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修羅邪教
?這人身材不高,六十多歲,頭髮微灰,雙目精湛,身披黑袍,袍綉巨蟒,盤旋飛繞。只聽他連聲冷笑道:「嘿嘿嘿,想不到朱前護法的後人竟有如此武功,幾乎要了我的這條老命。」
朱天楓厲聲道:「你是誰?」黑袍人道:「我是誰,你應該最清楚。我們尋你朱家尋了幾十年,沒想到卻躲在這淮南作起富家翁來,天幸被我們找到。這秘笈早就該物歸原主了。」
朱天楓顫聲道:「你,你是修羅教的。」那人森聲道:「不錯,我是修羅教的,而且是修羅教的右護法。朱得貴是你什麼人,爺爺,還是父親?」朱天楓怒道:「家祖的名諱豈是你亂叫的,你此來想幹什麼?」
那人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我想幹什麼,你應該最明白不過,難道你的祖父未告訴你嗎?想五六十年前,我們的通天教主歷盡九死一生,千辛萬苦從玄都門中奪得這本武林至上的玄都秘笈,本可光大我教,稱霸武林,可是,你的爺爺朱得貴,卻串通謀反,於通天教主臨死之際,偷了這本秘笈叛教而去,令我們修羅教趨於勢微。你可知道,這幾十年中,我們修羅教上下幾代人,都在尋找你們朱家的蹤跡,要誅殺你們這些叛教之徒,收回秘笈。你應該聽你爺爺說過,修羅教對叛教之徒,施以何種懲罰。「說到這,突然仰天一聲長嘯,聲音遠遠送了出去。不一會,便聽遠處傳來「嘩嘩」的馬蹄聲,接著是慘叫聲、屠戮聲。原來修羅教來人甚多,早已將朱家大院包圍起來。
朱天楓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趁他不注意,猛地將夫人向外一推,叫道:「快走。」接著一掌拍出。可是他快,黑袍人更快,一個移形換位,將門堵住,揮拳向夫人的腹部打去。夫人用手急擋,嘿的一聲悶哼,終究與黑袍人功力相差太遠,無法阻住來勢,擊中下腹,一個趔趄退後。朱天楓伸手扶住,靠在床上,低頭看時,她已奄奄一息。
朱天楓慢慢轉過身,怒視黑袍人半晌,又向劉儒齋看了一眼道:「劉老先生,可否與我聯手殺了此人?只要殺了此人,我情願將秘笈雙手奉上「。
此時劉儒齋正坐在地上運氣療傷,被黑袍人一掌擊得著實不輕。
黑袍人不等劉儒齋出聲答應,一掌拍去。朱天楓怕他一掌斃了劉儒齋,也一掌拍向他的後背。黑袍人一挫步,將擊向劉儒齋的手掌迎向朱天楓。只聽噗的一聲悶響,朱天楓向後連退兩步,黑袍人卻只撤了小半步。接著「啪啪啪」掌聲不斷,二人身影縱橫,斗在一處。
頃刻,劉儒齋運氣療傷完畢。他雖中了黑袍人一掌,但修練幾十年的部分玄都神功還是顯了出來,只一會,胸口就熱騰騰的,火撲撲的,已無大礙。他剛想出手,手一抬,卻又放下,思道:「我若是助朱天楓打敗來人,萬一他不守信用,如何是好?不可冒然出手,先看看再說,見機而行。」於是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要來個坐山觀虎鬥,以取漁人之利。
朱天楓與黑袍人拳掌翻飛,打個不停。黑袍人本懼怕劉儒齋上前夾擊,但偷眼一瞥,卻見他袖手旁觀,已知其意,心中大喜,一邊出招,一邊潛運真氣,修練多年的寒毒掌慢慢發出了威力,不一會,手掌變的紫黑冰冷。
朱天楓本來武功甚高,只因幾世隱居,見識閱歷不多,直待與黑袍人連對三掌之後,方知不妙,但覺掌心越來越麻,麻木越來越快,如小蛇一般,由掌至腕至臂,知道此人掌心有毒,不可硬接。
他偷眼一看,劉儒齋站在一邊,毫無相助之意,心中更是煩燥,稍一分神,胸中已中了黑袍人一掌,「啊」的一聲大叫,騰空而起,重重摔落在地,扭曲兩下而亡。
劉儒齋沒料到朱天楓中掌身亡,只轉瞬間的事,頓時後悔遺誤良機,雙掌猛擊黑袍人後背。
