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君葯
但陳老大人畢竟有過一次被風非有嚇的經驗,他想著,不會是風非有換上女裝來嚇他了吧?
老人家努力不抖身子卻抖著鬍子強裝淡定地問:「來者何人?」
楚靜宸轉過身,著實把陳明學嚇了一大跳:「皇後娘娘!」
楚靜宸離開后,顧然就封了宮中的消息,除了,對外只說皇後身體不適,要靜養。
知道內幕的外臣就只有陳明學一個。
陳明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皇後娘娘,您可算回來啦了!」
楚靜宸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老大人快別折煞我了,我如今已經不是什麼皇后了,快起來。」
「皇後娘娘您說什麼呢?!定遠將軍這些日子起了疑心,一定要進宮見您,陛下已經很是震怒了。您要是再不回來,只怕定遠將軍又要和陛下頂起來了。」陳明學唉聲嘆氣。
「這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我會去找岩業說清楚,到時候只需讓陛下詔告天下,說皇后病故就是了。」楚靜宸淡淡地說。
「使不得啊,陛下也定然不會這樣做的。您不知道,陛下近些日子身體狀況是越發差了,再這樣下去,病灶可就要成了呀。」
楚靜宸將布袋遞給陳明學。
「這是?」陳明學接過布袋打開看了看,又放到鼻下嗅了嗅,驚喜道,「葛浣草的花?」
「老大人認識?」楚靜宸驚奇地看著他。
「老夫當然認識,此花與熟地、紅參、仙茅一同入葯可迅速恢復內力,此花生於西邊山脈一帶,老臣原先一直以為此花早已經絕跡,皇後娘娘是從何處尋得此花的?」
「南越伏櫪山。」
陳明學吃了一驚,隨即恍然大悟:「難怪了,難怪了,伏櫪山鮮少有人敢去,其他處採光了,可伏櫪山卻還在。難怪世間醫家都以為葛浣草絕跡了。」
「那就麻煩陳大人了。」楚靜宸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皇後娘娘!您既肯為了陛下去那樣的兇險之地,為何一定要離開呢?」陳明學勸道。
「陳老大人,若他問起這葯的來歷,就說是你讓人在外尋了一段時日得的。莫要與任何人說我來過。」楚靜宸沒有回答他,而是叮囑了他幾句話,便離開了書房。
陳明學再追出去的時候,哪裡還有楚靜宸的影子?
岩業沒想到楚靜宸會出現在自己的府上。
「姐姐!『』岩業走到她面前,「你到底是哪裡不適,現在可好了?」
「我沒有不適。」楚靜宸看著他靜靜地說。
岩業一愣,隨即憤怒了:「那就是陛下不讓我見你了!他是不是對不住你?」
「岩業,」楚靜宸看著他,「如果我想要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你會理解我嗎?」
「當然。」
「我…我這段時間並不在宮中,而且以後也不打算再回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岩業有些惶恐,「你要離開這裡?」
楚靜宸點了點頭。
「是不是顧然對你做了什麼?!」
「岩業!他是你的主君,你怎可直呼其名?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招來殺身之禍?!你再如此,我以後便不管你了。」
「你以後還會管我嗎?」岩業的語氣有點委屈,充滿了不安。
「我自然會定期回來看你們的。」
聽楚靜宸這麼說,岩業的情緒安定下來一些:「那姐姐準備去哪?」
「哪都可以。」
岩業低下頭不說話了。
「岩業,我離宮的消息只告訴了你一個人,不知道陛下以後會怎麼處置這件事情,但若是父王那邊問起,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你再告訴他便是了。」楚靜宸交代完這些,想了想又說:「何騫的墓,你記得要隔些時日去打掃祭奠一下,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人惦記。」
岩業沉默著點點頭。
「還有你,我不在,你要收著自己的性子,別再像從前一般,做事不過腦子,再闖下禍來,讓我擔心。你的功夫還要好好練,下次回來若還是與我過不到百招,我可是要生氣的。」
「姐姐…」岩業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濃重的鼻音,楚靜宸雖然嘴上說著要回來,但他這些話,總讓岩業覺得她不會再回來了。
楚靜宸也怕再說下去自己又要耽擱好些時間了,萬一陳明學那邊出了點差錯,讓顧然知道自己還在皇都,那就不妥了。
她與岩業告了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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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陳府,楚靜宸前腳離開,陳明學後腳就進了宮。
看這葛浣花的色澤,他需儘快將其入葯讓陛下服下。
等他把葯熬好送到南熏殿時,已過了宮門下鑰時辰許久了,連顧然都已經安歇。
「哎喲陳老大人,您怎麼這麼晚來了,陛下已經安歇了,您有什麼事還是明日再來吧。」寶成聽了門口小太監通報,自己親自迎了出來。
哪知道陳大人一改往日的溫和,急切道:「快讓陛下起身!」
寶成嚇得不輕,陛下歇下了,你去打擾那不是找死嗎?
「陳大人,您沒事吧?您這是在跟咱家開玩笑呢吧。」
陳明學眼睛一瞪鬍子一吹:「誰跟你開玩笑呢!我找到治陛下病的葯了,快去請陛下起來。」
寶成雖然不知道,陛下因為失了那一半內力,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但他知道,陳太醫一直在找能治療的方法,如今聽他這樣說了也自然不敢怠慢,忙答應著進了內殿。
其實顧然也根本沒睡著,自從楚靜宸走後,他夜裡就再難入睡。每晚能夠睡上一個時辰,已經是很好。
不過多一會兒,寶成過來請陳明學到內殿。
陳明學進殿之後,將葯奉上:「陛下,老臣終於找到恢復您內力的方法了,請陛下服下此葯。」
寶成拿銀針試了,將葯呈到顧然面前。
顧然看著這盅葯湯問道:「這裡頭有什麼?」
「有熟地、紅參、仙茅。」
顧然沒有說話,盯著陳明學看了一會:「朕問的是君葯,不是臣葯。你當真以為朕什麼都不懂?那麼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