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陸恆的反擊
?劉老闆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陸恆此刻突然顯露出的鋒芒,讓他有種失去控制的不妙感。
他其實並沒有想把陸恆怎麼樣,只要陸恆能夠妥協,無非是丟臉而已。
更何況,如果陸恆夠聰明,早早選擇妥協,他也根本不會真的就讓陸恆像一條狗一樣坐在他腿邊吃飯,他會給新縣長台階下的。
和氣生財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只是想展示實力,讓陸恆怕他,敬他!
康城這些年修生養息,民脂民膏厚得流油,他覬覦這筆巨大財富已經整整五年了!
這筆錢,他劉成要至少拿走八成,才不負他這麼多年在康城的守候!
剩下兩成才是留給其他鄉紳和縣長的,這是他的底線!
為了這筆巨大財富,他不惜任何代價!
去年那個貪婪的縣長,咬住三成不鬆口,所以他只好讓那個愚蠢的前任縣長去見閻王了。
而這個年輕的縣長,劉老闆只想給他一成!
劉老闆眯起了眼睛,心中發狠:「既然你這麼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我了!不讓你身敗名裂再無立足之地,我劉成妄度半生!」
三個浪人不敢和陸恆對視,而是看向劉老闆,彷彿從他這裡可以得到莫大勇氣一樣。
劉老闆突然輕笑一聲:「看我做什麼?縣長大人既然要為你們做主,你們有什麼冤屈,就大膽說出來嘛……」
為首的光頭聞聽此言,頓時精神一振,看向陸恆:「縣老爺既然要為小的們做主,那小的們可就實話實說了!」
「縣老爺,你之前在鐵牛麵館,不但搶了我們的大洋,還打傷我們三兄弟,這筆賬怎麼算?那些大洋是給我八十歲的老娘看病用的,就算你是縣長,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光頭的聲音很大,足夠酒樓里所有人都能聽得到。此言一出,頓時一片嘩然!
「什麼?縣長搶錢?不可能吧?」
「要真是這樣,我們絕不能讓他留在康城!」
「這哪裡是縣長,簡直就是土匪啊!」
眾議紛紛下,光頭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再次大聲道:「諸位,這件事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為我們作證,這位縣長囂張跋扈,搶錢不說,還要打死我們,要不是我們苦苦求饒,大家現在就只能看見我們的屍體了!」
「沒錯,我當時就在鐵牛麵館,我作證!」人群里突然有一個胖子站了出來,大聲道。
「我也在場,當時咱們這位縣長凶神惡煞,不但搶錢,還想殺人呢!」又一個人站了出來。
「我也作證,他根本不是縣長,是惡霸!」
「還有我,我也作證!」
……
隨著越來越多的證人出來作證,一位囂張跋扈,明目張胆搶劫百姓錢財,一言不合草菅人命的狗官形象,逐漸在民眾心中豐滿了起來!
眾口鑠金!
如果陸恆今天不能自證清白,他今日必定無法翻身!
更讓人絕望的是,這些出來作證的人,的確都是當時在場之人。很明顯,他們都被劉老闆給收買了。
如果任由事態這般發展,陸恆能灰溜溜離開康城都算是好結局了,一個不好,被群情激憤的百姓當場打死,都毫無意外!
「真狠啊……」陸恆看著一臉冷笑的劉老闆,心中感嘆。
「你別忘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楊團長也知道。」陸恆道。
「誰會相信?」劉老闆嗤笑,「更何況,他親眼看到了嗎?」
「哦,對了,還有你的陸兄弟也能做證。」劉老闆「恍然大悟」地看向馬邦德,「陸兄弟,你的縣長快要完蛋了,能不能救他,就全看你了!」
馬邦德看了眼陸恆,一臉沉痛道:「劉老爺,縣長也是年輕衝動,一時糊塗,才見財起意……」
致命一擊!
如果連同行的馬邦德都指認陸恆搶劫還要殺人,那陸恆就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哈哈哈……」劉老闆張狂大笑起來,「縣長啊縣長,現在呢?你還要繼續為民做主嗎?馬縣長,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給我跪下,我保你任滿安全離開。不然,你再做下去,就不是做主了,而是作孽!你今天不死也要脫層皮!」
啪啪啪!
陸恆突然鼓起掌來。
他微笑看著劉老闆,一直鼓掌,直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才開口道:「劉老闆,我有一問,還請你解惑。」
「縣長只管道來。」劉老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他在等著陸恆屈服。
「這麼拙劣的手段,你為什麼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陸恆滿臉疑惑地問他,「劉老闆,你沒有腦子嗎?」
嘩!
