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家贅婿

?天啟城，路邊茶攤。

「聽說了嗎，那雪家三小姐，招人入贅了。」茶攤內，好事者忽然向旁好友，開口述說。

他這話，立刻讓人來了興趣。

「那個廢小姐？想來也是，不招人入贅，也嫁不出去啊。」

「你們估計想不到，那倒插門的是誰！」

瞧見他還賣關子，旁邊幾人連忙催促：「快說快說。」

「那吹牛自殘的二傻子！」

眾人不禁一樂，另一人更是擺手道：「那傻乞丐，天天在東街跟一幫小屁孩吹牛皮。」

「每每路過，偶爾聽得，都厭煩了。」

「吹噓自己是高人轉世，曾師從什麼鴻鈞，上跟啥三尊論道，下跟什麼齊天大聖、真君二郎稱兄道弟。」

「都是些從未聽過的狗屁名字，嘿，就那啥齊天大聖？這名字聽起來倒是響亮，但估摸著，也就是個廢物，自吹自擂的那種。」

「哈哈哈哈……」

一時之間，這茶攤內，都是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天啟城，雪家後院。

一處簡陋的獨間內，少年上身赤裸，卻猙獰可怖，渾身儘是錯落有致的傷疤。

而他手中，更是抓著一柄尖錐，在胸口划拉。

尖銳鋒利的錐頭，輕而易舉的將他肌膚劃開，鮮血淋淋，看著甚是駭人。

不僅是身上，就是臉上，以及那光頭上，皆是這樣的傷疤，異常可怖。

嘎吱……

房門打開，一道倩影捲動著香風，邁步踏入這屋內。

「呀！」見到房間中的情形，少女那黛眉一擰，媚眼一瞪，急忙上前來，一把將少年手中的尖錐奪了過去。

「你在做什麼呢！」

咣當……

憤恨間的言語說出，少女將手中帶血的尖錐，狠狠的擲在地上。

而這坐在床邊的少年，渾身冷汗，忍不住笑了起來，牽動臉上傷疤，卻是極為的滲人：「成功了，最後一筆，最後一……」

說完，少年便是兩眼一黑，失去意識，一頭栽倒在了旁邊的床榻之上。

昏迷之前，只看到那少女，慌慌張張的朝著自己衝來。

三個時辰后……

「哈！」

少年從床上，彈射而起，重重的喘著粗氣。

坐在原地愣神半響，他才低下頭來，朝著胸膛看去，發現傷口已經結疤，留下一道痕迹。

「趕上了，事成之時，便在今夜。」少年扭過頭來，朝著打開的窗口看去，望著夜色，情緒激動。

龍丘道，便是他的名字。

這是他的分身，誕生於這一方混沌宇宙，此處已經是污染，需要凈化。

但……

他這個分身，壓根就是一個廢材，無經脈，無丹田，沒法修鍊。

本尊因為蘊養分身，損傷本源，瀕死不遠。

解決的辦法，也是想出。

玄黃宇宙，身為鴻鈞座下弟子，天選道子的本尊，燃燒自身，橫跨無盡虛空，淬鍊並且改造自己這個身體。

重新開始！

不然，本尊瀕死，分身無能，只能走向末路。

天啟城中，旁人只以為他是自殘，哪裡知道，他身上的傷疤，便是一個完整的陣法。

眾人以為他是吹牛，胡言亂語，誰又知曉，他言及的都是真話？

陣法成，今夜燃燒自我橫渡無盡虛空而來的本尊之力，將會降臨。

「我會拯救這個世界！」龍丘道站起身來，目光堅定。

這，便是他的道路。

砰！

房門被突兀撞開，白日的少女是急忙衝進來。

瞧見龍丘道沒有自殘，她輕輕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

此情此景，龍丘道連忙是扭過頭，滿面通紅，嘀咕一聲。

「高不可攀啊……」

「放心吧，我不會歧視你的。」少女走上前來，可憐的摸了摸龍丘道的光頭，「說不定以後，咱們也會培養出感情來呢？」

說到這，少女頭上的雪白狐耳翹著顫動，身後潔白毛茸茸的狐尾，也是晃來晃去。

緊跟著，少女又是向龍丘道，躬身感謝：「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上次救了我。」

瞧見對方鄭重其事，龍丘道擺手：「只是報個信，不用……」

還不等他話說完，少女那姣好的面容，已經是湊到近前，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溫熱氣息。

