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證明自己

第八百二十四章 證明自己

白色的光點是威力不凡的震源,由無名居士的星神產生,從到這裡的那一刻起,他便在積攢震源,但無法在身體內積攢,所以散佈於空。此時,無名居士將它們全部吸於體內,身體隨之膨脹,像填充著火藥的炸彈,會在下一刻爆發出震驚世界的威力。

在他不斷吸收震源的畫面中,大荒國的百姓們面面相覷,如此強悍的戰師,真為他國所有?這個原始的小國,似乎從未出過這號人物。此時說起無名居士,眾國人也沒任何印象。

在各城人開始詢問這人是誰時,無數人都只搖頭,可在一座名為「悔思城」的城裡,一位始終觀看戰鬥的老者回味著無名居士的話,最後長嘆息一聲,哽咽道:

「此子,是我大桃鄉人吶!」

四周人大多好奇,扶老者坐到中心,問此人是誰。老者顫顫巍巍,老眼含淚,最後吐出二字。

「他是舍予,舍予啊!」

「舍予?」

「老爺爺。」

身邊少年給他遞來手帕,老者擦淚后,嘆息聲幽幽。

「他消失滅跡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他死了。」

老者身邊圍滿上萬人,世界政府軍官兵甚至將擴音器給他。而後只聽,老者聲音飄蕩在眾人耳邊。

「舍予是我村裡的人,今年估計有七十多歲了,你們也能看出來,他外貌蒼老,已然不小。當年他只是一介平凡人,每天在村裡幹些農事,悠閑倒也自在,可他不甘這樣的生活,便拜這悔思城的一位戰師學藝,走上了戰師的修行之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最終,他妻兒投河,他卻還在痴迷修行。當年他去向不明,這一消失便是三十多年,不料回歸之時改變了姓名,還有了這般力量。」

老者搖頭。

「當年離開還是青年,黑髮容顏,如今卻蒼老成這般摸樣,真是白駒過隙啊。」

轟——

在眾人好奇舍予妻兒為何投河時,屏幕中產生一劇烈爆炸。攝影貓頭鷹飛在高空,可以將整個大坑納入視野之中,此時,之前直徑二十公里的大坑被一閃光覆蓋,閃光刺眼,帶起滾滾震動氣浪,似乎衝出屏幕,將世人碾滅。

在爆炸中,他們聽到有人高喊著藝術,估計便是無名居士。

白光回到四十多年前,那時的無名居士,不!應該說是舍予,才剛開始修行。

一個閑人,突然走上修行之道,本應鬆散,可舍予對其痴迷,每日農事後,水田埂間,小屋院里,皆是他的修行場。這天,年近三十的舍予在田間修行,他感受天地之力,逐漸入了神。

「舍予,舍予,天都快黑了!趕緊回家吧!」

「再不走你老婆就要找來了!」

……

同鄉是燕雀,他是鴻鵠,燕雀不知鴻鵠之志。因此,他只睜開一眼,眯視一眼后便不再理會。

天黑時,心予前來,她是他的妻子,體型微胖的農家女子,頗有幾分姿色,看中舍予穩重踏實,對她沒有二心才嫁給他。婚後也算幸福,生有三子,此時來尋他回去吃飯。

「夫君,夫君!」

農家夫尊妻貧,因此縱舍予這般,心予也聲音溫柔,沒有怨念,世世代代,一直如此。

舍予睜開,見心予無比欣喜,連忙道:

「心予,我已擁有一顆大星團,從此這碎石鋤田的活,別人干兩人,我一天就可幹完。其餘時間就用來打獵養蠶,為你滋養身體,添兩件新衣。」

心予聽罷含笑,雙眼迷成月牙。作為一個普通的農家女人,她見慣同齡女人受丈夫虐待,可她深受丈夫之愛,且年復一年,這是她最幸福的事。扛起鋤頭,心予和舍予一起走在昏暗的田間。

「不用你養蠶,這是女人的事。等你今後忙完農活,可出去打獵,孩子們在長身體,要補充營養。」

「那你呢?」

「我一碗熱羹便足,不給你添重壓力,也不絮叨讓你心煩。」

「這不行,我舍予之妻,願為我舍名更字,我定讓你衣食無憂。」

這是大荒國傳統,妻子棄名,改為夫名,為其所有。比如說心予原喚心桑,嫁后便隨舍予,改名心予。

拿過心予肩上的出頭,舍予說:

「等我實力變強,便搬到悔思城。」

「蓋房搭屋,需不少錢財!」

「等我實力變強,到城中尋一差事,怎麼都比務農養桑強。」

「可我除了務農養桑,什麼都不會。」

「你照顧好孩子便可,其他不用操心。」

「若姐妹們知道,定羨煞死我。」

「那就讓她們羨慕去吧!」

舍予一把抱起心予,引得她驚呼。

「莫怕,莫怕,否則掉田裡去了!」

心予不動,雙手扶住舍予之衣。

「夫君,你力氣變大了。」

「等實力變強,就更大了。」

土磚屋內,三個孩子翹首以盼,年長的孩子教訓弟弟不能偷吃。等父母歸來,一家人共進晚餐。昏暗燈下,即便飯菜已涼,但一家人都很珍惜這等幸福。可總有人日子過著過著就忘了本,然後釀下大錯。

等舍予的實力來到兩顆大星團時,已顧不上農事,心予便主動承擔起家務和農耕。她不問舍予為何還不去城裡,因為後者不說,她以為要再等一段時間,不料這一等,便是誤了一生。

某一天,舍予對心予說:

「這小村山溝無法修行,我準備離家去遠方一趟。」

心予大哭。

「那我和孩子們怎麼辦?」

「家裡積蓄可夠三年,三年後我定回來。」

說罷,舍予離開,他需要去一天地靈氣聚集之地,這窮鄉僻壤,無法讓他突破。他這一走,心予就成了活寡婦,有丈夫卻不在家。縱然有些積蓄,可持家的心予還是日日勤快,可家裡瑣事較多,她疏於管教孩子,三個小子便養成一身壞習慣,若有人唾罵他們父母,他們便上去扭打,對方不歇氣,他們不停手。

有一次鬧出了人命。一個村無賴的父親嗜酒成性,酒後胡言亂語,罵舍予不是男人,還說他們是沒人要的野娃,這一罵,便讓三個小子動了怒。這老漢喝了酒,憑著酒勁,打的小子們哀嚎連天。小子里的老大見弟弟被打哭,掄起石塊便砸了上去,之後事情被鬧大,驚動全村上下。

無賴見父親被打死,沒有告官,反而要娶心予。心予丈夫雖不在家,但還建在,怎能做如此不貞之事?她堅決不同意,可無賴撒潑,說:

「心桑,你兒子殺了我老子,是要償命的,你若不願,你這大兒子不保,二兒子和三兒子也要受罪。」

大兒子氣沖沖的,罵道:

「你這撒潑無賴貨,只會欺負我們,還想娶我娘,若等我父親回來,定讓你不得好死!」

「二石,三石,把大石管好。」

說著,年才九歲的大石被心予趕進房裡。

院里,心予強忍眼淚,不聞撞門聲,對無賴道:

「你不告官,我們可以商量,賠錢家畜皆可。」

「不用商量,我只要你,不嫁也行,現在脫掉衣服,陪我歡喜,並且今後隨叫隨到。」

心予氣憤,院門外的百姓們看在眼裡,卻無人阻止,他們和此事無關,怕被無賴賴上。至於心予的姐妹,那些命苦的被男人牽住脖子的女人根本不敢在男人在場的情況下多說什麼,否則回家就是一頓暴打。

在大家都不知道心予會如何回答時,她強硬的說:

「你太過分了!舍予可是兩顆大星團的戰師,此次出門突破,還有一年便要歸來,等他歸來,一百個你也打不過他。」

無賴有些害怕,可毫不退步。

「那你說如何?殺人的,可是你家的狗崽子!」

「這樣如何?」

一旁的村長正值壯年,雙手抱胸,說:

「心予啊,將你家錢財拿出來,盡數給他,這事就算了解。」

村長轉向無賴,惡狠狠的說:

「你也不要再無賴,否則在這村裡待不久!」

無賴將到口之話又憋了回去,隨後聳了聳肩。

「好吧好吧,既然村長大人都這麼偏向這臭女人,我就聽村長的。我明面收錢,村長,你就私底偷腥。」

「你說什麼?」

村長大怒,可無賴吐了吐舌。

「啥都沒說,不過這女人既然令自家男人遠走,想必也沒什麼用,我就大方的讓出去了!」

「村長大人。」

心予拉住怒氣沖沖,且擼起袖子的村長,連忙跪下磕頭。

「多謝村長!多謝村長!我現在就去拿錢!」

打開門,大石還想出去,可被心予扇了一巴掌。

「你還嫌害得家裡人不夠苦嗎?」

大石哭了,呆在原地,心予也哭。她將家底都拿了出來,唯恐無賴說不夠。後者拿著銀子,笑了笑。

「果真是有錢人,有這錢,老子能娶兩個媳婦啦!」

無賴走後,村長也不和心予多說,扭頭走了。至於無賴死去的老子,還是村民抬出去的。

心予關上院門,一人大哭,屋邊三個孩子站著,不敢安慰,不敢說話。這一天,他們都餓著肚子。此後,他們一天只有一頓飯。

心予的幾個姐妹趁著四天一洗衣在河邊給心予塞些土豆紅薯,光心予一人,種田收成不多,現在家裡見了空,拿些東西回去才不至於挨餓。每次接受大家的食物時,心予都熱淚盈眶,然後藏在盆子里,怕被她們丈夫看到。

「心予,舍予快回來了,你可要堅持住啊。」

「嗯嗯,再過大半年,就熬到頭了。」

……

這大半年心予終究熬過來了,在這年冬天,舍予歸來。他長出鬍子,沒個人樣,可他痴迷的向心予展示。

「心予!心予!我擁有一顆星神了,有了它,我可以轟山夷路……」

舍予說了很多,就是不問心予為何消瘦,也不問孩子為何變化這麼大。可心予和孩子們還是緊抱他,此後,舍予支字不提去悔思城的事,張口閉口就是提升實力。在家待了七天,什麼都沒幹,只有提升實力,除此之外,沒做任何事。即便如此,心予還是知足,起碼在家,起碼有人陪伴。可舍予突然說:

「心予,我準備再出去一趟。」

「為什麼?」

「因為這裡難以提升實力。」

「你的實力還不夠強嗎?」

舍予的目光變得十分奇怪,讓心予覺得疏遠,夫妻感情,似乎一瞬間相隔萬里。

「哎,說了你也不懂,你不是戰師。」

「但你才剛回來!」

「可我不滿足,這樣的實力根本不夠,我感覺自己才剛入門。」

心予淚流滿面。

「你想過我和孩子嗎?你知道這三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們本就沒有出遠門的習慣,可你……」

「我知道你很苦。」

心予現在寧願舍予決絕一些,可他說知道自己的苦,又說:

「但我想證明自己,從走上戰師之路的那一刻起,我就註定沉迷其中。只有變強才能實現我的價值,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心予,你不知道修行時的我有多開心,只有修行,我的注意力才能完全集中。」

「那我還要等你嗎?」

「你也可以改嫁!」

心予癱坐在地上,今天本是一個不錯的晴朗日子,可現在變得一團糟。心予失控,拉扯著舍予的衣服,第一次對他失望的大吼。

「改嫁?」

心予怎麼也想不出舍予會說這種話,她一下子哭紅了眼,心裡滿是委屈。她哽咽的說:

「舍予,我等了你三年,你讓我改嫁……」

心予態度一變,似找到希望,她問: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帶上孩子們一起。我不怕苦的,我可以蓋房子,可以做飯,可以編製傢具……」

她的雙手早已比同齡女人更糙,可她不想離開舍予,她寧願苦一些也不想讓一家人分離。

「不可能!我不想讓別人打擾。」

一道晴天霹靂打在心予頭頂。

「我是別人?」

她淚眼汪汪的,可舍予說:

「反正不可能,我準備明天就走。」

現在的舍予無比瀟洒,可以說走就走,他什麼都不用帶,可心予做不到,她有孩子。

「舍予,我求求你,夫君,能不能不走,求求你。」

「對不起,不能!我要追求更高的藝術!」

「藝術是什麼?」

「果真,我們無法交流。」

「可我們是夫妻啊!」

心予歇斯底里,可舍予只是說:

「若你攔我,我們便不是夫妻。」

舍予轉身走出院子,留下一句冷話。

「我去看看孩子。」

「舍予,要是你走,我就帶孩子投河自盡!」

心予對著他的背影歇斯底里,可人心最禁不住試探和考驗。

第二天,心予和三個孩子哭著讓舍予不要走,但他堅決的一步步向村外走去,心予和孩子們拉著他,偶爾摔在地上,引一身灰,可又爬起來。但最終,他們跟不上舍予,不知他去往何處,也留不住他。

村民像在看笑話,無賴則蠢蠢欲動。心予灰頭苦臉,絕望的落下淚,她沒有看村民,她只是和孩子們一起縱身躍下村口的大河。

真正想死的人,別人是救不住的。

後來,舍予回來過,也在墳前流過眼淚,可他還是追求,追求心中的藝術,他要證明自己,讓世人看到,自己有多強!讓世人看到這藝術,有多宏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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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隱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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