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勾魂鬼差

第十八章:勾魂鬼差

看見公雞的下場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要是這鋼管是朝我扔過來,那我不是和公雞一樣要被插一個對穿?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我此時更不敢撒手了,扯著紅繩就往棺材那裡跑,儘可能地讓他離二黑遠一些。沒有了公雞打鳴進行牽制,滿臉是血的葛聰面目變得猙獰起來。見自己沒有辦法從紅繩的束縛下掙脫出來,葛聰索性雙腳一蹬如炮彈般徑直朝著我衝過來。

我本來就是在倒著走,手忙腳亂地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眼看葛聰就要撲過來把我活活掐死,靈堂大廳的門竟然從外面被人一腳給踹開,黏著招魂符的竹竿從門外伸了進來,有人大喊道,「葛福年,回魂咯!葛福年,回魂咯!葛福年,回魂咯!」

一看招魂的人是付陰匪,我心裡既感動又絕望。附在葛聰身上的鬼不是葛福年啊,你現在就算叫葛福年的名字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葛聰尖銳的手指甲才剛剛觸碰到我的衣服,面容猙獰的葛聰突然臉色大變,接著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砸中了一樣,直挺挺地往後倒。

倒在地磚上的葛聰身上虯結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他抱著頭在地上原地打滾,那模樣簡直就和孫猴子被念了緊箍咒一樣。

「你小子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趕緊滾過來!」

付陰匪把竹竿放在一邊沖我招手,我趕緊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他帶著我們把角落裡藏著的兩壇酒拿出來,同時又給我和二黑一人一塊玉佩,沉聲道,「用左手拿玉壓在你們的心臟上,要不然落下毛病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付陰匪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二話不說就照做。我和二黑才剛剛把玉佩放在胸口上,一陣陰風從大廳門外刮進來,把靈堂里的白布條全都吹得揚起。

「葛福年,我們來帶你回還。」

和人的聲音不同,這個聲音虛無縹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陰沉得緊。

在地上打滾的葛聰聽到這個聲音突然就不動了,棺材後面的長明燈火芯驟然變為綠色,我親眼看見有兩道虛影從葛聰的身體里鑽出來,只不過一個虛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另一個虛影則是賊手賊腳地想要偷偷開溜。

「咦?怎麼還有一個陰魂?」

嘩啦啦拖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道黑色的鎖鏈憑空出現,將想要逃跑的那個虛影直接給拽了回來。

直到此時我才明白付陰匪之前招葛福年的魂是對的。看見自己的孫子被人附身搞成這個樣子,葛福年不可能袖手旁觀不和他玩兒命。

我本來想看看鬧出這麼大動靜的鬼到底長什麼樣子,誰知道黑色的鎖鏈鎖住那虛影后虛影就變成了巴掌大小的光團,直接沒入一個地方消失不見了。

我眼睛盯著光團消失的地方看,下一秒一個嘴的輪廓逐漸出現,接著是身穿古代官府頭戴紅纓大圓帽的鬼差顯露出身形來!

在這靈堂里一共站著三個鬼差,他們穿的都是清朝的差吏服侍,但所有的鬼差皮膚都皺巴巴的,既像是老人鬆弛無比的皮膚,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燙過一樣,十分的恐怖。

我在看那些鬼差的同時,鬼差們也第一時間轉過頭來看我。

只是這麼對視一眼,我就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個人像掉進了冰窟窿里一樣根本沒法動彈。好在之前付陰匪讓我按在胸口上的玉佩時不時的有絲絲溫熱傳遞出來,要不然我可能直接要被這種低溫給凍暈過去。

「老大,那邊還有三個,好像能夠看見我們,要不一起勾走吧?」

站在中間個頭最高的鬼差舔了舔舌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這些都是活人,要是被那兩位知道了我們都要進油鍋。」

一提起『油鍋』兩字,三個鬼差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最左邊的那個鬼差大大咧咧道,「這樣吧,我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他們真是普通人,那就讓他們病一場,把我們忘掉不就行了?」

「有道理有道理。」

「還是三弟你聰明。」

眼看三名鬼差朝我們一步步走來,付陰匪趕緊把兩壇酒往前推,賠笑道,「三位上差,小人付陰匪,是夷陽鎮的陰貨郎。這次是偶然間見到靈堂里有野鬼試圖偷陽還魂,所以才布局把三位上差請來,請上差明察。」

「噢?老大,原來是他把我們找來的。」鬼差皺巴巴的鼻子嗅了嗅,沒有黑瞳的眼睛翻了翻,手舞足蹈地叫道,「老大,是雞蛋和米酒!這裡面有雞蛋和米酒!」

這叫老三的鬼差顧不上那麼多,抱起酒罈就要喝。就在這時老大一把掐住老三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蠢貨,這雞蛋放進窄小的酒罈子里,就是想讓我們先把酒喝完了再把雞蛋給倒出來。這三個人在算計我們!」

