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聯盟
這裡，是世界的巔峰。
皚皚的白雪，連接著蒼穹。
更彷彿連接著另一片星空的蒼穹之扉。
他們身著白袍，白得像雪，但朔朔落下的雪花，卻沒有一點沾在他們的衣衫上。
兜帽下的容貌看不大清晰，依稀能夠分辨，有的黑髮黑眸，帶著一種來自東方的神秘與內斂，有的金髮碧眼，渾身的氣息張揚而狂放，便如同一座高貴的神祗。
峽谷兩旁，長身屹立，如山峰般的石像，如同侍衛般，即使歷經無數歲月風霜，依舊高聳。
他們緩步走向那座巨石鑄就的高聳殿門前——那座沒有任何文獻記載，彷彿被整個世界遺忘的地方。
塵封了無數年的石門，終於被推開了。
殿內的世界，晦暗而死寂。
黑暗而空洞的天空，狂風呼嘯著灰色的塵沙，露出泥沙下埋葬的骸骨，是一座不知什麼時代的戰場，古舊的兵刃與殘骸挾裹著歲月腐蝕的痕迹，半掩在泥沙里。
踏過石門，步入這座戰場之上，腳下的沙很細，就像是完全湮滅之後的塵，一步踏下，發不出半點聲音。
忽然間，他腳步一頓，他的腳尖，似乎踢到了什麼，努力撥開腳下的泥沙，才見到是一截巨大的劍刃。
他在附近找到了這柄巨劍的殘片，拼湊起來，是一柄比人更高的巨劍，劍寬如盾，黑石質的劍，有著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堅韌，劍刃上篆刻著，不同於他們所見過的任何銘文。
難以想象，是怎樣的戰鬥，才讓這樣一柄巨劍，碎裂成這個樣子。
這柄劍，似乎已經「死」了。
就像一名行將就木的戰士，將自己永遠地埋葬在在了這片戰場上。
不多時，它已再次被塵埃掩蓋。
與他同行的其他人，亦同樣踏足這座戰場。
那名東方人的目光卻是落在一根兩頭有著金屬箍的齊眉棍上。
他的身後是一名抱劍的男子，他的氣息，如同這座戰場般沉寂、深邃而又有種未名的古雅。
他從戰場上拔出一柄鏽蝕嚴重的古劍，劍身上，似依稀還能辨認出的文字：無極！
他猛然抬頭，望向這片殘兵遍布的古戰場。
刀、槍、盾、杖……甚至是機械、獸骨，每一件殘骸，皆與這座戰場一起沉寂。
空洞的虛無中，彷彿有種莫名的恐懼，要將他們所有人掩埋！
與它們一起長眠，同歸沉寂。
「這……是什麼！？」所有人臉上露出一抹駭然神色。
……
這裡，是另一個世界。
修行之道源自遙遠的古代。
傳至今日，已經逐漸式微，歷代強者，都在不斷地尋求新的道路，變更與革新。
近古時代，符文尊者阿達（ada）發現並印證了符文編程理論，為計算機時代的到來拉開序幕。
一九八零年，由諸國聯盟最強者組成的探索隊伍自遺迹中歸來，沒有人知道他們遇到了什麼，亦從未有人想到，這些身處於世界最巔峰的人，也會如此震驚。
同年10月27日，代號為「聯盟」的計劃啟動，為了探究其中隱秘，幾乎調動了整個世界最頂尖的科研人員。
2009年10月27日，一款名為《聯盟》的虛擬現實競技修行項目橫空出世！
……
2011年，6月
今天應當是對萬千學子而言，是一個幾乎能夠決定未來命運的重要日子——高考。
南市一中的考場上，伴隨著清脆的鈴聲響起，一個接著一個的考生離開，有的凝頭深思，有的輕鬆寫意，有的面帶愁容，有的懊惱不平。
就像是一副莘莘學子的群像，喜怒哀樂，全都糅雜在這一幅熙攘的畫卷之上。
還有幾個熟悉的面孔，三三兩兩，議論著本次考試的內容。
「林棋，怎麼樣？有沒有把握？」
「廢話！照這勢頭，考重點，十拿九穩了。」
「那不是方言嗎？」幾個少年也看了過來，是一個與他們差不多年紀，理著短髮的少年。
個子不算高，看上去頗為斯文。
「方言，你考得怎麼樣？！」一名理著寸頭的少年似乎自來熟似地湊了上來。
方言朝著說話的方向望去，是林棋、楊勇、李峰，同學三年，自然不可能不認識。
「別問了，別問了，哪能有你考得好？」後邊的楊勇失笑道，「連勝四場，怎麼考出來的？」
他們所說的重點，自然不是諸如「北都武院」、「清虛學宮」這樣全國乃至世界都是的最頂尖的重點學府，但即使是普通的一流學府，也絕不是那麼好加入的。
