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憶·不成文(一)】
【腦子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不成文,不成體統,沒有邏輯,全是腦子裡的片段記憶,我想用筆留住它,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地方……等老了白了發,拿出來,到上一杯茶,捧在手心,和身邊的那個他,慢慢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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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是有顏色的,淡淡的鵝黃,是晨初的色彩,沒有夕陽餘暉的濃烈,從屋前一排小小的桉樹林透過,葉與葉的阻擋,折損了一半,漏在地上,斑斑點點的光影,微風一過,恍若繁星搖晃,一圈圈的連續,一圈圈的交疊,又一個個的分散,推開,釋放。
眯眼,可見飄渺混亂的灰塵在林間漏下的光柱里浮動,偶然一隻不知名的小蟲穿過,翅膀上鍍上一層短暫的金色,累了,就近循著你的位置,落在衣上某個角落,一腳翹起刮刮翅膀,轉轉腦袋爬一爬……不忍去叨擾它,抬起拂去的手停下。
早晨,最喜歡的一件事情,莫過於坐在屋子前面的青石板上曬著晨初的太陽,看著光影移動,一點一點的爬到屋檐上,微風卷過,混著白樺樹香,微微的,帶著一點晨初草露的味道,潤濕,舒爽,閉眼吸入鼻腔,肺腑清涼。
青石板邊是圍欄,是隔開近旁桉樹林與房屋的界線,不是木樁,而是結著一串串紅果子的矮小荊棘,不知名,因著那果子,他們喚它「紅佛子。」
一串一串,青紅相間,入口微澀,先酸后甜,是早晨醒來提神的一味良藥。
一叢矮矮的荊棘,綠色的一圈,彎彎繞繞纏在院前,秋時果熟,入冬葉落,若是未落果,待冬時降溫蓋了白雪,拂去厚厚雪層摘下取出,入口乾硬冰涼,慢慢的咀嚼,帶著一股干香,內里有細小的核,些許硌應,味香獨那一層薄皮,褐紅的一串串凍的縮緊,一顆顆取下,握於掌心,一齊入口,滿嘴冰涼。
喜歡這小果子的除了沒事兒閑得發慌的我,還有那常來串門的鳥雀,一隊跟著一隊,無人時落下,循著那味兒似的摘了個乾淨。
就像一個守著財物的土財主,一見那群盜果賊,忙拍手呦呵嚇唬,久了,到是嚇不走了,左右留在那裡等入冬蓋白雪的果子少了許多……有時見著躲在檐下撣羽毛的雀兒,總是要踱上幾腳。
順著桉樹林下去,是一個很陡的坡,生著很多草,晨時滿是露水,一過,褲腿全沾上,潤濕一半,走動間,各種草被腳底壓倒,腳下綿軟蓬鬆,邁過,細細的草莖細葉彈起,較之前的挺拔舒張有些歪斜。
每過一處,總能牽起一陣淡淡的草的清香,幾種草香味的混雜,飄進鼻子,鼻尖痒痒。
秋時會有「野棉花」開花,厚厚的花瓣,帶著淡淡的紫色,像長在旱地的睡蓮,因著花謝后的一團團軟軟的細絨,他們喚它「野棉花」。
入冬時細絨內的籽干透,中間選用干棉絨,次圍選用微潤的棉絨,外面再裹上干透的一層兒,收集起來鋪好,捏成一把,拳頭那麼大的一團,拿著小棍子戳開一個小縫兒,往裡面塞上一個小小的帶著火星的木炭,朝著那小火星兒吹上幾口氣,待冒了煙兒,再把那小孔封上,捏緊,一個暖手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