我心裡咯噔一聲,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站在我身前的三個說是鬼差,但在很多地方又名雞腳仙。雞腳仙尖嘴猴腮不說,個頭還十分的矮小,在冥界是最不入流的陰職人員。他們不僅法力十分低微,而且智力上也有相當的缺陷。因此在茅山偷陽還魂的術法中,想要把頭七回煞親人的魂魄給藏起來,就需要先把押送他回來的雞腳仙給解決掉。

雞蛋是雞腳仙最喜歡吃的土雞蛋,酒也是雞腳仙最喜歡喝的米酒。把雞蛋放進狹窄的酒罈子里,的確就是為了讓雞腳仙們先把酒喝完,喝完后他們自然而然地就醉了,趁著他們醉的時候藏起親人的魂魄挨到第二天天亮就算是偷陽還魂成功了。

這種辦法雖然能夠讓人還魂,但押送魂魄回來的雞腳仙們會受到責罰,丟進油鍋里炸個外酥里嫩那都算是輕的。所以讓雞腳仙們醉倒是第一步,後半夜想要挨過這些鬼差的刁難,就還需要準備別的東西和手段。

我這米酒加雞蛋本來就是準備對付鬼差的,想的是通過竹竿把葛福年招魂后再引來鬼差,趁他們喝醉我和二黑好順利地從靈堂里撤出來。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切都讓付陰匪給我完成了,更沒想到這些鬼差智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低啊。

聽老大一番解釋,抱著酒罈子的老三怒了,摔破酒罈右手一招,三道鎖鏈就套在了我們三人的脖子上。

眼看我們的三魂七魄就要被勾走,付陰匪趕緊解釋道,「三位上差誤會了,這雞蛋米酒是我們夷陽鎮的特產,都是這麼個擱置法。三位上差要是想先吃雞蛋,我這裡也有筷子啊,直接把雞蛋夾起來就能吃了。上差,這陰貨郎向來和冥府互通有無,我們是生意人,哪裡敢謀害上差啊。」

老二點了點頭,「老大,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每地的陰貨郎都是在冥君那裡造過冊的,諒他也沒那個膽子算計我們。」

老大一聽,終於擺手示意老三把鎖鏈收起來,他看和付陰匪說道,「鬧事兒的野鬼我們收走了,這一次算你功過相抵,我們也就不追究了。管好你們的嘴別亂說,不要壞了規矩。」

「一定一定,小人一定不亂說。」

三個鬼差的身形逐漸變淡,放在棺材後面的長明燈火焰也恢復了正常,我和二黑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都濕透了。

二黑咽了口唾沫哆嗦道,「夕……夕哥,我們剛才真的見鬼了?」

付陰匪從我們手裡把玉佩搶過去,一邊擦拭一邊沒好氣地說道,「廢話,要不是這兩塊玉你們不死也半殘。小子你可以啊,這種偷陽還魂的事兒也敢瞎逞強。要不是關悅悅把你請假的簡訊給我看了,你們倆的小命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知道嗎?」

我苦笑一聲沒說話,誰知道老爺子這麼不靠譜啊,這麼危險的事情從他嘴裡說出來風輕雲淡的,我還以為真的很簡單來著。

「付哥,你看現在怎麼辦?」

附身葛聰的野鬼雖然被鬼差帶走了,但只有九歲的葛聰此時滿臉是血,渾身是傷。而葛福年的屍體更是就那樣癱在地磚上,要是讓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看見指不定給嚇出個好歹來。

「還能怎麼辦?這是別人家的事兒,讓別人自己處理唄?你們兩個滾進來吧,送孩子去醫院,完了出問題我可不管。」

付陰匪話音剛落,在門外一直候著的葛大壯和金玉蓮就連滾帶爬的進來了。看見地上自己的孩子滿臉鮮血,兩口子根本管都沒有管葛福年,直接抱著孩子往外跑。

兩口子前腳剛走,殯儀館守夜的工作人員就帶著兩名警察從外面進來了。

看著一片狼藉的靈堂,年輕的那名警察打開燈二話不說就拿出相機進行拍照取證,只有那中年警察看見付陰匪后愣了一下,一臉無奈地嘆氣道,「怎麼哪兒都有你,這事兒又是你弄出來的?」

付陰匪沒皮沒臉地一笑,「可不就是我弄的?今晚那叫一個驚險,差一點我們夷陽鎮就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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