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等你回來
顧時傾覺得楚懷瑾說得有道理,他將行軍打仗的那套用到了一個姑娘身上,把她逼得太緊了,才使人家離家出走的。所以他在當天晚飯後沒有去看她,甚至第二天也因處理軍務而出府一天,直到深夜才回來。
他將春芳叫來詢問玲瓏的情況。知道了她給自己開了付方子,藥效也不錯,只是因為皮膚新長出了嫩肉皮膚癢,晚上睡覺的時候睡不好。這幾天心情似乎也不錯,白天的時候也跟她和春芸聊天,說些九茫山上的美景和女扮男裝的趣事。
顧時傾聽著春芳在那裡描繪他心中所思之人,說著她的種種趣事,可是卻沒有一件是他親自陪她經歷的,他恍惚覺得自己似乎並不太了解這個姑娘。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性情?是在九茫山上的隱口不語還是如現在這樣,沒有他在身邊的自由愜意呢?
與春芳描繪出來的,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顧時傾又想到了她被自己氣的小臉漲紅,決絕著說的那句話「你離我遠點!」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向她的卧房走過去,他又開始想念她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晚是如何克制住自己的,他處理完軍務就想過來看她了,可是又想起了懷瑾的那番話,他強迫自己等到晚飯後再去,可是晚飯時又聽說她只吃了一點飯,他便不敢了。
他策馬離去,在月色之下跑了三個時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最終又回到了玲瓏的卧房前,坐在園子中看著屋內的燭火由亮轉滅,聽著裡面漸漸低下去的說話聲,枯坐到天亮。卻又在被下人發現之前悄然離去,到了軍中去處理軍情。
其實也不是非要他親自過去的。可是他怕那卧房裡的女婢一打開門他就忍不住衝進去,所以他又在這一刻發生之前遁走了。
他來到軍中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他故意將自己埋首于軍務中,卻發現自己一天下來什麼都沒幹。他深夜回到府上喚來春芳詢問種種,其實最想聽到有沒有她詢問自己去向的隻言片語。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她對別人說著自己的趣事,卻唯獨不肯開口問他一句。可是他仍然決定要去看她一眼。
他輕推房門走了進來,春芸見是武安君進來了,便起身出了門。
顧時傾掀起床幔坐在床邊,發現她俯身趴在床榻上已經睡熟了。借著月光他看清了她中衣上有零星的紅點,他伸出手想去翻看一下卻又及時收住了。他看著她的臉,因為睡得香甜而眉頭舒展,這竟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愜意。
他俯身湊了過去輕吻了她的額頭。
雖然顏端遙退出了他們之間,但是顧時傾覺得他也不是勝者,姑娘只屬於她自己,跟他和顏端遙都沒有關係。
「你不是讓我離你遠點嗎?我答應你………」他最後在她耳邊喃喃了這一句。
玲瓏在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多蓋了一個被子,她起床后問春芸。她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便答道「昨夜漸涼,怕姑娘著涼,所以蓋上的。「
「不用給我蓋的,我背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壓著更癢了!「她對著春芸頑皮的眨著眼睛」不過,還是謝謝你呀!「
春芸見她心情似乎比前兩天剛回府時好了一些,遂開口說道「姑娘你今日去嗎?「
「去什麼?「玲瓏不解的問她,這個問題這麼突兀,連個由頭都沒有。
「春芸見她真的不知道,語氣變得急切了起來「姑娘,大將軍今日就要出征了,現正在軍中點將,一會去宮中向陛下請兵符,便要率領軍隊開拔了!」
玲瓏起初是難以置信的,畢竟顧時傾並沒有過來,也沒有跟她吐露過半個字。她又想起來他說的那些話,他都是在她睡著之後處理軍情的。這奏報已經頻繁送遞好多天了,可不就是要出征了嗎!
「他出征,我去送什麼呀!」玲瓏覺得她去送別有些奇怪,不是親人,連朋友也算不上很親近,而且兩個人最近又鬧了些不愉快,還是不見面的好!所以她就隨口說了出來「再說了,他讓他妹妹拿鞭子抽我,這賬還沒跟他算呢!」
她想起了他在客棧前逼迫她上馬車,還有在馬車裡說的話,他犯下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早晚得跟他說個清楚!
玲瓏嘴上說這話,心中卻突然湧出了一個疑問,主人走了,那客人還要繼續留下來嗎?顧時傾什麼都沒有跟她交代一聲就走了,那她現在應該怎麼辦呀?
「快,快備馬車!」玲瓏往房門口跑去,「我得去找他」。可還未等她跑出這個院子,就見顧時傾也向她這裡跑來了。
顧時傾面上現出了靦腆的神情「你是要找我?」他看著她,看她被風吹起的細碎頭髮,解釋道「赫連族來犯,我現在就得走了!」
玲瓏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問他自己是否應該繼續留在這裡的問題,顧時傾又開了口。
「我…….此去不知何時能回!」顧時傾依舊看著她的眼睛「你……」他梗在了那裡,沒有將這句話再說下去。
玲瓏心中一驚,聽他這話是要說自己的去留問題了,心中覺得有些小激動,希望他能同意自己搬出去跟朴玉一同生活。
「你就放心住在這裡,眼下頻起戰事,你哥哥朴玉要照顧那個朋友,你自己出去居住也不安全,如果有事就去找顏兄,或者去找懷瑾,自己別挺著!」他抓緊了手中的佩劍,最後抬臉望著玲瓏,眼中充滿了期待和柔情「我…..不知何時能回」他又提起了剛才沒說完的那句話「你……能等我嗎?」
他終於說出了口!
玲瓏見他情緒如此起伏不定,想著還是安慰一下要出征的人比較好,所以她沒提想要搬出去住的事情。
「你去吧」玲瓏看著有些愁容的顧時傾說道「我等你………」
顧時傾笑了起來,眉眼都彎彎的,連嘴都咧開了。整個人全然沒有剛才的頹氣了,變得明朗了起來!一把就把玲瓏給摟進了懷裡。
玲瓏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緊緊的抱在懷中,她被箍得有些喘不上氣了,所以那後半句「我等你回來再跟你算賬」也被憋回去了。
「你再說一遍」他又捧著她的小臉,貼了上去,兩個人的鼻尖都靠在了一起「你再說一遍」他呼出的熱氣涌在玲瓏的臉上,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鼻息。
她見機會終於又來了,自己須得把這後半句話給說完整了。剛要開口,雙唇卻被顧時傾覆住了,他低頭親吻了她,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樣。以前他只想要霸佔她,她不同意,他就來點強硬的,比如說那三個親吻,他都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可是他就是吻了,還吻得理直氣壯!現在姑娘自己說肯等他,顧時傾卻小心翼翼起來,他怕她又因為自己的衝動魯莽而收回剛才的話,他鬆開了她的唇,急著保證起來「我一定儘快回來!「說完又將她攬入懷中,久久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