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士耽
一般夫妻之間年歲相差太大的,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那麼大多都是續弦或者另娶。
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霍晚亭只能在心中稍作揣測。
「貿然前來拜訪,叨擾了盛夫人,可莫要怪罪我啊!」
「怎麼會呢!您請坐!」霍晚亭連忙招待趙夫人坐下。
「我今天突然聽下面的人說您與盛大人也在船上,我就想來拜訪一下夫人,實在是我一個人待得久了有些無聊。」
「那你可以常來我這坐坐,陪我說說話。」霍晚亭接話。
趙夫人卻在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霍晚亭。
見她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輕,心中更是嘆息一口氣,暗道:「可惜了!」
「夫人不遠千里回京,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這千里迢迢的,又趕在年前年後的,還有幾日便過年了,怎麼都趕不回兩廣的,若是沒有要緊事,誰會如此來回奔波。
提起這,趙夫人的面容一下就黯淡了幾分,嘆息道:「家父病重,我心中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走了一趟,好在只是虛驚一場,我這又趕緊往回走,孩子們也鬧著要回家!」
「夫人還帶著孩子嗎?」霍晚亭驚訝道。
這麼遠的路程還帶一個孩子,豈不是折騰人?
「還好,路兒乖巧懂事,沒有給我添任何麻煩!」趙夫人淡淡道,提起兒子的時候,面上也不見太多的喜色,神情平淡,又立刻轉了話題,道:「我聽聞是陛下要重新開設市舶司,所以盛公公才會前往寧波,只是我聽人說寧波近來倭寇十分猖獗,盛夫人可要注意安全。」
「多謝趙夫人,我會當心的,還未過問夫人娘家是哪一家,說不定也是相熟的!」
「我娘家姓汪,之前父親在大理寺任左少卿一職,但是現在已經辭職了,家中還有幾個不成器的兄弟在朝中,但是官職低微,說出來恐怕夫人也沒有聽說過!」
大理寺左少卿是四品,官職不算高,也不算低,但是汪家的夫人常和孫夫人有些來往,霍晚亭是見過幾面的。
「這是我府上的下人做的一些茶點,香甜軟糯,這船上的吃食都沒有什麼味道,夫人可以嘗嘗!」
趙夫人讓身邊的婢女打開了一個食盒,取出了幾盤糕點道。
「我從京中往回走,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只有這點兒還望夫人不要嫌棄我這禮輕。」
「怎麼會呢!我這吃白食的哪裡有說嫌棄的道理?」霍晚亭笑道。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但是趙夫人坐在那裡只看眉眼就帶了幾分鬱結之色,雖人坐在這裡的,心卻不在這裡,二人的話越說越少,但不知為何趙夫人又沒有離去的意思。
霍晚亭有些不耐煩了,也不好趕人離去。
連忙給宜珠使了好幾個眼色,但是宜珠都沒有看懂。
宜春見狀,連忙上去給趙夫人添茶水,水倒了一半,卻突然頓住,放正了壺道:「奴婢再去添一壺茶來!」
正在說話的趙夫人也頓住,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天色也不晚了,我就先不打擾夫人了!」
然後才帶著人珊珊離去,霍晚亭覺得她有些奇怪,一進屋又免不了跟盛衡埋怨了一頓,拖著她說了半天的話,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盛衡放下書看了她一眼,道:「她這估計是眼不見心不煩不想與她那繼子待在一處吧!」
「此話怎說?」霍晚亭瞬間來了精神,興緻勃勃的問道。
盛衡對於朝中這些官員家中的事情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應當也猜出來了,這位夫人是趙平川的續弦,趙平川的原配夫人是她的親姐姐,生最後一胎的時候難產去了,汪家和趙家為了方便照顧這一胎孩子,剛好當時這趙夫人又適齡,就又聘了現在的趙夫人嫁過去,照顧孩子,趙平川只嫡齣子女就有兩子一女,庶出的還有好幾個,就不打算讓現在的趙夫人生了,趙夫人好不容易懷上了一胎,結果卻被嫡幼子給撞沒了。」
一聽她這樣說,霍晚亭又忍不住有些同情這趙夫人了。
盛衡又繼續道:「都說趙家幼子有早慧之名,十分聰穎,但他總是十分畏懼趙夫人,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是趙夫人不賢,苛待幼子,傳到了汪家人的耳里,便特意讓趙夫人把孩子帶回去看看。」
這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只疼惜原配的子女,怎麼就不疼惜幼女了?
「那這趙家幼子如今多少歲了?」
只看趙夫人就有三十歲出頭了,適齡二嫁,那幼子最起碼也有十五六歲了吧!
「記不清楚了,似乎是十六歲了,去年才中了秀才。」
「我看趙夫人也不像是那等苛刻的人啊!」
霍晚亭不解,反觀趙夫人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盛衡笑而不語。
又過了幾日,天終於放晴,外面的風也吹的沒有那般凜冽了,霍晚亭戴著昭君帽,裹著嚴嚴實實的去甲板上透氣。
市舶司副提舉的夫人也跟著一道來了,同霍晚亭說話。
副提舉房敬也是陛下直接從朝中指派的人,年齡不大,但精通海事,祖上都頗有淵源,拖家帶口的,膝下還有一雙兒女,生的玉雪可愛,每日都跳跳鬧鬧的,看著都喜人。
霍晚亭的年歲雖然不大,但總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兒老了,仔細的想了想,應該是和盛衡這樣老成的人待在一起太久了的原因。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下一句是什麼,你答對了這顆糖我就給你!」
哥哥雙手背後,攥的緊緊的,搖頭晃腦的望著面前只有六歲的妹妹。
房小妹伸著頭直往哥哥的後面看,卻只看見哥哥攥的緊緊的拳頭,道:「你根本都沒有糖,你是騙人的!」
「我沒有騙人!」房大郎連忙伸出手給房小妹看了一眼,手心裡果然握著一顆黃橙橙的糖,瞬間難住了小妹。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房小妹念了一遍,發現自己根本聽都沒有聽說過,立刻跑到了房夫人的身旁,抓住了房夫人的裙擺,委屈道:「哥哥欺負人,拿我聽都沒有聽過的詩來考我!」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一道略有些刺耳的聲音忽然在幾個人的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