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蘇母差點把蘇嫮的頭髮給揪斷,瞪了她一眼,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廢話,嫁過去就好生過日子,靜親王一看便是個會疼人的,你可讓娘省點心吧。」
蘇嫮抿了抿唇,閉了嘴。
好嘛,大不了在靜親王府待得不高興天天回來吃飯好了~
蘇母是一點都不知道蘇嫮的想法,要是知道定然又是要再嘮叨一番的。
哪有嫁出去的閨女還成天往娘家跑的?這不是擺明了說夫家對其不好么。
遠遠地聽到鞭炮聲,蘇母這才加快的速度,給自家閨女梳好發,帶上頭飾,又用繡的精緻的紅蓋頭遮住面,這才露出幾分不舍。
可到底是要嫁人的。
蘇嫮眼前一片紅撲撲的,聽到外面越來越近的鞭炮聲,這才心裡開始緊張。
她現在也是要嫁人了哇~
等外面來人說新郎官到了,自家兄長將她背起來,她都是暈乎乎的,直到坐上了花轎,被抬到了靜親王府,整個人都沒回過神來。
外面踢轎門的聲音倒是將她嚇了回來,一臉懵逼的聽著外面的聲響。
帘子被揭開,一雙帶著冷意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交叉在小腹的手,耳邊響起齊暉溫柔到膩出水的聲音。
「別怕。」
蘇嫮撇了撇嘴:我才不怕呢。
蘇嫮被牽引著起身,而後被這人給牽了出來。
一整涼意襲來,蘇嫮裸露在外的手不經意的抖了一下。
有點冷。
引贊和通贊高聲宣和,蘇嫮一臉懵逼的被牽著進了靜親王府。
說不怕是真的,但緊張也是真的。
一會拜了堂,她就是齊暉的妻子了呢。
因為今日皇帝親臨,所有不管是什麼陣營的官員們都象徵性的送了賀禮,一個個到的倒是齊全。
而這個時候,皇帝還沒到。
眾人擁著兩人一路從大門入了正廳,聽著引贊通贊的聲響,賀喜讚譽聲聲聲不斷。
在兩人踏入正廳之後,門外才傳來那正的宣聲。
「恭迎陛下。」
所有人行禮迎候。
跟在皇帝身側的齊曜,面對這樣的場景心猿意馬。
再過一會,這些人叩拜的便是他了。
「不必多禮,今日是子敬的大喜之日,都隨意些。」
皇帝高興,這幾天睡得好吃得好,身體也好,都將其歸功於齊暉的大婚,便對旁人臉色都好了幾分。
「父皇請上座。」齊暉拱手。
皇帝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主位。
於公他是皇帝,於私他是齊暉的父親,應該的。
引贊和通贊開始走形式,獻香,叩首,跪,一拜,二拜,直到請入洞房,正廳才復又熱鬧了起來。
皇帝笑呵呵的目送齊暉和蘇嫮被擁著離開,開口道:「瞧著倒是般配的很。」
他之前還因著蘇嫮的名聲不好覺得委屈了齊暉,但現在覺著其實也不錯,到底是自家兒子喜歡。
但這其中大多數原因,是因為這場喜事讓他身體好。
那正聞言笑了笑不說話,倒是站在身側的齊曜接了話頭:「二皇弟面上的笑意都沒落下過,想必蘇家姑娘極得他心意。」
說完看了看四周大大小小的朝臣,道:「父皇,二皇弟應該安置了地方,咱們過去吧。」
皇帝前來,自然是需要提前安置的,地方還不能小,因為若是皇帝高興,叫幾個朝臣一起來用膳,也是有的。
早就被派著伺候皇帝的下人恭敬地過來,將幾人請去了浩軒廳。
那廂齊暉將蘇嫮送到新房,囑咐道:「我一會叫人送些吃的來,餓的話先用些。」
可以說是十分的而了解蘇嫮了。
蘇嫮點了點頭,她早間都沒怎麼吃東西,自然是餓的。
齊暉這才出了門。
招來兩個龍魚衛吩咐:「保護好王妃。」
「是。」
齊暉先去了浩軒廳見皇帝。
皇帝和齊曜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面上喜氣洋洋的,那正倒是不在。
「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揮手讓其免禮,今個是齊暉的大喜之日,他也不願意掃興。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快出去敬酒吧。」
齊暉這才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迎面就碰上了被那正帶著過來的戚靜。
今日的大日子,她自然是要來的。
女客那邊有皇帝派的嬤嬤安置,倒是不用操心,男客就要齊暉親自上了。
至於戚靜,雖說齊曜大婚她沒去,齊暉大婚便來了多少有點甩齊曜的面子,可不管旁人怎麼看,戚靜自己高興就行了。
兩人對視一眼,齊暉眸子里儘是凝重,戚靜的則是風輕雲淡。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齊曜手裡有姚邵的御令衛,難不成她這邊就什麼都沒了?
