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變生不測
「怎麼了?我這價錢哪裡不公道了?」
眼鏡男指著盒子里的石雕說道,「這種石雕講究一個精巧,看這手法應該是明朝朱元璋時期的物件。這種物件放到市場上去賣少說也得五萬起價,怎麼到你這裡就少了個零?老哥,這兄弟就是想從你的手上撿漏,你可千萬不能賣給他啊。」
「我這玩兒值五萬?」中年男子也驚了,把懷裡的寶貝緊了緊,一臉期待地看向眼鏡男問道,「那我把這東西賣給你行不?你給我五萬塊。」
眼鏡男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老哥,這市場價是五萬起,我總不能也五萬從你手上直接買吧,這樣的話我不是虧了?要不這樣,我出價四萬,你下車以後跟我去取錢行吧?」
「還要和你下車去取?」那中年男人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隨後竟然轉過頭對那平頭男說道,「你給的價太低了,再往上加加,我要現金。」
一看中年男人不理自己,眼鏡男頓時就慌了,「別啊老哥,他給你開價五千你都要賣?」
「我都說了我老婆在醫院等著這筆錢救命,你們不給現金我誰都不賣!」
平頭男樂呵呵地打開背著的皮包,從裡面直接掏出一疊現金說道,「這才對嘛,這年頭誰還跟著陌生人去取錢啊。大哥我這裡有八千,你要是覺得行就把東西給我。」
「不能賣!」眼鏡男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手,也從包里拿出一疊錢說道,「大哥,我出價一萬!不過我這裡只有七千五,要不你先把這七千五收下,我們下車馬上找個地方取錢好嗎?」
中年男人很是堅定地搖頭說道,「你別說那麼多了,我是不會和你去取錢,我只收現金。」
眼鏡男一下子就急了,那模樣就和有什麼重要文物要從自己的面前溜走了一樣。他把目光投到我身上,走過來很是焦急地說道,「小兄弟,你身上有多少的現金能不能先借給我?等我把這石雕買了,待會兒你和我下車我還雙倍的錢給你!」
不得不說這年頭騙子的花樣越來越多演技越來越好了。只可惜這夷陽鎮的人大家都是被騙大的,這年頭誰還會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我笑著搖了搖頭婉拒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這才下夜班兒,身上沒帶錢。」
眼鏡男還不死心,繼續說道,「這年頭誰出門還不帶錢啊,小兄弟你要相信我,那真是明代的東西,這下車我就把錢雙倍還給你!」
這騙子反覆強調雙倍這兩個字,我卻不管他怎麼說就是不上當,甚至還揶揄了一句這年頭出門誰還帶錢啊。
見我不像是好忽悠的那種人,眼鏡男又把目光轉向了其他人,平頭男和中年男子還時不時地在旁邊添油加醋地說幾句,意思是再湊不齊錢他們這邊的交易就要完成了。
眼看眼鏡男把車上所有的人都問了一圈沒有一個人上當,就在他們三個準備收拾好東西去騙下一輛車的時候,坐在後面的一個少女突然站起來拿著一疊錢說道,「我這裡有兩千塊。」
一聽有人上當,三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眼鏡男走過去把那兩千塊拿到手點了點,確認是真鈔后沖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笑著對那少女說道,「謝謝謝謝,姑娘你真是好人啊。你放心,待會兒你跟我們一起下車,這錢我雙倍還給你。」
那少女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外套,皮膚白皙長得十分秀氣,尤其是那說話的聲音軟糯糯的,一看就是還在讀書學習成績十分好的那種文靜少女。
這種女孩兒一般都很容易上當受騙相信別人,但誰沒事會揣兩千現金在身上啊,難道說這兩千現金是女孩兒的學費?
