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造化弄人
?時光匆匆,不覺又是半年過去,二人的第一層功法居然先後圓滿。二人大是意外,因書中寫道:「此功法,常人第一層須一年方能圓滿。」沒想到二人竟提前了幾個月。
接下來參悟第二層功法。第二層功法,顯然較第一層難上許多,並涉及周身各處大穴,境界要求更高,書中道:「常人須三年方能圓滿。」
原來此功法共分七層境界,第一層最易,第二層較難,第三層更難,須七八年。以次越來越難,第四層須十五六年,第五層須二十四五年,第六層有的須三十多年,有的須五十多年不等。第七層,則為最高層,已無時限。每層的練法不一,只有按秘笈循序漸進方可,只練其中一層,上下不接,沒有收效。此功法,練完第五層,已達五氣朝元之境,功力曠古爍今。除非有非常際遇,常人很難練完第六層,壽命便已盡了。百年前的那位前輩只是練成第五層,也因資質得天獨厚,才用了十幾年的時間。而宣蒙所得的上部只講到第三層,所以劉儒齋只練到第三層,功力便無法再進一步,終至身死修羅教人之手。絹帛的中部是從第四層到第六層,朱天楓雖得,卻無法去練,有等於無,終不能成頂尖高手。而下部是第七層功及一些早已失傳的掌法與劍譜,所以修羅教雖未有人練這「太乙功法」,卻在江湖中重新崛起,威震武林,皆因得益於其中的掌法與劍譜。
這時的宣蒙與可欣,內力已有相當火候,只要按功法運行,便能感覺到腹中有一團東西,有時似小兔子,有時似溫暖的圓球,緩緩而動,若此東西沿身上任督經脈運行一周,便覺身體舒泰,大有飄飄之感,似飲瓊漿玉液一般。二人臉色越來越加紅暈,隱含光澤。若是一天不練功,反覺身心不適。
二人費了幾天的功夫,把第二層的要義參透,準備著手修練。這段時間中,宣蒙已把秘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見上面講的都是運氣行功之法,並無拳譜、劍法之類,微感失望,不知練完手中秘笈,能否報得了仇。
這天,宣蒙起了一個早,對可欣道:「咱們吃的東西已快完了,我今天下山買點米面乾糧,秘笈你收好,我儘快回來。從明天起,我們便開始修練第二層。」
可欣這時還未睡足,迷迷糊糊道:「你等等我,我與你一起去。」宣蒙刮著她的臉道:「你這個小懶蟲,每天都要睡到太陽出來才能睡足,今天這麼早,你看你連眼睛都睜不開,如何去得,我看就算了吧,免得象上次一樣,從小黑驢身上栽下來。」可欣嬌笑道:「死宣蒙,臭宣蒙,你笑話人家,不理你了。」說完翻身向內。
宣蒙見她半天未動,以為還在生氣,俯身到她臉龐,哈氣吹她的耳朵,卻見她雙眼已合,鼻息沉穩,早又睡去。便替她蓋好衣被,牽上小黑驢,下山去了。
一路上,只見山谷兩邊鮮花遍地,芳香滿道。松針又嫩又綠,透著清新之意,不時有小鳥從松樹枝頭飛起,嘰嘰喳喳唱著歌兒在前頭引路,有時又突然尖叫一聲,鑽入林中。小黑驢緊挨宣蒙身後,時時用頭頂頂他的背。
現在已是春末夏初了,早上清新涼爽。宣蒙心情愉悅,口中哼著山歌。不到中午時分,已來到他們常去買衣食的集鎮。他擔心可欣等得心急,隨便吃了點東西,買齊米面,又為可欣買了一身花綠的衣服,幾塊香脆的米鍋巴,揣在懷中,便打道回府。
剛出得鎮,迎面遇到一個長眉白須的老道士,向他道:「小娃子,你知天都峰在什麼地方?」宣蒙突見一個老道,心存戒備,本不知天都峰在什麼樣地方,伸手向一座高高的山峰一指道:「那便是天都峰。」老道道聲謝,口中低咕道:「只怕他們已到了。」宣蒙也未見他怎麼用力,便見他身如紙鶴一般,飄飄忽忽,向那山峰飛也似地去了,眨眼之間,消失在山林中。
宣蒙呆望半晌,嘆口氣,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能有如此功夫,看來此老道比玄武與蔡長老又高出許多,突又想到修羅教主,不知他的武功怎樣?