不就是對付一個齊曜么,輕而易舉的事,之所以鬧的這麼麻煩,不過是為了刺激齊眷而已。
殺人誅心。
這是齊眷應得的。
齊暉頗有些擔憂的心就這麼放下了些,整理了下神色便出去了。
齊曜是不想看到戚靜的,但皇帝知曉了戚靜來了之後,便直接叫那正將人請了進來。
畢竟他前前後後派了不下十數次人給戚靜使絆子,最後都無疾而終,這更昭示了戚靜的不簡單。
他如今倒不想和戚靜對上,誰知道戚靜還有什麼手段,專心要先把皇位拿下,到時候別說戚靜了,就是戚玥還活著,也不能奈他如何。
只是他如今怎麼也想不到,他之所以走到這一步,少不了有戚靜的功勞。
「外面冷了吧,快把手爐拿上。」皇帝說著,竟是將自己手裡的遞了過去。
戚靜後退半步,低頭:「多謝陛下。」
水蘇眼疾手快的給戚靜弄了一個,麻溜的塞到戚靜手裡。
皇帝也不見尷尬,抬抬手讓戚靜坐在他身側,和齊曜剛好一左一右。
戚靜這倒是不推辭了,安安穩穩的坐下。
皇帝又開了個話頭:「今年冬寒,開春怕是也冷的,去神仙島又路途遙遠,不若便在帝京修養,左右水蘇姑娘醫術了得。」
這是不知為何忽然不準備放戚靜走了。
戚靜抬起眼眸看向皇帝,瞧的皇帝恍惚。
這雙眼睛太像了。
被這雙眼睛注視,皇帝總有一種被戚玥看著的錯覺。
叫他想放又不想。
戚靜忽然笑了:「陛下不想我離開?」
皇帝被戚靜彎彎的眉眼蠱惑,點了點頭。
戚靜覺得皇帝的腦子被齊曜弄得葯迷得有些遲鈍,卻也瞧不上皇帝這般的不要臉面。
竟是連身為戚玥外甥女的戚靜都不放過!
戚靜摸著懷裡的手爐,指尖卻依舊發涼:「陛下若是這樣說,我便要向陛下求個恩典了。」
這一刻皇帝恍惚覺得,坐在他身側的,就是戚玥了。
戚靜看著他,這幾年的偽裝撕裂,帶著戚玥特有的語速和神態,道:「我和綏親王齊顧兩情相悅,想請陛下賜婚。」
皇帝神色微愣,沉浸在將戚靜看做戚玥的思緒里沒出來,當即將手中的手爐甩下,怒道:「不可能!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齊顧!」
戚靜神色平靜,彷彿什麼都不看在眼裡:「為什麼?」
「你是朕的!整個戚府都是朕的!」
一旁的齊曜已經懵了,他都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看著神色癲狂的皇帝,暗了暗眸子,也猜測是不是幕僚給的葯不太對勁。
戚靜斂著眉目不語,她現在連瞧齊眷一眼都覺得噁心。
「陛下。」那正及時上前扶住還要發火的皇帝,道:「陛下,今日是靜親王大喜的日子,您小心些別摔了。」
一句話,將皇帝拉回了現實。
是了,戚玥已經死了,他已經是皇帝了,戚府也已經不在了,面前的人不是戚玥,而是戚玥的外甥女戚靜。
皇帝坐下撫了撫額,略有些疲憊。
「朕看到你,就彷彿看到了妤姀,是朕失態了。」
戚靜並不做回應,皇帝也沒在意。
倒是齊曜,覺得這發展有點不太對。
還沒等他想明白,外面有人回稟。
「陛下,江家小姐來了,說是來尋郡主殿下。」
眼見皇帝揮了揮手,那正便道:「請進來。」
江芷蘭是來看熱鬧的。
她要親眼看著齊曜一敗塗地。
行了禮,也沒在意氣氛不對,見皇帝招她坐下,便自顧自的坐在了戚靜的身側。
魚迎是自從跟著自家小姐捅死了一回人之後,就什麼都不怕了,學著水蘇面無表情的往身後一站,淡定的不行。
浩軒廳的香爐里青煙裊裊,一群人也都沒說話。
齊曜算著時間,跟皇帝說話的時候順便手指扣了扣茶几。
「父皇……」
『叩叩。』
隨後皇帝剛抬了頭,只覺得眼前一片銀光閃爍,在回神一道劍光距離自己只有咫尺。
隨口被不知哪裡伸出來的劍擋掉,頓時火花四濺。
浩軒廳的門,這時候便緊緊地關上了。
「保護陛下!」
