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大結局3
我沒有立即回天庭去，坐在殿前的石階上又把前世關於尊皇的所有記憶都回憶了一遍，才記起當初念先生奪舍尊皇的身體後上過宮觀。
會不會是他呢？
我記得，鬼泣谷一戰就是念先生在從中作梗，那麼他是肯定知道小哥哥殘魂被尊皇收了的。
當時他最忌憚小哥哥輪迴轉世，我猜他肯定不會留下那些殘魂。
可是，我生童童之前，他曾把我帶去看他雕刻的那一片心形星石。
當時他幾乎把什麼都告訴我了，如果他真的毀掉了小哥哥殘魂，在那樣的氣氛下，是肯定會跟我說的。
不是有句俗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么，他當時那麼真誠，我覺得他應該沒有隱瞞我什麼。
可怎麼會找不到殘魂呢？
我依然不甘心，不看的小哥哥殘魂被毀的事實我絕不甘心。
於是我飛身一躍到靈機仙山山頂，打出一道天帝印輝覆蓋在山頂上，朗聲道：「山神何在？速來見朕！」
山神人沒來，但聲音飄來了，顫巍巍的特別蒼老，「陛下，小仙被困在山下的墳冢里，實在無法參拜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山下墳冢？
我一愣，又道：「墳冢在哪兒？」
「就在尊皇大仙宮觀的正殿地正南位的第九塊石板下面，有強大的結界封印著。小仙被困在這兒千百年，若非陛下你的天印神輝顯現，小仙就，就……」
山神說著竟哭了起來，粗獷的嗓子嗚嗚嗚的，著實不好形容這感覺。
我連忙又回了宮觀，在正殿的第九塊石板下找到了一個用八卦陣封印了的入口，很小，也就一個人能通過。
這兒結界確實很強大，但也不敵洛家的陰陽乾坤符，我捻了個手訣直接就破了。
呼……
地下一股狂戾的陰風直衝上來，竟伴著濃濃的血腥氣。
我頓時一愣，靈機仙山可是在三重天內，屬於仙界地盤，怎地會有這麼重的陰氣和詭異的血腥味呢？
我託了盞掌心燈，進入了這奇怪的入口。
下面是石階，很窄很陡，一路往下陰氣越來越重，血腥味也越來越濃。
周遭黑漆漆一片，我依稀能看清這是個亂石嶙峋的山洞，地上還落著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衣衫、首飾、綾羅綢緞、琴棋書畫等，都有。
似乎還有被撕碎的囍字，以及紮成球的紅綢。
這……分明是嫁妝啊？
鳳冠、霞帔，拎起來抖開就熠熠生輝，這是雲錦織就的仙衣。這種嫁衣都出自織女之手，天上地下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出來。
是墨靈的嫁妝嗎，那麼又是誰毀成了這樣？
這兒的陰氣好重，有不少散碎的陰魂在飄來盪去，彷彿有什麼執念不願意散去。
我心下一動，覆手召了一道乾坤符出來，把這些散碎的陰魂鎖在了符印里。
它們都是低階鬼魂沒有心智，卻有可能會記住這個地方發生過的事情，否則就不會一直陰魂不散。
我咬破指尖擠了滴血在眉心，把天眼打開通靈，把乾坤符收了回來。
透過天眼通靈，我看到了這些鬼魂的片段記憶，才發現原本這裡是個很寬闊的石洞，裡面還布置成了洞房的樣子。
最中間的地方有個祭台，靈氣很強。
石洞中，尊皇著一身白色褥衣，盤腿而坐在石頭上。他腿上放著一隻魂瓮，魂瓮中是我的魂魄，十分的凶戾。
他把褥衣解開，領子滑到了肩頭，覆手召出一道劍氣狠狠往他心口上扎去，隨後把流出來的血都滴入了魂瓮中。
魂瓮中冒出一片血氣，隨後是我怒不可遏的聲音。
「放我出去，你這殺千刀的畜生，你不是要我死嗎？你殺了我啊，誰讓你把我救活的，我小哥哥呢，小哥哥在哪兒？」
尊皇沒做聲，咬著牙把心尖靈血滴入魂瓮中，稜角分明的臉因此煞白無色，眉眼間的汗水也瀑布似得滾落。
一直到他把血滴得差不多了，才喘息了下，拉起了滑落在肩頭的衣服，開始運功療傷。
而我還在聲嘶力竭地咆哮，「放我出去，我要找小哥哥，放我出去！」
尊皇拭了拭眉頭的汗水，低頭幽幽看了我一眼，星眸里一片黯然。
就在此時，墨靈忽然進來了，手裡捧著鳳冠霞帔，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尊上，我們的婚期……還要如期舉行嗎？」
「對不起，取消吧！」
「只是對不起嗎？我在這兒伺候了你多少年，為你洗衣做飯毫無怨言，我連仙籍都不顧了，一心一意想嫁給你，你就給我一句對不起嗎？」