一片嘩然聲中,劉老闆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不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劉老闆滿眼寒意,森然道。
「就你這點腦子,你能做什麼?」陸恆不屑一笑,他轉身,面色一肅大喝一聲:「安靜!」
待場面再度安靜下來后,陸恆洪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酒樓。
「今晚,有三個浪人狀告我謀奪他們的財富,還想殺了他們,好像我這個縣長剛一上任,就成了罪犯!」陸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我就和他們三個當堂對質一番,還請諸位鄉親父老,做個見證!」
「到底我是個土匪縣長,還是有人誣告我,片刻就能揭曉!」
說完這些,陸恆把目光轉向了三個浪人為首的光頭身上。
光頭被陸恆看得有些心虛,嚷道:「看什麼?別以為你是縣老爺我就怕了你!你這狗官,剛一上任就謀財害命,我們康城要是讓你當了縣長,還不被你禍害死?」
陸恆看著他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大聲道:「楊團長!」
楊克難沉默片刻,站起身來道:「縣長,有何吩咐?」
「聽聞你熟知律法,我想請問,」陸恆道,「持械搶劫,越獄,誣告縣長,三罪並罰,該當何罪?」
楊克難道:「死罪!」
陸恆再問:「我身為縣長,可有權親自執法?」
「有!」
「很好!」陸恆笑了,對眼露驚慌的光頭道:「我搶了你多少錢?」
光頭想也不想地道:「五百塊大洋!」
「你把錢裝在哪裡?」
「荷包里。」
「什麼樣的荷包?」
「就是你腰上挎著的那個!」
「荷包哪兒來的?」
「我買的。」
「在哪兒買的?」
「城西雜貨鋪!」
「你撒謊!」
陸恆越問越快,而光頭也只好越答越快,然而他剛回答完買荷包的地方,陸恆猛地怒目圓睜一聲暴喝,嚇得光頭腿一軟頓時跌坐過去!
陸恆向前一步,指著光頭怒喝道:「你撒謊!這荷包是京城古月齋馮裁縫的手藝,他是當年給前朝皇上縫龍袍的御用裁縫,這個荷包是皇宮專供,就是一萬塊大洋也買不到,你再給我說一遍這荷包是從哪兒來的?」
陸恆口中的京城、皇宮、御用什麼的,完全讓光頭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只是個南國小縣城的浪人,一輩子連薩南康省都沒出過,哪裡見識過這些東西?
哪怕陸恆是在胡扯,但縣長本身就是他見過的最大的官,在他眼裡縣長身份已經很尊貴了,他根本分辨不出縣長和皇宮差距有多遠。
在他眼裡,這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都一樣!
他立刻就怯了,慌了,他下意識想看向劉老闆求助,然而陸恆舌綻春雷,最後一聲質問讓他根本來不及思索,心中一慌,想也不想驚恐叫道:「荷包不是我的,對,不是,錢是我的!你把我的錢裝到你荷包了!對,就是這樣!」
「還敢撒謊!」陸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指著他的眼睛怒斥:「再敢說半句謊我立馬斃了你!放特么什麼屁?這麼貴重的荷包我會裝你那五百大洋?你親眼看見我裝進去了?說實話!」
光頭額頭豆大汗珠滴落,渾身都顫抖起來,他艱難開口:「我、我我親眼……」
「你親眼看到我把錢裝到這個皇上用過的荷包里了?你給我想清楚再回答!」陸恆瞪眼喝道。
「我沒看見……」光頭艱難改口,牙齒都打顫了。
「沒看見?沒看見你剛才就是在騙我,騙所有人?你敢騙人?」陸恆繼續喝問。
「我沒有!我沒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荷包……」光頭驚恐大叫起來,情緒已然崩潰。
「還敢說沒騙?那荷包哪兒去了?你搶錢的時候荷包哪兒去了?」陸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殺意迸現!
光頭已然嚇得魂飛魄散,他驚恐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搶的時候根本沒有荷包!」
說到這裡他突然愣住,隨即滿臉驚喜哈哈癲笑:「我想起來啦!錢在桌子上,根本沒有荷包!哈哈,沒有荷包!沒有,哈哈!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整個酒樓一片寂靜,就只剩下光頭歇斯底里的癲狂哭笑。
到了這時,所有人都知道縣長是被冤枉的了,光頭是在騙人!
劉老闆此刻臉已陰沉成了一張鍋底!
咔嚓!
突然,陸恆一把扭斷了光頭的脖子,哭喊癲笑聲戛然而止。
砰!
光頭的屍體重重摔在了地上,陸恆拍了拍手,轉頭看向其他兩位浪人,語氣溫和道:「他是個騙子。你們兩個不會騙我吧?」
噗通!
兩人齊齊跪在地上:「老爺饒命……」
陸恆笑了,滿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