鄭轅手持長劍立於皇帝身前,除去跟黑衣人糾纏的一個人,另外幾個御令衛分開左右,將皇帝護在背後。
動手的人圍著黑色的面巾,但手上的動作明顯和御令衛同出一轍。
「陛下,是龍魚衛。」
皇帝臉色一變,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齊曜道:「齊暉好大的膽子!」
皇帝顯然也想到了。
畢竟這是靜親王府,又是齊暉的大婚,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能布置這樣的殺局,也只有齊暉了。
眼前的兩個人打的你來我往,御令衛卻忽然胸口一疼,連拿劍的手都軟了下來,猝不及防被削了一劍,一腳踹在地上起不來了。
鄭轅看的真切,握著劍的手不由的收緊,覺得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御令衛什麼水準他是知道的,如此輕易的就敗下陣來,若是沒有問題,他是不信的。
「屏息!帶陛下先走!」說罷他便朝著人沖了上去。
可齊曜既然做了準備,就沒準備讓他們活著從浩軒廳出去,至少御令衛一個都別想活著。
原本只有一個的龍魚衛忽然多了幾個,朝著護著皇帝的御令衛就攻了過去,被攔著也不著急,就朝御令衛下死手。
戚靜拉著水蘇江芷蘭安靜的躲在角落,靜靜地看著他們狗咬狗。
可當瞧見一個御令衛別緻的劍穗時,抬手就將手裡的手爐朝和他對砍的龍魚衛扔了過去。
水蘇:「……」
可快別鬧了,一會沒戲看了。
浩軒廳本就僻靜,門又被關上,裡面這麼大的動靜也沒驚動旁人。
鄭轅和龍魚衛沒過幾招,也覺得心悸,渾身都有些發軟,他以劍格擋快速後撤,踹開一個糾纏安櫟的龍魚衛道:「安櫟!出去通知御前衛!」
皇帝出行,除了暗中的御令衛之外,還有隨行的幾百御前衛。
鄭轅他們雖然人多,但架不住被對方不知不覺的下了葯,根本不是對手,這會已經死傷好幾個了,既然帶著人沖不出去,那便只能派一個先去報信了,爭取拖到御前衛來。
安櫟也知道刻不容緩,在鄭轅的掩護下很快的便沖了出去,直接奔著靜親王府的外面御前衛去。
他不敢在靜親王府停留,太危險。
可他出來的卻異常的順利,身後沒有人追就算了,好幾次藥效發作暴露身形都沒有人在意。
有點奇怪。
可現在也容不得他想那麼多了。
「靜親王謀反陛下在浩軒廳,快去速速救駕!」
姚邵正等著安櫟呢,聞言連身份都不核實,直接帶著兵就沖了進去。
衝撞了前廳的貴客也不在意,帶兵直奔浩軒廳,眸子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但是戲還是要繼續唱。
到了門口見門關著,還有人守著,立刻道。
「快將門打開!」
那兩人都低著頭,聞言快速推門進去,也不看裡面的場景,直接道:「御前衛來了,快去找主子!撤!」
等浩軒廳的眾人回過神來,除了死的死傷的傷的御令衛,其他人似乎都被無視了。
那黑衣人也都走的飛快。
皇帝暗沉著臉瞧著滿地的狼藉,眼神都沒在深受重傷或死亡的御令衛身上停留半秒。
他現在憤怒的只想殺人。
齊暉,齊暉他竟然敢!
「陛下!微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姚邵裝模作樣的跪在門口。
隨後跟來的大臣們一臉懵逼,瞧著裡面的場景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皇帝暗著眉目問:「靜親王呢。」
齊曜的人站出來回答:「回陛下,靜親王說是身子不舒服,似乎是去後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