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相約鬥法
撇開三叔公的事情不談,厲無咎來我們家主要是幫我點蒼的。
雖然老爺子說是在點蒼這上面不管我,但最終還是把厲無咎找來了給我護法。從厲無咎的嘴裡我才知道這種點蒼是很忌諱高功法師在現場的,因為當畫中仙從畫里出來的時候不僅我毫無防備,她其實也是處於毫無防備地狀態。
為了能夠順利點蒼,老爺子早早地就給我把東西什麼的都準備好了。首先是把四合院里裡外外都打扮成做喜事的模樣,甚至連龍鳳燭合衾酒都準備好了。然後是我穿上新郎的服裝端坐在圈椅上,厲無咎則背著兩把劍站在大廳的偏角,準備一有意外就出手制止。
「惕若啊,待會兒點蒼的時候你記住了,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這畫中仙雖說是仙,但被封到畫里肯定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你們想要在點蒼后結為夫妻,她肯定是要恢復一下死之前樣子的。要是在這個時候你嫌棄了惹她不高興,很有可能會出問題。」
點蒼過後馬上就結姻親,這種事情估計也就老爺子能想出來了。按照老爺子的說法,他這樣做一來是害怕畫中仙這段時間等了這麼久等急了,二來也是提前表明我們的態度,免得畫中仙真的在點蒼的時候動什麼歪腦筋。
匆匆和我交代了幾句,老爺子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回了房間。整個四合院被打扮成了喜慶的模樣,就連酒席從大廳到院外都擺了六桌,但偏偏這六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全是空的,是用來邀請畫中仙那些親朋好友和路過的孤魂野鬼讓它們幫忙做個見證。
就在我旁邊還有一個空著的圈椅,這圈椅就是給畫中仙準備的。待會兒婚禮開始后畫中仙就會坐在這個圈椅上,而圈椅旁邊還有一個紙紮的小人,白臉紅腮,是給小清附身用的。
「表哥,我怎麼覺得瘮得慌,別人都說第一次結婚是很幸福甜蜜的事情,怎麼到我這裡就成這模樣了?」
厲無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過了這個坎就好了,你記住爺爺說的話,我會在旁守著你的。」
靠,這厲無咎還真是當好了他透明人的身份,說完這話後站在角落裡還真就一言不發了。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從外面吹了進來,掛在門口的兩盞燈籠左搖右擺起來,燈籠里的燭火或明或暗,給人感覺像是隨時都會熄掉一樣。就在我注意力都在燈籠上心裡忐忑的時候,余光中瞟見圈椅旁邊的紙紮小人好像動了一下?
我咽了口唾沫十分緊張地慢慢轉過頭往旁邊看,此時紙紮小人竟然也緩緩轉過頭來看我,「公子,怎麼了?」
被一個紙紮小人問公子怎麼了,哪怕我明知道肯定是小清附身了,這種詭異的場面也著實把我嚇得夠嗆。好在很快小清就結束了這種惡作劇,紙紮的笑容在我眼前一花,變成了俏生生的小清模樣。
「公子,請準備點蒼吧。」
小清話一說完,桌子上放這兒那幅畫卷就自己滾動展開。我整個人突然變得很冷,就像是有一塊冰突然撞進我的懷裡一樣。這種冷不是單純的皮膚表面冷,而是介於骨肉之間的冷,好像有一股寒氣在你的皮肉下面遊走,穿再多的衣服也不好使。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冷了多久,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快要模糊的時候,桌上的那幅畫卷又慢慢地卷了起來,我打了個哆嗦,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圈椅上已經坐了一個戴著紅蓋頭的新娘子。
「好啊好啊,真的是一對璧人。」
「是啊是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各種祝福叫好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定睛一看,發現之前還空著的酒席現在竟然滿滿當當地坐著『人』。這些人有的是脖子上有傷口,有的是肚子上破了洞腸子還露在外面,有的則是大半個腦袋都沒有,但現在還拿著酒席上的雞腿吃得津津有味。
雖說之前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想象是一回事,真正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不是厲無咎現在還很淡定地站在大廳的角落,我想自己恐怕早就忍不住逃跑了。
