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結尾
「咳!咳咳咳!唔!」
眼見眾人走遠,宗政蓮一口血噴在地上。
天青連忙上前:「主子?」
宗政蓮一把推開了天青,一言不發,快速起身衝進屋內。
他一把掀開床周的帷帳,只見此時床上的宮式微一臉青灰,鼻息間之間氣息微弱的若有若無。
「小丫頭!」
這一聲伴著幾分內力,令屋子內外的人都是已經,可宮式微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絲毫沒有了回應。
巨大的恐懼瞬間佔領了宗政蓮的全身,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彷彿被一口氣抽的乾淨,冷的他要僵在那裡。他強迫著自己,用有些僵硬的手臂將宮式微摟起,可手上的熱度將宗政蓮燙的一哆嗦;
他猛地一抽:「糟了!」
宗政蓮連忙伸手摸向了宮式微的脈門,無論他怎麼觸碰,手腕的跳動依舊是微不可及。
「丫頭?微兒?」
「你醒醒!微兒?」
「你說話!」
無數次的呼喊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宗政蓮彷彿是殘破了的風箏,無力的靠坐在床邊:
「丫頭?丫頭!……你回答我,回答我,我命令你……求求你!」
奄奄氣息。
此時,門外的天青已經將天澄喚來,天澄才剛一到床前,見宗政蓮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他將宮式微緊緊摟在懷裡,一寸一寸的摸著她的頭髮。
天澄腳下一停,又接連幾步趕了上去:「主子?」
見宗政蓮沒有應聲,天澄又連著叫道:
「主子?快把夫人給屬下瞧瞧。」
宗政蓮茫然的抬起了頭,像看陌生人一般看著天澄,許久,才緩緩應了一聲。將一直手臂鬆了開,但另一隻,仍舊緊緊的擁著懷裡的人。
天澄抓住一隻手臂,候了候三部脈象,又深深的壓了壓,許久,他微微回頭,一臉凝重的看向門口的天字幾人,眉頭似乎有些不解的揪在一起,緊接著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夜晚的風已經熱了起來,厚厚的雲層沉沉的鋪在頭上,壓的讓人難以呼吸,一切彷彿都在靜止當中,所有人都緊緊圍著宗政蓮和宮式微二人。
同命蠱一生俱生,一滅同滅。
沒人知道只是不是真的,也沒人知道若是宮式微真的死了,宗政蓮是不是也會跟隨而去。
此時的宮式微依舊是悄無聲息昏睡著,宗政蓮此時早已恢復了平日里的冷然;與尋常無異,坐在床邊靜靜守著身邊的人。
短時的沉寂
天青沉著臉,站在宗政蓮身側,看向天澄:「天澄,可有別的辦法能嘗試一下?」
天澄摸著下巴,思索著:
「夫人九候脈象雖然弱到幾乎已經不能觸及,氣息微弱,但不知為何還能高熱至此,這似乎不像重創所致。我雖然已經給夫人服用了吊命的丹藥,但脈象卻沒有什麼起色;如果夫人能振奮心陽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你先別絮絮叨叨的說著說那了,死馬當活馬醫,有什麼葯先吃了再說啊!」
天嵐看著著急,說著伸手就伸到天澄的葯袋裡翻找。
「天嵐,你……」天澄看天嵐說著說著就動手,急忙伸手去攔,「你別胡來,這葯不能瞎用,你快別亂翻了。」
天嵐哪管那些,氣哼哼的道:「與其坐以待斃等你磨磨唧唧、思前想後,還不如我找一找說不定……誒?這是什麼?」
天嵐掏出一個形狀十分古怪的小瓶,整個小瓶是一個十字形狀、半個手掌大小的瓷瓶,通體鮮紅;所有人看著這個瓶子都露出奇異的神色:「這是……什麼?」
天澄和眾人一樣,也在細細的端詳這個小瓶:「這個瓶子?這個瓶子?怎麼會在我的葯袋裡?」
「拿給我!」
就在所有人都在圍觀的時候,宗政蓮開了口。
這瓶子他認得,當初在征戰雲中城時,宮式微拿出的自己調製的藥物。這葯如果與春醉相似,那它一樣會讓人亢奮,這樣說來……
「拿水過來!」宗政蓮從瓶中倒出一粒,指尖稍稍用力,這一顆藥丸便化成了齏粉。他將粉末悉數倒入了宮式微的口中。
睜眼,慘白的牆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這是哪兒?我,我這是怎麼了?再次閉上眼睛,努力整理混亂的思緒。宮式微再次睜開眼睛,依舊是白晃晃一片,「砰砰砰」
有人用力拍門的聲音。
宮式微伸出手,輸液的痕迹清清楚楚。
「砰砰砰」
又是一陣拍門的聲音,這一次比上一次更為急促。
宮式微掙扎著坐起身來,不錯,自己一身病號服;只是,頭腦中似乎有些什麼,隱隱約約在提醒自己這裡的異樣。
「宮式微!你鎖門幹嘛?」
門外的人明顯已經沒有了耐性,急吼吼的在門口喊道;
「你再不開門我就動手了!」
「等……等下。」
宮式微張了張嘴,嗓子有些嘶啞;她低下頭,卻沒有看到拖鞋,那,光著腳吧。
也許是聽見了她的回答,門外的人似乎不那麼急促了,安靜的不再有一點聲音。擰鎖的聲音在著寂靜中異常的清晰,
一下,兩下,三下。
三下后,門猛然被人拉了開,宮式微沒有料到,跟著門一同被拽了出去!