按原路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對兩邊的花草再無心欣賞。快到他們的居所,又驀然想到,那老道上此山,莫不是為他們與秘笈而來?是不是已有人發現他們的蹤跡?想到此處,不由擔心起來,催著小黑驢,加快步伐。
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了他們的居所。尚離有二十多丈,宣蒙便大叫道:「可欣,我回來了,快來接我。」喊了幾聲,居然無人答應。按理,可欣應該象往常一樣,站在家門口向谷外張望,聞聲象小鳥一樣撲過來,可今天?宣蒙不由緊張起來,一路小跑,口中不停叫著:「可欣,我回來了,你在哪裡?」直奔小屋,撲進去一看,空空的,沒有人影,不由心砰砰亂跳。又喊了幾聲,仍無人應。
靜了一會,他仔細查看屋中的家什,一切依舊,沒有什麼掙扎的痕迹,稍稍放心,尋思:這丫頭可能是到外面玩耍去了,等一會就會回來。自我安慰著,把買來的東西放好,坐在屋門口等著可欣回來。這時已是傍晚,太陽掛在西半天,陽光明媚,照著山谷與他們的居所。
宣蒙手中拿著給可欣買的香甜米鍋巴,雙眼望著谷口,只盼可欣早早回來,讓她飽餐一頓。幻想著她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邊嬌笑撒嬌著,靠在他的身上,並不時扮兩塊塞在他的口中。想到此處,只覺腹中餓了起來。他已趕了二三個時辰的山路,腹中早空空了。用手摸摸鍋巴,嘖嘖嘴,咕噥道:「你這個臭丫頭,看你來了,我不刮你的臉才怪。」
心中不停想著,日頭不斷下沉,眼見要向地平線上墜去,最後再也坐不住,把買來的東西放在門口顯眼的地方,奔向他們經常遊玩之處去尋找。
可是,任他找遍了他們去過的每個角落,也沒發現可欣的影子。他一直不停地大喊著「可欣,可欣。」山谷回應著「可欣,可欣」,就是沒有人答應,嗓子也啞了起來。
最後他又回到住所,見一切與離去時一樣,心中更加害怕,直感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獃獃發愣。
這時,天早已黑下,彎彎的月亮掛在天上,是上弦月,星星眨著眼睛,天空沒有一片雲彩。沒有可欣,宣蒙感覺谷中靜得可怕,偶爾一兩聲鳥鳴,更顯詭異。
一時又想到秘笈,急奔進屋翻找。哪知竟是遍找不到,不由得更加害怕,心中忽然對秘笈憎恨起來。
他一直坐在門前,眼看著月亮又慢慢向下沉去,已入夜了,可欣還是未回來。偶爾風吹樹枝,發出沙沙聲響,或偶有黑影晃動,他便猛撲過去,大叫著可欣。可是,每次山谷中只回蕩著他的「可欣,可欣」大叫聲,始終沒人回應。
就這樣,宣蒙睜大雙眼,盯著谷口,一眨不眨,直坐了一夜,也沒等到可欣回來。天快明時分,不覺打了一個盹,卻又夢見可欣被修羅教與武當派的惡人抓住,正大呼救命,不由一驚而醒。
宣蒙望著屋中可欣的床鋪,厚厚的茅草,軟軟的,但也空空的,與他的鋪子相連。他們的鍋碗、衣服、石几、石凳,還有外面的小毛驢,一切未變,只是少了可欣。宣蒙不禁落下淚來:「可欣,你到底在哪裡,你怎麼了?」用手摸摸可欣曾打坐的地方,只見她前天用松枝、花朵扎的花環,仍蓋在上面,樣子未變,只是焉了。宣蒙把花環拾起,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暗道:「可欣,無論你到了哪裡,被什麼人劫走,我都要找到你。」拿起一塊鍋巴吃了,又揣了兩塊在懷中,出谷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