「公子,把我家小姐的蓋頭掀起來你們再喝合衾酒,那麼就禮畢了。」
這邊才剛剛點蒼成功,想必結姻親這種事情也不好太過招搖,所以也就不會像兩個活人那樣還要三拜天地讓道士通告天上地下。我哆嗦著手把新娘子的蓋頭給掀開,出乎我意料的是眼前的女人漂亮的簡直不像話。
她的五官精緻皮膚白皙不說,眉眼間的那種貴氣和知性就比我看見的絕大部分女生都還要強。這種貴氣真正體現了什麼叫作大家閨秀,而這種知性則是一種感覺,就好像她已經見過了很多的世面,所以才會有這種雍容華貴的感覺。
「妾身江茹柳,見過老爺。」
「啊?」我手足無措地拿著紅蓋頭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放了,只能傻乎乎地回一句,「我叫夕惕若,見過夫人。」
站在旁邊的小清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被江茹柳瞪了一眼后她才趕緊忍住笑說道,「行了老爺、夫人,該喝合衾酒了。」
看著眼前的江茹柳,我突然心想娶個這樣的老婆好像也不是很虧。有點撿了小便宜的心情把合衾酒一飲而盡,我正要問她是怎麼死的,四合院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給踹開了。
人有陽氣,鬼有陰氣,更不要說為了能夠照顧我的安全這結姻親的時間老爺子選在了傍晚而不是晚上,這樣一來有人闖進四合院無論是來吃酒席的孤魂野鬼,還是剛剛和我喝合衾酒的江茹柳全都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哥!二哥你在哪裡?」
三叔公提著一隻公雞帶著他的徒弟大大咧咧地從外面闖了進來,也難怪那些孤魂野鬼會避之不及了。三叔公本來就是圈裡人,身上有這些孤魂野鬼害怕的東西,再加上他右手提溜著一個大公雞,這簡直就和提溜著一顆手榴彈一樣。這公雞也就是被三叔公用紅繩在脖子上圈了一個圈所以看起來病懨懨的,要不然它這一嗓子下去吃酒席的那些孤魂野鬼可得有好受的。
負責鎮場子的厲無咎拔出鋼劍就把三叔公給攔在了門外,三叔公看了眼擱在自己肩膀上的鋼劍,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怎麼,我提著大公雞來吃喜酒,你還要一劍把我給殺了不成?沒大沒小的,難怪是個野種。」
這三叔公不清楚厲無咎的性子我卻是清楚的。殺人這種事情厲無咎可能不敢做,但在三叔公身上留點紀念他肯定是不會手軟的。因此三叔公這話一說完我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厲無咎真的剋制不住鬧出什麼大事來。
好在這個時候老爺子急急忙忙地從後院跑了過來,他一看見三叔公就是一愣,看見三叔公手上的大公雞就更是臉色陰沉。
「夕觀山,你到底想幹什麼!」
看得出來老爺子是真的怒了,要不然也不會直呼三叔公的名字。
三叔公用手指把厲無咎擱在他肩膀上的鋼劍給挪開,嬉皮笑臉地對老爺子說道,「什麼叫我幹什麼啊,今天惕若這小子結婚你都不和我說一聲,那我不得自己去準備點禮物來祝賀祝賀?這大公雞就是我給惕若的禮物,還希望二哥能夠笑納。」
三叔公說完就把大公雞丟在了老爺子的腳下。
這說來也奇怪,本來病殃殃的大公雞一落到老爺子腳下后頓時就變得亢奮起來,兩隻雞爪不停地刨地不說,嘴裡也是咯咯咯的使勁叫,好像一副要和老爺子拚命的架勢。
老爺子只是看一眼這雞就看出了問題,沉聲問道,「夕觀山,你想要在夷陽鎮站穩腳我沒意見,好歹我們兄弟一場,你至於拿著這雞上門來和我鬥法嗎?」
我就說這大公雞怎麼看起來這麼奇怪,原來是三叔公特意拿來鬥法的!
這圈內的人都知道,道士分為坐觀道士和遊方道士兩種。
遊方道士自然就不用說了,和赤腳醫生差不多,走到哪裡就算哪裡,通過幫別人解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來獲取報酬。而坐觀道士恰恰相反,他們有點像古時候的官差,一般坐在道觀里就負責管這周圍的陰陽事兒。
本來我們都以為三叔公來只是為了在夷陽鎮賺賺那些鎮民的錢,畢竟紅白喜事風水堪輿什麼的老爺子已經很久沒有接了,的確夷陽鎮也缺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來做這些事。
但三叔公帶著大公雞來鬥法很明顯就不僅僅是賺鎮民錢的問題了,而是真正的想要取老爺子代之。
要知道現在夷陽鎮這一畝三分地陰差就只認老爺子一個人,可能付陰匪使點小手段倒也能說上幾句話。但像三叔公這種外來和尚是絕對不可能和陰差搭上話的,除非老爺子能主動把這個差事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