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憶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鈴原拖著面色依然蒼白的莞城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名叫『暖伍の』的咖啡店,這家店的店主是茗歌的小舅舅,只比茗歌大兩歲。
因為茗歌的關係,鈴原經常來這裡蹭喝的,所以店員和鈴原已經很熟了,見到鈴原領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店員小念忙走上前笑著說道:「小原,好久沒來了。」
鈴原翻了翻白眼,她昨天還和齊艾然來這裡喝咖啡,齊艾然被小念調戲的都快沒脾氣了。
「哎,你那帥哥朋友怎麼沒來?」沒理會鈴原的大白眼,只扯著頭向外望。
「小念姐,好歹已經是有老公的人了,能不能不那麼花痴。」鈴原伸手遮住了小念的視線,繼續說道:「更何況他是我男朋友。」
小念全名李念念,大學沒畢業就嫁給了一個高富帥老公,家裡的錢足夠她揮霍幾輩子,非要自己出來打工,美其名曰「自食其力」,實際上她身上的一個包包的價格就夠她三個月工資了,她老公寵著她,別說來咖啡館打工,就是去工地搬磚,只要她開心,她老公肯定不反對。
「小氣鬼。」李念念吐了吐舌頭,沖鈴原做了個鬼臉。
明明比自己大五歲,心理年齡怎麼和她家大寶似的。
「小念姐,我今天來是有正事的,給我開個包間。」
聽著鈴原的話,又看了看鈴原身後低頭不語的女生,連忙收起笑嘻嘻的表情,領兩個人上了二樓。
李念念是為數不多知道鈴原能夠看見鬼的人,知道她在忙正事,也不敢再打擾,關上門就走了出去。
「還要等一個人,你先喝會咖啡。」鈴原看著莞城,輕聲說道。
莞城點了點頭。
鈴原看著莞城,可能是昨天被嚇到了,一路上她一個字都沒說,全程對她的話也只是點頭,帶她去哪就去哪,甚至都不問一問,和昨天下午的她狀態完全不一樣。
很快,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鈴原的思緒。
門從外面被打開,齊艾然走了進來,外面下雪了,他似乎沒打傘,肩上雪花因為室內的空氣瞬間融化成了水珠。
鈴原剛要向莞城介紹,被關上的門再一次打開。
鈴原和齊艾然好奇的看向門口,茗歌一張笑嘻嘻的臉闖了進來,身後還飄進來了一隻李艾葉。
看到茗歌外套裡面隱隱露出的病號服,鈴原皺了皺眉頭。
「你怎麼出來了?」
茗歌沒說話,只傻呵呵的在笑。
算了,反正已經出來了,又不能給送回去,鈴原瞪了他一眼,等全都落座之後,鈴原開口道:「莞城,現在可以說說你經歷的事情了。」
莞城低著頭沒有說話,似乎在醞釀事情該怎麼說,鈴原也不催,只是安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莞城才開口。
原來,莞城小的時候家裡很窮,住在農村,村子不大,和她年齡相仿的只有一個女孩子,叫做溫玉,性格和名字一點都不搭,上牆揭瓦無所不能,莞城小時候性格懦弱經常受欺負,都是溫玉幫她,用石頭扔那些欺負人的小男生,兩個人可能就是那時候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後來莞城的父親做生意賺了大錢,離開了農村來到了大城市,生意到最後越做越大,一家三口回農村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
可是莞城捨不得溫玉,溫玉也捨不得她,兩個人約定好等溫玉十六歲的時候就離開農村來找莞城。
隨著時間的流逝,莞城已經忘記了當初的那個約定,直到四年前一個那個女孩找上了她,溫玉和小的時候變化不大,依舊留著一頭利落的短髮,為了來城裡,溫玉高中輟學,和家裡人鬧翻,莞城用自己的零花錢為溫玉租了一間公寓還利用父親關係給她找了一份飯店的工作,莞城只要放假就會到公寓找溫玉,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小的時候,每天玩玩鬧鬧,過得很開心。
可是好景不長,兩年後,溫玉家裡人找到了她,把莞城罵了一頓,還去莞城父親公司鬧了半天,最後把溫玉綁回了家,為此,莞城的父親一怒之下打了她,出行派人跟著,莞城在保鏢們的監視下過了半年,後來莞城父親看女兒恢復以前的狀態,便撤了保鏢,莞城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本以為事情結束,可半年後,莞城在上學的路上又遇到了溫玉,她比半年前瘦了好多。
莞城想起自己這半年的生活,便勸她回家,卻看到溫玉蹲在馬路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父親動不動就打她,母親不僅不管,也在旁邊跟著罵,說她不上學不工作還不如早點結婚生孩子,已經開始在村裡物色沒結婚的小夥子,逼她相親,她沒辦法才又逃了出來,她說除了莞城,她誰都不喜歡,誰都不相信。
莞城於心不忍,領著溫玉,在一個更偏的小區給她租了個房子,這次溫玉沒有讓莞城幫她找工作,而是自己去找。
溫玉的家人找不到她,又來公司鬧,來家裡鬧,莞城哭著說不知道,莞城爸爸給了溫玉父母一些錢才把他們打發走。
事情又恢復正軌,莞城很喜歡和溫玉在一起,兩個人沒事就會窩在那件小公寓里,莞城父母工作忙,根本顧不上了解女兒每天下課之後會去哪,得知在同學家睡,夜不歸宿也不管。
直到有一天,那天是溫玉的生日,莞城帶著蛋糕去了公寓,奇怪的是門沒鎖,疑惑的推開門卻看見屋裡亂糟糟的一團,所有的東西都被砸碎,地上沙發上全是碎掉的玻璃,溫玉不見了,家裡值錢的東西也沒了,就連溫玉攢了一年多的工資也不見了。
扔下蛋糕,莞城急沖沖的往家跑,果然看到門口站了一堆拿著棍棒鐵鍬的村民,嘰嘰喳喳的不知在喊些什麼,隱隱約約能聽到自己的名字夾雜其中,見喊了半天屋裡也沒人應,便有人拿著石頭向窗戶砸去,扔石頭的人,莞城認識,她小的時候去過他家,他還給過她糖吃。
莞城不敢出來,躲在衚衕里,蹲在地上抱著頭,哭的撕心裂肺,沒人聽得見,因為那些村民的叫罵聲比她大。
二十分鐘后警車來了,村民們才一鬨而散。
莞城不敢回家,也不敢離開,蹲在衚衕里一直到天黑,最後不知不覺竟靠著牆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她的床上,母親坐在床邊,父親背對著他站在窗邊。
讓莞城覺得奇怪的是,自她醒來,父母從未提過溫玉的事情,也沒人再來鬧事,她更不敢開口去問,就好像那一切都是她的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