黑袍人不料劉儒齋突然出手,向前一躥,雖卸去不少勁力,還是中了雙掌。他背部已中過朱天楓一掌,這又接了劉儒齋的雙掌,登時哇哇吐出兩口鮮血來。劉儒齋大喜,雙掌不斷,緊隨其後。黑袍人危急中,拔開身形,繞室而奔。
豈知連奔數圈,他不但躲開不了身後雙掌,反而心急氣喘,危急中,一咬呀,運勁於背,硬生生接了劉儒齋的雙掌,同時一回身,雙掌擊中劉儒齋的前胸。
噗的一聲,劉儒齋被擊得橫里飛出,摔落床角。黑袍人也同樣趔趄幾步,跌坐在地。
這時,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嘩嘩的雨聲淹沒了整個山莊,屋檐下的水珠串成了串,形成一道雨幕。外面的雨聲越大,屋內越是顯得靜謐可怕,一具屍體伴著三個重傷垂死的人。
外面的雨聲終於由大而小,逐漸於無。大院內的屠殺聲與殘叫聲,也漸漸止住,歸於寧靜。所有的修羅教眾,在反覆查看再無一個活人後,集中到後院,等候他們右護法的出來。
可是他們等了一會,卻聽不到屋內有一點聲音,就象空屋一樣。帶頭的那個吳香主沉不住氣,碰的一聲踹開門,走進屋來。只見右護法盤腿而坐,頭上冒著絲絲熱氣,雖是大熱天,熱氣清晰可見,罩住整個頭頂。
他見此情景,招呼外面的教眾守住後院,伸右掌按在黑袍人的後背。黑袍人只覺一股熱力由背部靈台穴直灌受傷肺腑,大是受用,半盞茶的功夫,便從地上站了起來,道聲謝,走到劉儒齋的面前道:「這位老先生,看來你就是那玄都門下的唯一弟子。我也不想哆嗦,請你交出秘笈,免得死時受罪。我想你是聰明人。」
劉儒齋閉目不理。黑袍人把手搭在他的腕上道:「你是敬灑不吃吃罰灑,要受過皮肉之苦,方才肯交出了。沒有人能抵得住我寒毒掌及分筋錯骨法的威力的。」說著,運起寒毒的掌力向劉儒齋體內衝去。
這時的劉儒齋已是奄奄一息,勉強撐著。他心裡明白,今天是躲不過去了,但他卻不想這麼便算了,他還抱著萬一的希望,希望宣蒙能躲過這場浩劫,按他所囑練成神功,光大玄都門,為自己及師輩們報仇,收回所有的秘笈。但是,宣蒙這孩子他太熟悉了,不受大的挫折及痛苦,他是不會幹的。他也知道宣蒙今天在陵上放牛,與可欣小姐在一起。這兩個孩子,從小就這樣。可是真的要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了呢,假若這樣做了,只怕進阿鼻地獄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孽了。
他正想著,對方寒毒的內力浸了過來,五臟六腑頓時如翻江蹈海一般,不可忍受,任是鐵打的人鐵打的意志也承受不起。隨著掌力的侵入,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模糊之中不由的按原先的想法說了,「秘笈藏在山腳下的張農戶家,他是我的親表弟,由他們替我保管。他們是一對老實人,不識字,不知收藏的是什麼東西。我為防朱天楓而特意交給他們的。希望你們不要害了他們的性命。」
聽到這裡,黑袍人當即放了他,因任何人在他的這種酷刑下也說不出假話。他卻不知,這是劉儒齋早已想了很多遍的事,自然而然地就說了出來,在他那種模糊的意識中,假話已經等同於真話。於是,黑袍人帶著眾人,匆匆趕到宣蒙的家中,翻遍每個角落,直到殺了他的父母,也沒找出要找的秘笈。
殺了宣蒙的父母,黑袍人本想再回去盤問劉儒齋,忽然連吐幾口鮮血,盤腿運氣一試,肝臟竟已破裂,活不多久了。他沒再回朱家去重新查問,因他已試出劉儒齋心脈已斷,應該早已死去了,遂匆匆趕回去,交代自己的後事。
在他們走後,整個山莊靜悄悄的,大白天殺那麼多人,血流整個朱家大院,世居山中的老農,什麼時候見過這個陣勢。直到天黑,也無人敢出門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