「微兒!」
「你……是,宗政……祺?」
門外站著的卻是宗政祺。
宗政祺看見了她,眉眼都帶著笑意,雙臂一展:「微兒,過來!」
宮式微怔怔的,有些迷茫,直到看見他張開手臂,她竟然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宗政祺,這……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宮式微的反應,宗政祺似乎有些不適應,卻沒有在意:「我們被救了,你暈倒之後,消防隊員及時的趕到了,我們兩個都沒事,完好無損!」
「那……那太好了!」
「微兒,你已經入職了,我們國慶節出去玩吧!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唔!哪兒都好!」視線有些模糊,模糊到眼前的宗政祺都有一些扭曲。
「微兒?微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宗政祺伸手就去擦宮式微臉上的水滴。
「唔,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宮式微搖了搖頭,用手背抹了一把臉。
「不要傷心了,我們都好好的,有什麼傷心的?」宗政祺用手拍了拍宮式微的頭頂:「我覺得,明年春節,我們就可以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了。」
「是嗎?那太好了,爸爸媽媽們都等著呢。」宮式微吸了下鼻涕,眼睛一酸,眼淚又滑了下去;宮式微看著宗政祺,咧了咧嘴做著笑的樣子:「祺,眼淚控制不住啦。」
「小微兒一定是太高興了!」宗政祺側身進屋,又向她勾了勾手,「來,換身衣服,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說著,又向床邊窗外揮了揮手:「大家都在等著我們,今天一定要熱鬧的慶祝一下!」
外面的天很藍,依舊是那個夏天,宮式微看著宗政祺那興奮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不醉不歸!」
小區的燈次第開始熄滅,街上的車流也變得稀少,只有街上的路燈像衛士一般屹立在街旁;兩個人的影子在馬路上長了又短,短了又長。
「微兒,今天真是開心啊!火鍋,ktv,應有盡有!」宗政祺搖頭擺尾一個一個數著方才幹了的事。
宮式微看他那傻嘻嘻的樣子,忍不住抿著嘴笑。
「真沒想到啊,老汪那小子盡然先下手為強,小希都快生了。」
「嗯!」
「你說,我們生幾個好呢?」宗政祺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側著頭看著她。
宮式微停下了腳步,笑著,沒有說話;許久,她抬著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宗政祺;
「怎麼了?微兒?年兒不舒服嗎?你今天一直怪怪的。」
眼眶又開始發酸,一滴、兩滴,淚水接連不斷的滑了下來。
「宗政祺,如果沒有意外,現在,這,是不是我就是我們兩個應該有的圓滿?在那個世界,我曾無數次的在想,要是沒有那場爆炸該多好;沒有那場爆炸,我的人生也不會變的那麼糟糕。你知道嗎?對於這件事我耿耿於懷,始終不能釋然。」宮式微看著面前一臉茫然的宗政祺,又笑了起來,本想摸摸他臉頰的手終於還是拍在他的肩膀之上:「也許你說的對,我們兩個都好好的就足夠了。」
謝謝你!謝謝你曾經為我做的一切。
熟悉的容顏帶著不解與憤怒漸漸模糊,緊跟著一切的一切都扭曲著躲進了黑暗。宮式微拍了拍手,無論未來是什麼樣,我都要繼續走下去,也許真的有好事發生呢!
微涼的手指在蒼白的面頰上輕輕劃過,「丫頭,你又夢到了什麼,怎麼哭了?夢裡有我嗎?」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嗎?怎麼還不起來?」
「四眉都已經回來了啊,你不去看看她們嗎?」
神志越來越輕清晰,身邊的人不停的說著。
可是,為什麼動不了呢?
「丫頭,瑤兒已經接過來許久了,你什麼時候陪他玩兒啊?」
哦,是宗政蓮,宮式微有些想笑,宗政蓮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啰嗦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已經可以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了,宗政蓮每日除了必要的事情,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這間屋子裡,或者翻書,或者寫些什麼;每日里還會帶著宗政瑤和另一個小娃娃來給自己捏捏手腳。
日子一日又一日,越來越冷,被子也被宗政蓮越加越厚,這是塞外嗎?
好想起床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嗯,不,我其實想看宗政蓮那個人吧。
……………
嘭!
巨大的聲響將宮式微驚醒,五彩的光透過窗子,閃耀在她的臉上。
緊跟著的炮竹聲,小孩子的叫聲隱隱約約全都傳了過來。宮式微覺得,這應該是除夕,開心的日子。想想屋前門裡熱鬧的景象,宮式微嘴角不由的露出絲絲會心的笑意。
「呵。」
呵?誰的聲音?宮式微心中一動,難道是我的?
嗓子又緊了緊。
「呵呵」
短暫的空白,是我自己的聲音!
嘭!
又是一顆煙花在眼前炸開,金鱗似的亮點漫天飛舞。
床榻之上,一個身影緩緩的坐起身來,伸手打開了床幔,琥珀色的月色混雜著忽隱忽現的光芒照亮了一張秀美的臉頰。
想來,這應是一個圓滿的除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