墨靈頓時就紅了眼圈，又道：「我委曲求全答應你不要十里紅妝，你覺得我沒資格在你宮觀住，我也願意把這兒當做洞房，到頭來你一句對不起就算打發我嗎？」
尊皇眸色沉了下來，斜睨了墨靈一眼冷冷道：「墨靈，如果伺候本尊讓你覺得委屈，那就走吧！」
「什，什麼？」墨靈頓時呆若木雞，顫巍巍道：「你……你要趕我走？尊上，你不是恨她嗎，為什麼還要救她，把精元給了她還不夠，是要把命也給她嗎？」
尊皇緊抿著唇瓣沒吭聲，也沒看她。
墨靈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哭道：「尊上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裡不好了，不夠美，還是不夠多情，還是不夠嫵媚？」
「夠了！」尊皇十分不悅地打斷墨靈，道：「墨靈，往後不要拿七兒出來比，她是她，你是你，不一樣。」
「是我比不上她對嗎？可是尊上，她能為你做的我也能，她不能為你做的我也能。你不就是念及她生了個孩子嗎，我也可以，我也行！」
墨靈說著丟下鳳冠霞帔，一把將身上的衣服扯掉，只留下了一個肚兜和褥褲，修長的胳膊和光滑的背脊就展露無遺。
她抱著胳膊朝尊皇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把肚兜的帶子也解開了。
但沒等她脫下肚兜，尊皇拂袖一耳光揮了過去，「放肆，滾出去！」
墨靈羞愧難當，「我到底哪裡不如她了，你告訴我，我改，我真的改！」
尊皇眸光一沉，覆手又給墨靈穿上了衣服，冷冷道：「從今往後本尊再也不想見到你，有多遠滾多遠，立刻馬上！」
隨後他又把魂瓮放在洞中的祭台上，轉身離開了山洞。而就在他離開過後，墨靈瘋了似得在山洞裡尖叫嘶吼。
最後她盯上了魂瓮，面目猙獰地走了過去，抱起魂瓮就要砸碎，但最後她又忍住了，盯著魂瓮里陰惻惻道：「七公主，你很想找你的小哥哥嗎？」
裡面的我應道：「我小哥哥在哪兒？」
「他啊，早就被紫雲神君困在了連陰山的八卦誅神陣里，你想去見他嗎？你如果想去，我這就送你過去見他如何？」
「好！」
緊接著畫面變了，是尊皇四處尋找魂瓮的情景，墨靈也在，不過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尊皇把整個山洞翻了個底朝天，嫁衣，首飾，庸脂俗粉，全都被他無情地打在了地上，他的樣子極其恐怖。
墨靈淚眼婆娑地看著地上一片狼藉，死死咬著唇忍著，許久，才把一卷帛書遞給了尊皇，「她修出魂了，走的時候還寫下了這個，我攔不住。」
尊皇一把奪過帛書打開，上面竟是前世我讓墨靈幫忙離開靈機仙山時寫下的那一句話：若我死後，請別在我墳前徘徊，臟我輪迴的路！
墨靈又道：「她說去尋找太子殿下，對不起尊上，我沒有拚死攔住她。」
尊皇沉默了許久，冷冷道：「滾出去！」
「尊上！」
「滾！」
墨靈離開山洞過後，尊皇轉身順著石階下去了。
看到這畫面我一愣，也連忙跟了下去，誰知竟接上了這些鬼魂的記憶，說明有一隻鬼魂一直都跟在尊皇的左右。
石階再往下，是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我最喜歡污穢之地都受不了。
直到走到石階盡頭，我才發現這就是山洞的出口，或者也叫入口。因為從下往上是入口，從上往下就是出口。
而山洞外面，是一片陰氣沉沉的墳冢。
不，確切的說著是一個聚陰陣，龐大的聚陰陣。
聚陰陣並不是孤魂野鬼，而是血髏頭，這麼大的墳冢里，密密麻麻擺放的全都是血髏頭，一顆顆血淋淋的。
那難聞的血腥氣就是這兒冒出去的。
尊皇走到魂冢邊，忽地張開雙臂往上一抬，只聽得地面一陣「咯吱咯吱」的響動，一具血淋淋的棺材從墳冢里慢慢冒出來，把那些血髏頭嚇得到處亂竄。
棺材上覆蓋著一道鎮魂血符，還有捆仙繩拴著。
尊皇上前睥睨著血棺，眉眼間恨意難平，「蕭逸歌，七兒去找你去了，你說可笑不可笑，本尊用精元養著她，天天剜心擠心尖靈血護著她，她居然去找你了。」
血棺竟發出了小哥哥的聲音，「你別執迷不悟了，她不可能喜歡你這種殺戮成性的墮仙的。」
「放肆，信不信本尊融了你？」
「那你倒是來啊，你看是本宮融了你，還是你融了本宮。」
尊皇氣急敗壞道：「你吸食了這麼多人的血，就算你恢復神籍也不可能是那個乾乾淨淨受人仰慕的崑崙神君了，你比本尊還齷蹉，噁心。」
說著他頓了頓，又補了句，「你不過是本尊養出來的血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