在這個世界，實力，才是一切話語的根本，沒有實力，縱使再好的才華，至多也不過替他人打工的工薪階層。
也因此，幾乎整個世界至少大部分二流以上的學府，都不僅僅只有文化科目。
「你又不是不知道，方言最差的一科就是《聯盟》。」
李峰看著方言眉頭緊鎖，從考場走出來，額頭微微見汗，可以看得出他的緊張：「今天五局定級賽，輸了不少吧？」
如果換做以往，或許還有一點希望，但《聯盟》簡直比幾年前的實戰考試還要難。《聯盟》的出現，直接開啟了全民實戰的熱潮，直接拉高了全國的戰力底線。
如果明日的五次定級賽，還是這個成績，那麼，他將徹底失去考取一流院校的資格。
「行了行了。」楊勇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天，也輸掉了兩場。」
「老師都說了，如果打不了的話，專攻文化，也是個選擇，方言你也打了這麼久《聯盟》了，應該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李峰轉而又對其他人道，「雖然說臨時抱佛腳有些晚了，但也不是沒用，為了明天的考試，棋哥、老楊，咱們今晚去通宵怎麼樣？」
「方言，你也來，拼一拼！」
「走！」楊勇立即同意。
「通宵？」
方言微微握緊了拳頭：「好！」
飛魚網咖。
這是一家全國連鎖的大網咖。
門外擺著兩盆蒼勁的鐵樹，一張巨大的實木牌匾，彷彿隨時都保持著嶄新的狀態，上面「飛魚網咖」幾個字更是龍飛鳳舞。
一輛輛不知什麼品牌的豪車駛入旁邊的停車庫入口，甚至比這個世界大部分高級場所的門店都顯得要大氣。
推門而入，地面居然是全實木製的，店內散發著一陣淡淡的檀香味道，店內雖然不算大，但成排的設備全部都是最新的，整整齊齊。
就連地面都是乾乾淨淨，沒有哪怕一個煙蒂，光得發亮。
剛進門，就能看到牆上鑲裱著的市教育廳指定《聯盟》主題網咖、市一中合作開設等諸多文書。
「先生，臨時卡還是會員？」櫃檯上的網管小姐姐禮貌地問道。
「這個費用怎麼算？」方言連忙問道。
「臨時卡50一小時，會員首充800，會員卡和學生卡30一小時。加入《聯盟》高手輔導計劃，全程都有白銀級以上的高手輔導指點，會員費用只需88一小時。」網管小姐姐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回答。
「幫我開通宵。」
看著網管有些錯愕的臉孔，似乎還未反應過來，還沒見過這個點就開通宵的。
方言又說了一遍：「一直開到通宵。」
「好……好的。」
去找座位的路上，方言離開的背影，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
方言捂著額頭閉了一會兒眼：「之前考試太耗神了么？」
「方言？你怎麼了？」林棋等人看了看一起來網咖的方言。
「可能是之前考試太耗神了吧。」方言搖了搖頭。
「那別弄得太晚。」李峰道，「我去問服務員要條毛毯，晚上實在累了就休息一下。」
方言看了一眼，不止是他們，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有男生，也有女生，似乎也有在這兒訓練的。
「成，一晚上，就當拼一把了。」他從兜里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拿出一根，放在嘴裡叼著，其實一個高中生，哪裡會抽？
正準備點著，忽然又想起店裡禁止抽煙，只好悻悻地收回口袋：「明天趕早多練兩遍『六字氣訣』，應該能緩過來。」
六字氣訣，是脫胎於遠古時期的吐納呼吸法，歌訣則由古代藥王孫思邈所書。
每一個學生，從小學開始，早晨與上午都會練習。
即使是普通人，無法練出氣感，也都能強身健體。
但也或許……《聯盟》是太耗精神了，一連打了幾把《聯盟》過後，方言只感到他的腦子越來越沉，然後……
「方言！？方言你怎麼了？」
「別是睡著了吧？」
隱隱約約，他只聽到幾道這樣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