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躲避心意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的話,將那個女的給趕走,詩音馬上就要到了。」寒榮誠看著違背自己意願的兒子很是火大。
「我說過了,方小姐想住哪間都可以,除了寒天閣。」慢悠悠的語氣,淡淡的笑意,仍舊是那漫不經心的語氣,的確是很容易令人火大。
「你給我站住,我不管,我告訴你,詩音必須得住進寒天閣,因為她是寒家的媳婦。」見兒子站身又要走開,寒榮誠氣得五臟六腑都疼了。
「隨便你,我也告訴你除了她誰都別想住進寒天閣。」踩著優雅的步伐,寒煜離開了大廳。
「凌小姐在嗎?」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著凌雨的寒煜急匆匆的來到寒天閣。
「凌小姐剛剛睡下,要奴婢叫醒她嗎?」雖說寒煜是笑著,可是竹兒還是害怕的要命。
「算了,讓她睡吧,好好照顧她。」怎麼又睡了,寒煜滿腹疑慮,心想這幾天老是見不到她人,不是說睡了,就是說身體不適,怎麼回事?實在令人費解。
「凌小姐,少爺走了。」竹兒雖然納悶為什麼這樣做,但還是不敢多問。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屏風後面的凌雨在聽到寒煜走了之後從後面走了出來,就讓竹兒退了下去,自己卻坐在書桌前苦惱得緊。
來寒府也快有一個月了,身上的傷早已經好完全,內力也在一步步恢復,離別隨即而來。
一想到他,那個溫和又孤獨的男子,凌雨的心裡就沒來由的疼痛,不禁想起了那天湖邊的親昵,心裡便亂得一塌糊塗。
唉,他怎麼會突然抱我呢,害得我現在都不知道怎樣面對他,凌雨走到琴邊,輕輕撥弦,心底還在問自己。
她今天的琴聲很雜、很亂,寒煜聽在耳里,疑在心裡,起身站在窗前,遙望對面,雖然無法看到她的身影,可從琴聲里卻能夠感受她的矛盾的無奈和不為人知的抑鬱。
兩顆深深驛動的心在這個夜裡卻距離越來遠。
「凌小姐,竹兒聽說這幾天府上會來一位貴客呢?」跟凌雨相處一段時間之後,竹兒深知她的主子平易近人,所以也慢慢的放下了主僕的執念,開始喜歡與凌雨聊天。
「哦,什麼貴客?」凌雨坐在書桌前正在揮灑筆墨,雖然她是琴女,可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之人,她筆下的字個個蒼勁有力,頗具有大家風範。
「我聽桂管家說是京城來的一位小姐,她的父親跟我們老爺還是至交呢,這一次是過來散散心的,可是,我們估計有可能是老爺為少爺定下的婚事呢!」竹兒連忙將自己聽到的一五一十的說給凌雨聽。
「婚事?」咋聽這兩個字眼,凌雨手下一停,原來要下筆的一豎成了一點,足可見這個消息對她的震撼力。
「是的,聽說這個方小姐是京城的大家閨秀也是官宦人家之後,再加上兩家的深交,所以老爺便定下了這門婚事。」竹兒一邊在擦試桌椅一邊在回答凌雨的問題絲毫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而這邊的凌雨在最初的驚訝過後,片刻之間便恢復了正常,仍然悠然自得的寫著她的字,彷彿剛才的那一頓筆沒有發生過。
「小姐,中午你要吃些什麼,還是小米粥嗎?要不要換換?」竹兒在忙完之後,便開始惦記中午的事情了。
「不了,還是米粥吧。」
放下筆,走到窗前,突然間非常想念那一片湖泊。
「小姐,小姐,今天的米粥好香啊,快來吃吧,咦,人呢?」竹兒從廚房端來米粥之後興匆匆的就來到了寒天閣,可是都叫了大半天了居然沒看到主人人影。
「竹兒,凌小姐呢?」寒煜已經好幾天沒見著凌雨了,這天專門挑了個中午的時間過來,誰知道在門口就聽見丫環的聲音。
「少爺,奴婢不知道,上午凌小姐說中午吃米粥,可是奴婢剛剛進門卻沒有看到她人。」看見寒煜,竹兒立即恭聲回道。
碧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一片一片楓葉被秋風吹落飄在湛藍的湖面上,煞是好看。湖邊的一抹綠色更是在這個秋意濃烈的季節里增添了許多生機,正是凌雨,遠遠看去,她就像來自春天國度里的女王,那麼迷人,那麼具有生命力。
可是此刻的她臉上所流露出來的是一種說不清的情緒,那淡淡的憂愁也感染了風姑娘,連飛舞的舞步也慢了下來,一直圍繞在她的身旁,似乎想知道她不開心的原因。
他有婚約!四個大字如同千斤大石般重重的壓住自己的胸口,喘不過氣來,像是快要窒息了般那樣難過,凌雨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會是那般的痛苦,彷彿什麼心愛的東西丟了似的。
心愛?為什麼會是這種感覺,為什麼?