「不行，爺爺說過，做妖呢，要知道感恩。」

「行啦，你就好好休息吧，雖然你是贅婿，但不會有人欺負你，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我就好啦！」

少女向龍丘道揮了揮手，便是轉身離開屋子，並且是將房門帶上。

下一刻，房中只剩下了龍丘道一人，可四周空氣中，卻依舊是縈繞著淡淡的清香。

「雖然我是贅婿，但……」龍丘道伸手扶額，沒奈何的嘆道，「入贅你家，完全是你直接強行將我綁回來的啊！」

這分身是天生地養而成，幼時，被一老乞丐收養，從巨牆跟邊上的貧民窟長大。

老乞丐在其十歲那年，便是不知所蹤。

他後來喜歡坐在東街，跟小孩談天論地，說說本尊時，經歷的故事。

同時是慢慢的用利器，在身上留疤，篆刻陣法，做著準備。

這位雪家三小姐，每每路過時，總是會給予些東西，聽故事，也算很熟悉了。

只是有一日，於貧民窟內，發現其被人悄然擄來，便去雪家報信，故而讓她得救。

直到今日，龍丘道還記得，少女站在自己面前，一臉真摯向自己說話的情形。

「今後我保你吃穿不愁，安安穩穩，開開心心的過完下半輩子，怎麼樣？」

龍丘道當時也是一樂，忍不住調侃一句：「你養我啊？」

少女當時是沉吟片刻，隨後是認真點頭：「好主意！」

然後，龍丘道就被這雪狐丫頭扛著，來到了這雪家當中。

實際上，對方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雪嫣然，超級廢材，出名的吊車尾。

這個世道很現實，沒實力，屁都不算一個。

就算你是雪家小姐，那又如何？

依舊是免不了旁人的嘲弄，儘管外表上，雪嫣然很冷靜，很樂觀。

實際上內心的苦悶，誰人能知？

或許因為當初自己是別人眼中，只會自殘吹噓的二傻子，一個路邊骯髒之地的乞丐。

這位雪家小姐，才會毫無顧忌的吐一些苦水。

龍丘道講的故事，也很好聽，雪嫣然聽得開心，跟其他的孩子，也玩的開心。

彷彿那一刻，無憂無慮。

而過去，雪嫣然並非是現在這樣。

雪家同輩之中，只有她在八歲，便是將一品境的九顆星辰點亮，成功跨入二品境。

堪稱雪家過去，最天才的驕女！

可接下來的八年，其修為寸進不得，天賦未知，甚至境界是開始倒退。

直到今日，反而是一品境五星。

隕落的天才啊……

「到時候，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幫助這個丫頭呢……」龍丘道思忖的時候，忽然是面色一變，連忙衝到屋外。

站在這小院之中，他抬起頭來，看著上方空無一物的虛空，面色凝重。

忽然，自己上方不過一丈，空間陡然之間碎裂，顯露出破碎的虛空。

綻放著金光的人形虛影，陡然之間出現，低頭看了一眼，便是扎入龍丘道的身軀內。

橫跨虛空，燃燒自己的本尊之力，與分身相會，融為一體。

那身上的疤痕，閃爍明亮，將整個院子於這昏暗中照耀而起。

本尊力量橫跨而來，燃燒大半，但餘力依舊恐怖，藉助身上這傷疤結成的陣法，開始改造身軀。

拖著閃爍金光的軀體，龍丘道艱難的回到這小屋內，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天啟城，縱然是夜間，繁華地依舊是喧鬧。

許多人高談闊論，自然免不了談論那入贅雪家、喜歡胡言亂語自殘的二傻子。

而他們口中的吹牛大王，自殘瘋癲的二傻子，正倒在雪家偏院這小屋木床上，渾身孕育在金光中。

可怖的疤痕在破碎，深處黑色膿血。

癒合，重組，肌膚變得堅韌光滑。

光禿禿的頭頂，開始冒出發苗，烏黑濃密，不斷升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