想到這裡我就不淡定了,剛想要站起來提醒一下那女孩兒,早就有所準備的平頭男從兜里摸出一把彈簧刀拿在手上把玩,用警告的眼神環視四周,剛好把我給盯住了。
一個有血性的男人此時就應該勇於站出來揭露這三人的騙局,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但我從小從爺爺和老爸那裡接受的教育就是趨利避害,因此真不是我慫,而是覺得兩千塊還不至於讓我和這些混子拚命,所以我又紅著臉坐穩當了。
眼鏡男和中年男子還在那邊唱雙簧,把那個文靜少女唬得一愣一愣的。
「大哥,你看我這錢也確實湊不夠了,就九千五,還差五百,你就說賣不賣吧。」
中年男子一改之前的猶豫,很是爽快地就把錢收了說道,「差五百就差五百,我看你也是個教授,那五百就當我尊敬讀書人了。這東西你拿著,我趕著去醫院救命呢。」
這個時候公交汽車剛好到站,拿著錢的中年男子匆匆地下車跑掉,倒是那眼鏡男和平頭男又坐了一個站,這才示意少女跟著一起下車取錢。
可能是看出了平頭男不好惹,少女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就不下去了。那平頭男笑了笑,把彈簧刀揣進兜里哼著小曲兒走遠了。
等那兩個騙子一下車,車廂里的大爺大媽們這才熱心起來,湊到少女的身旁一個勁兒的惋惜。
「姑娘啊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那兩個很明顯是騙子啊,你這兩千多快就這麼沒了,多可惜啊。」
「是啊,這天上哪有掉餡兒餅的事情,要不你還是報警吧?」
本以為很乖的少女翻了個白眼兒,右手往兜里一摸就又拿出了一疊錢在這些大爺大媽的眼前晃了晃說道,「既然你們知道他們三是騙子,那我剛才交錢的時候怎麼不出來阻止?現在一個個倒變成熱心大媽大爺了,都閃開,別圍著姑奶奶我。」
這種粗鄙的話從少女的嘴裡說出來把大家都給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我看見少女那手上的一疊錢這才反應了過來,合著那三個騙子是遇到扒手了還不自知,少女反而倒賺?
公交車停在夷陽三中的校門口,沒有人煩她的少女又恢復了之前文靜的樣子,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學了。
看了一出好戲的我回到家裡,本來想把畫拿給爺爺看看有沒有什麼古怪再去睡覺,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我媽拉著鄭欣坐在院子里噓寒問暖一副婆媳關係和睦的樣子。
更要命的是鄭欣身上穿著我的睡衣,那一臉嬌羞的模樣就和小媳婦兒一樣!
「鄭欣,你沒有去上班?」
餐飲服務行業上班的時間都是挺早的,尤其是像鄭欣這種前台領班,基本上她如果不到店那百味居都沒有辦法正常營業。
見我回家鄭欣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她手指絞著睡衣衣角紅著臉小聲說道,「許老闆已經知道宿舍發生的事情了,他說最近百味居的風水可能不太好,所以就把百味居暫時關閉,我也不用去上班。」
「百味居歇業了?」聽到這消息的我有些震驚,畢竟許傑瑞在百味居里傾注了多少心血這種事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如果說許傑瑞的其他產業是他用來賺錢的機器,那這百味居就真算得上他個人的一個理想門店了。
鄭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老闆說準備找幾個風水大師來幫忙看看,等把百味居的風水給看好了,百味居再繼續營業。」
一聽風水大師我心裡一動,這才想到自己身上還背著個《黃泉訣》看不懂,正需要風水大師來解惑。雖說我這體內的屍斑一時半會兒不會對我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但能早點解決誰會願意自己身體里埋個定時炸彈?
鄭欣住的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再加上艾麗那邊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處理乾淨,索性我媽就擅自做主劃了一間房給鄭欣住,讓她暫時先休養一段時間,等百味居開業了再看百味居那邊的新宿舍這麼安排。
我對老媽的這種做法真的是無語了,她是真不知道鄭欣看我就和看一塊肥肉似的。以前在百味居吃飯的時候我躲她都還來不及,現在我媽竟然還把她安排到我眼皮子底下了。
「媽,爺爺在家嗎?」
我媽頭也不抬地說道,「這百味居出事了你爺爺哪裡還坐得住,跑去幫許老闆看風水去了。」
我一愣,「那既然爺爺都去了,許老闆幹嘛還去請外地的風水師傅來?」
「你爺爺就是去湊熱鬧的,提前就和許老闆說好了不管事。這不也是把許老闆逼得沒辦法了才只能請外援。」
我的嘴角抽了抽,心裡覺得這許傑瑞是真的慘,明明眼前就有一個大靠山,偏偏這大靠山就是去湊個熱鬧沒準備插手,怎麼想怎麼覺得蛋疼。
既然爺爺不在,我也只能抱著畫回房間睡覺。我這脫掉衣服剛一躺到床上,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沒一會兒的功夫我就睡著了。
按理說人閉上眼睛后是看不見屋內情況的,但我在半睡半醒間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我的床邊靜靜地看著我,不恐怖,甚至還有點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