。」雖然記憶有些缺失,但T轉交給他的秘密,他可不敢輕易忘掉:「而且,我也有人。」
林衛輕輕倒吸一口涼氣,所有人都看著他的動作,盯著他懸在半空中的雙手,看著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雙眼更是不多一分感情。
窒息的沉默。
林衛沒有回答。
但這才是最可怕的回答。
嗡!
林衛握緊了拳頭,下一秒,以他為中心,方圓數十米的整片空間,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