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行
百姓們一陣驚訝,齊棣生生被惡狗在胳膊上啃了幾口。
血留滿了齊棣身上的雜花補子。
莫贈緊握拳頭,將手指嵌進了手心中。
他在自責。
這又怎能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齊棣又在假惺惺什麼?他又在假惺惺什麼!」陀滿森瞪著莫贈,那種恨意正將莫贈的靈魂撕扯。
定鼎台下的齊棣已經王成他們護著,而狗是皇宮的狗,只能擋著不讓咬到齊棣。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王城他們剛好將漠北王的頭顱圍住。
像是在堅守著漠北最後一絲尊嚴。
唯徐氏彷彿世間最高貴的人,她勾唇冷笑道:「汴唐才最假情假意,十幾年前那場瘟疫是魏家做的,幾年前的圍剿也是魏家故意將軍隊引去引入那處蒼涼地帶,你們這些人啊!你們這些假情假意的東西!」
「唯徐王妃,您是瘋了嗎?不能因為我在此處當施領者,您就故意針對魏家。」魏延成雙手打開,奇怪問道。
身下的百姓們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大喊道:「趕走漠北賊寇!趕走漠北賊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唯徐氏急促的撓著頭髮,跳入瘋狗群中一把抱住了漠北王的頭顱,她低聲兒道:「阿修哥,你半輩子都在擁護這個你口中的好皇帝,而現在呢?汴唐人一直將咱們當成賊寇,你醒醒,看看這慘絕人寰的世道。
魏家將我囚禁了十年之久,你們威脅漠北,讓漠北什麼都聽你們的,漠北百年為汴唐,自前朝覆沒后,你前怕狼后怕虎,所有罪名自己扛著守著,汴唐這群孫子不懂,他們不懂啊!」
她越說聲音越大,那凄慘叫聲一直在眾人耳邊盤旋。
陀滿森還在掙脫著自己身上的繩索,唯徐芊芊背著身子捂緊了耳朵。
她驚恐的雙眸還是闖進了莫贈的眼睛。
「齊棣,你維護漠北犯人的軀體,是有罪的。」魏延成蹲在定鼎台上,彷彿看熱鬧般突然嚴肅道:「還不快上來!她已經瘋了!說話口無遮攔甚至毫無章法!」
齊棣眼尾掃了一下魏延成,他身邊的彪形大漢道:「少卿大人前幾日剿暗妓一事時傷到了腿,您來的最近請您來幫一把,我們在這裡守著惡狗。可是缺一人少卿大人的安全就不能保證了。」,,
「汪汪汪!」
瘋狗加惡狗,看到活人更為興奮。
王成他們奮力頂著,突然一隻惡狗險些闖進了裡面。
魏延成卻很享受瘋狗咬人。
唯徐氏將漠北王頭上的黑曜石拿下來,說道:「這顆黑曜石鏈子,是那個叫溫望舒的女人送的,你說她是你姐姐,是你一生守護的同門師姐,你為溫望舒做了那麼多事情,就連她死去的孩子都找到了,可是她又能給你什麼?到頭來不還是我在你身邊!」
她尖叫著將手中黑曜石扔到身邊的火盆中,她緩緩起身,像一具殘屍一般走向齊棣。
唯徐氏突然趴到齊棣的耳邊說著什麼,魏延成拿起弓箭,狠狠的朝唯徐氏射去。
唯徐氏身子立馬軟在了齊棣的身上。
他恍惚著面容,茫然的看向魏延成。
「聖旨,唯徐氏不聽管教,當即處死。」
......
「母妃,母妃,母妃......不可能,那個人不是母妃,母妃怎麼會死呢?說好的帶我游遍汴唐,怎麼就說話不算數呢?」
他早已潰不成聲。
莫贈緊緊抱著陀滿森,捂住了他的眼睛。
陀滿森突然咬住了莫贈的手,莫贈倒吸一口涼氣,輕抿著唇。陀滿森才七歲的時候,唯徐氏就不在漠北了。
他經常問:「為何母妃還沒有回來?」
唯徐芊芊摸著他的頭,安慰道:「母妃來信,等到她游遍汴唐,就帶我們一起雲遊天下。」
陀滿森期待極了,直到期待到現在,陀滿森甚至還是期待的。
甚至,不信定鼎台下的紅衣女子,是自己的母親。
那個女人和記憶中的怎麼不一樣?
好像白了許多,也好像瘦弱了,面色老了。
唯徐芊芊一震,緩緩將頭轉過去。
紅衣女子背後頂著三把根根入骨的利劍,猛然抽出一根抹像了自己的脖子,她已經沒有了生息。
「她同你說的什麼?」魏延成笑道。
齊棣扯著嘴角,回道:「魏家當誅。」
......
在這殘忍的強者時代,似乎沒有任何人憐憫任何人。
那汴唐深處的惡狼撕扯著腐屍,只啃著人的內臟。
「陀滿森,你振作起來,漠北的大臣主力還沒有死,各部落的首領都還在,定鼎台一事已經結束了,如果讓別人發現你們不在府上,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們還有時間,我們還有時間將這個狗皇帝推下去!你振作啊!」莫贈哭啞了嗓子,陀滿森口中腥咸,是淚水,夾雜著莫贈的血液。
他的口緩緩鬆開莫贈,輕輕倒在莫贈的腰間,目中已經沒有了少年應該有的光亮。
他是麻木的,也是痛苦的。
「我只有你和阿姐了。」
陀滿森眼角垂下了一滴豆大的淚水,莫贈一怔,攬住了他的頭。
陀滿森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定鼎台下的狼藉被收拾乾淨了,那些聞到血腥味兒就激動的惡狗,齊棣下令,被王成他們一一斬殺。
原因是因為惡狗傷了大理寺少卿。
齊棣兩隻胳膊,血肉模糊的不成樣子,他站在定鼎台上望去漠北方向,深深的表達著自己對漠北子民的愧疚。
本有說有笑的大臣們,也都站了起身。
遠遠看去,齊棣就像這個世間的主宰者,冷漠,高貴。
他蔑視所有人,甚至蔑視皇室最高的主宰者。
陳冀文望著齊棣,眼中早已沒了敵意。
齊棣做的已經夠多了。
齊棣回到了家中。
他沒有包紮自己的傷。
屋外還在慶祝漠北王之死,而齊府儼然成了另一副蒼涼的氣氛。
齊元正在涼亭上餵魚,他看到齊棣招招手,「如何?今日可還順利?」
齊棣點點頭,想要開啟乾裂的喉嚨卻被什麼生生掐著。
那種窒息的感覺,令人喘不過氣來。
齊元這才看清了齊棣手臂上的鮮血,與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快叫大夫!」
齊棣最終撐不住迷糊的眼神,軟在了齊元身上。
「少爺今日不小心落入了惡狗群,受到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