「雨兒,如果將來你愛上一個人,一定要確定他是不是也是真的愛你,是不是值得你相伴一生,是不是能夠保護你一輩子,如果不能,千萬不能輕易付出什麼,幸福是很短暫的,畢竟往往到最後,受傷的是你,還有你們的孩子。」
吟姐姐的話還迴響在耳邊,自己怎麼就忘了,而且,自己的身邊不就有一個這樣可憐的孩子嗎?月的爹娘感情不和,她的爹嗜酒如命,喝醉酒之後就對她的娘親狂打,直到把她的娘親折磨死,自己也因為酗酒過度而慘死在街頭,月才成為孤兒的,若不是吟姐姐帶她回來,保護、愛惜她,哪會有現在一個單純、乾淨的月呢?
幸福是很短暫的,得到之後也會立刻失去……
越想越亂,越想越苦,凌雨已經無法承受,自小就失去爹娘的她害怕失去,害怕失去……
心情十分惡劣的她臉上卻是波瀾不驚,可只有握緊的拳頭才顯示出她慌亂的心思。
驀地,一根長笛呼嘯而出,凌雨一個飛身接住,地上的落葉因為她的動作而到處紛飛,她的一招一式表面看起來雖是雜亂無章,可是看在不遠處的寒煜里卻是驚駭不已。
他實在是預料不到,他眼裡那個嬌小的人兒會有這般好的身手,她登峰造極的琴聲已經給過他一個驚異,可這行雲流水般的招式更是讓他目瞪口呆,本是樂器的長笛在她的手裡變得具有攻擊力,具有自主力,可是又彷彿跟她和為一體,她的每一次出招都是置人於死地。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卻是烏雲密布,風雲的變色絲毫沒有影響到正在苦苦發泄的凌雨,她不停的揮動著長笛,彷彿這樣就可以將心底那一抹身影揮走似的,沉浸在思緒里她自然也沒有發現自己的每一個動作已經落入了那抹身影的眼中。
狂風大作,傾盤大雨一倒而下,澆在身上透涼透涼的,寒煜擔心她大病初癒的身子會承受不住便縱身一跳,想要進入她的笛陣中,想要奪下她的長笛,可是他錯了,此時的凌雨已經是用盡全力,再說她本身的武功就不弱,寒雨與她大戰了幾十個回合,都無法順利奪下她的長笛,這又不得不令寒煜吃了一驚,他真的沒有想到她的武功之高,竟然高到這種地步,就這一個閃神,凌雨兩指一點,就點住了他的穴道。
其實就在寒煜飛過來時,凌雨已經感受到他深厚的內力,也知道他要奪下自己的長笛,可是她卻不想如他的意,故意與他纏鬥了這麼久。
「雨兒,快解開我的穴道。」寒煜自己也沒想到會被點穴,看到他面前的凌雨不發一言就要離開,十分焦急。
「一個時辰之後,穴道自然會解開。」凌雨說完就大步而去,早已濕透的衣裳緊貼在她嬌好的身軀上,顯得她更是嬌弱。
「雨兒,雨兒,不要走,不要走……」見她又變回了冷靜,寒煜都不禁懷疑剛剛她眼神里的落寞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凌雨卻是置若罔聞,聽到他的呼喚之後更運用輕功離開的更快了。
已經沒有心思去讚揚她的輕功怎麼會那麼好,他所有的思想都被她離開的背影所佔據,彷彿自己心裡的某扇大門又重新關閉了,又彷彿有人在心口上狠狠劃了一刀,痛,疼痛不已。
「小姐,你怎麼了,怎麼成這樣子了。」看到主子一身**的回來,竹兒嚇得半死,心想要是被少爺知道那可慘了,她連忙將房門鎖上,拉起凌雨走到屏風後面,幫她換下濕透的衣裳,卻見她動也不動,一言不發,只是獃獃的任竹兒為之。
好不容易將衣裳給主子換好,竹兒才想起,淋了雨是很容易感染風寒的,因此馬不停蹄的就去熬了一碗姜水過來,伺候凌雨喝下。
這一系列的過程之後,竹兒終於開始詢問。
「小姐,你是怎麼了,怎麼把自己淋成這個樣子啊?」可是不管竹兒怎麼問,凌雨都沒有開口。
「竹兒,不管什麼人來找我,我都不見,你下去吧。」好不容易她開口說話了,可是說出來的竟是這麼一句話,竹兒雖然心裡犯疑,可是還是答應了,再給凌雨整理好床鋪好之後,竹兒就退了下去,關上了門也關上了凌雨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