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類的本質
得益於殭屍體質的緣故，她的聽力比正常人要強很多。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一些太太在那裡談論「我家孩子已經學會畫蘋果了」之類的話。她們每天都有不重樣的東西可以聊，西門情也是佩服。
「西門老師早上好。」太太們見到西門情，也是笑著打招呼。
「你們好。」西門情戴著口罩和厚眼鏡說道。
「老師早！」小朋友見到西門情，也都是開心地往她撲來。不過身高問題，只能撲到她的膝蓋。
她連忙蹲下，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好了好了，快進去吧，要上課了哦。」
太太們見狀也都笑了。
最初，她們對於這個整天把自己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老師是很不放心的，總覺得這樣的人太詭異了。但是一段時間下來，她們發現西門情意外地受小朋友喜歡，自己的孩子整天都在說「最喜歡西門老師了」，漸漸也就放下了成見。
畢竟除了穿得厚實了點，西門情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送別了太太團，西門情就進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幼兒園和正式的學校不同，不是一個老師一節課。她們與其說是在上課，更像是帶孩子的保姆。
基本上是兩三個老師帶一個班，然後從早上9點一直帶到下午4點。期間根據五個領域安排一些簡單的課程，比方說畫畫、跳操、大於號小於號級別的數學……
最主要還是管住孩子，不讓他們亂跑，防止磕著碰著。
為此，時常需要提高嗓門，不然這群鬧哄哄的孩子根本聽不到你在說什麼。
當老師最是傷喉嚨，無論是高中還是幼兒園，多數老師都是中氣十足、嗓音沙啞。
高中還好，能用音響，她們幼兒園因為怕傷到小朋友的耳朵，都不準用那些。
西門情在這方面就很有優勢了，畢竟她是殭屍，吼幾聲根本不成問題。力氣也大，跑得也快，很容易就可以捉住那些熊孩子。
「老師老師，」忽然有一個小男孩跑過來，一臉得意地將手裡的一張畫遞給她，「看！我畫的！」
「哦？」西門情接過一看，發現畫的是一個蘋果。就幼兒園小朋友的水平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可能很多高中生都不一定有他畫得好看。
「不錯不錯，李梓珉你真棒。」她習慣性地誇了一句，讓小朋友十分開心。
結果看到他得到誇獎，立刻就有其他小朋友也拿著自己的畫過來要給西門情看。
「老師老師，這是我畫的！」
「我也畫了，看我的看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人類的本質在幼年期便展露無遺。
西門情當然要一個個看過去然後一個個誇過去咯。好不容易應付過去，她也是有些倦了，早上那一包血基本就消耗在這種地方了。
這時，一個年輕的女孩走了過來。她叫秦雨瑤，還在上大學，是這學期才來的實習老師。長得清純可愛，身材也不錯。
「西門姐你真的很受小朋友歡迎呢，」秦雨瑤虛心求教道，「要怎麼才能和他們相處得這麼融洽呢？我都來了半個月了，她們一點都不聽我的。」
西門情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嘆道：「你一個條件這麼好的女孩子，幹什麼不好來私立幼兒園當老師，是有什麼想不開的嗎？」
「啊？怎麼啦？」秦雨瑤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也是懵了。
「和小孩子相處很累的，不光是身體，心更累，」西門情拿起剛剛小朋友給她的畫遞過去，「你瞧瞧。」
秦雨瑤接過一看，不解道：「畫得很好啊，這些小朋友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呢，真優秀。」
「優秀個……布丁。」西門情本來想說「蛋」的，但覺得不文明，就加工了一下。
「你再多看幾幅。」
秦雨瑤聞言便看向了第二幅畫：「咦？」她立刻又看了第三幅、第四……
「這……這……」看完一共十幅畫后她傻眼了，「怎麼她們畫的蘋果都是一樣的啊？」
無論是形狀還是角度，這些蘋果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西門情道：「那是當然的啊，現在的父母就喜歡送孩子去補習班，補習班可不像我們幼兒園，他們是需要搶客戶的，你覺得他們怎麼樣才能讓更多的人送孩子去他們那兒？」
「怎麼樣？」
「自然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出最好的效果啊，就比方說這畫蘋果，你以為他們是教孩子怎麼觀察怎麼下筆嗎？不是的，他們教的只有這一種角度的一種畫法，你就算換個橘子擺在她們面前，畫出來的也還是這個蘋果。」
「這……這也太敷衍了吧。」秦雨瑤目瞪口呆。
西門情道：「這種事情家長是看不出來的，因為他們只看得到自己孩子的畫，自然覺得他們畫得好，只有我們這種每天看十幾二十幅一樣的才會感覺槽點滿滿，這簡直就是一種精神折磨。」
秦雨瑤嘆道：「這根本不是在教孩子，而是在討好家長嘛，都是些表面功夫。」
「所以啊，聰明的家長一般不會把孩子送去補習班，這麼小的孩子能學到點什麼啊，你仔細看看就能發現，這些畫畫一樣的孩子一般都是早上母親開車送來的。」
「這什麼意思？」秦雨瑤完全就是個萌新，根本不懂這裡面的門道。
西門情也許是說順嘴了，直接道：「走路來上學的說明本身就住在這碧嵐花城，是真正的大富豪，而要開車送孩子上學的都是自家小區沒好幼兒園的，雖然也是有錢人，但一般家產都會差一個層次，多是暴發戶，在教養後代上面大概率會差那麼點意思的。」
「噢~」秦雨瑤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些門道，聽得有些出神了。
西門情反應過來，道：「嗨，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都是些小八卦罷了，不管孩子家境如何，在咱們這兒都得一視同仁，你可別想著去討好哪個孩子藉以攀高枝，沒戲的。」
秦雨瑤使勁搖搖頭：「不會不會，我可不想給那些土豪當小三。」
西門情嘆了口氣：「所以我剛才就說了啊，不想當小三你來這裡幹什麼？跟我一樣混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