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回 顓宮
「如此一來,四位姊妹的事就全拜託給聖君了。」玉蟬道。
「這沒有什麼,都是份內的事,本君能仰仗你們奪取天帝之位,自然也要讓你們享得萬福。」石決明一本正經的道。
「那麼接下來還剩兩宮,顓宮就交給我吧。」玉蟬道。
「那就有勞你了。」石決明道。
玉蟬手握長劍,和眾墮一路道過了河宮,然後就單身一人,朝顓宮走去。
「子與丑合,寅與亥合,卯與戌合,辰與酉合,已與申合,午與未合,此十二地支,是為六合……」
玉蟬提劍一入顓宮,就聽見一道悠悠的聲音傳來。
在宮殿中央,一名氣質儒雅的長者正在伏案讀簡,根本就不管玉蟬的到來。
「你就是顓宮的顓仙吧?」玉蟬嬌聲一喝,冷冷的問。
老者被無端打斷,面色有些不悅,但並未發作,而是淡淡的問道:「來者何人,言行如此冒失,真無女德。」
「哼,什麼女德不女德?我是來這顓宮廝殺的,只問你是不是顓仙?」玉蟬道。
「玉蟬,玉嬋,應該是嬋玉才對吧?」老者道。
「什麼玉嬋嬋玉,你別顧左而言他,快回答我的問題!」玉蟬不耐煩的道。
「六合者,星君也,玉嬋者,嬋玉也,你來早了五百年,唉,還是從哪裡來就到那兒去吧。」老者說著,將玉簡一卷,一股浩瀚無垠的無形之力突然從簡中散發而出,直接將一丈開外的玉蟬給震得「噔噔噔」,一連退了幾十步,才艱難的站穩腳跟。
「你……你怎麼……」玉蟬大驚失色,「嗆啷」一聲,將鞘中長劍拔了出來。
「我怎麼了?持劍闖進天宮,欲行殺戮之事,天大地大,哪有這般的道理?」老者說著,將玉簡一拿起,頓時萬千道光影出現,汪洋般的玄氣猛然四射開來,震得整個顓宮都劇烈的搖搖晃晃。
玉蟬受到大威的首當其衝,直接跌倒,連手中劍也摔了出去。
看著跌得七葷八素的玉蟬,老者冷冷一哼,然後才道:「老夫是顓和,也是你要殺的顓仙,不過有老夫鎮守在這裡,莫說你是玉蟬,就是金蟬也無用,還是讓石決明進來親自廝殺吧。」
「顓仙?你好大的口氣,要我們聖君來親自廝殺!」玉蟬身子一滾,順勢揀起長劍,然後站起身,冷冷的道。
「以你的本事,還過不了顓宮,即使是石決明,不,應該是麻衣仙,就是他來也不行。」老者說著,又緩緩將玉簡展開。
他展開得很慢,一片一片的展,就像每一片玉簡有千萬斤重。
「你還是讓九墮親自來吧,這顓宮,曾是顓頊大帝的神殿,老夫作為神殿之靈,自然與那些尋常仙人不同,你把老夫當作酒囊飯袋,是不是太小看三界了?」顓仙又恢復了平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書生。
「你……那又如何?我姊妹有一句話,你想不想聽?」
「什麼話?」
「戰鬥不是絕對的,有輸就有贏,有生就有死。」玉蟬認真的道。
「戰鬥的確不是絕對的,在開始前,誰勝誰負的確沒有定論,不過有強弱,勝數和敗局的把握就會不一樣。」
「雖然以強勝弱很平常,但未嘗就沒有以弱勝強的例子,當年的軒轅大帝不就是這樣嗎,蚩尤擁有銅頭鐵臂的眾兄弟,結果還是敗了。」玉蟬道。
「正因為如此,老夫才會坐鎮顓宮,在道言道,在墮言墮,在魔言魔,不要覺得現在九墮勢氣如虹就能統御三界。你見過烏煙瘴氣的三界嗎?你見過白骨成山的人間嗎?三界清泰,全在浩然正氣,污穢濁垢,永遠是不能成大事的。」顓仙道。
「是嗎,但我還想試試!」玉蟬言未畢,身如電光而射,手中利劍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直刺顓仙頭額。
「芒刺劍,落在你的手裡,算是蒙塵了。」顓仙說著,也不慌張,右手一抬,二指探出,精準無比,恰到好處的夾住了刃芒,使之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進一寸。
玉蟬緊握劍柄,橫在空中,娥眉一蹙,雙目竟有金光射出,而她的嬌體,也如萬道劍芒加附,恐怖的暴漲之威,使得向前的沖勢越來越猛,宛如流光將逝,卻被格定在空中,始終不能動彈。
「吒!」老者一聲喝出,猶如九天大雷,洪鐘般的聲音忽然在玉蟬耳邊震響,差點將她直接給震暈。
頭暈目眩的玉蟬手脫劍柄,直接從空中跌落,摔得很是狼狽。
顓仙將夾著的劍輕放在案上,然後繼續看簡,絲毫不受影響。
「這個顓仙是怎麼回事,為何我擁有混元大羅金仙的戰力,在他面前卻像小孩般弱小,難道他是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不成?」玉蟬很是吃驚,遇到這樣的對手,還真是令她憋屈。
前面的四宮都沒有這種難度,莫非真如顓仙而言,這是顓頊大帝的神殿在作怪?
「你為什麼會有如此道行?」玉蟬吃痛的十爬起,一臉陰翳的盯著老者,她是不相信實力會懸殊得這麼大的,肯定有什麼自己無法知道的秘術。
這是,她看著他的手正在翻閱玉簡,正所謂手不釋卷,難道根由在這裡?
玉簡,他始終都沒離案,絕對有什麼蹊蹺!
「看來是那捲玉簡在作怪,只要讓他離開案簡,就能破之。」玉蟬想著,知道此事很難,但要取勝,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試了。
她一步步走向顓仙,如履薄冰。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之所以失敗,是老夫的案簡有古怪?」
這時,顓仙的聲音又響起,似乎是徹底洞察了玉蟬的內心,不然,她的想法怎麼會為對方知道。
見玉蟬不答,顓仙接著道:「老夫在這裡都不知呆了多少年了,實在無聊,所以唯一可做的便是讀書。」
「讀書?」玉蟬疑惑了,有些不信。
「《道經》《德經》五千言,讀了一遍又一遍,無論材質是絹帛木竹,還是石鐵銅金,都翻爛了一卷又一卷,周而復始,也就只能用玉簡了。」
「非案簡之功,乃道德之力,其力無窮,其韻無邊。老夫不知讀了多少遍,但至少對它的理解也過了萬萬回。」
「你知道嗎?它初閱晦澀難懂,屢讀漸入佳境,甚覺其妙,無數年月下來,每一次對它進行深思熟讀,都會有所感悟,可謂遍遍新。」
「道德之力,何其無窮,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可惜三界識貨之人太少了,如此道書,當大放光華。」顓仙說著,抬起了頭,看著玉蟬,誠意無比。
「我不信!」玉蟬咬牙道。
「老夫也不曾相信,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信?」說罷,顓仙用手一裹簡,然後直接向玉蟬扔了過去。
玉蟬本以為顓仙會出手襲殺自己,但在提防之時,見玉簡輕穩地飛過來,下意識伸手一接,溫潤之感頓時傳來,令她心曠神怡。
小心翼翼地展開玉簡,玉蟬的目光落在凹刻的字上,只是看了一段,就皺起了娥眉。
「世上的神奇在於不知,正所謂大道至簡,大音稀聲,大象無形。很多仙道者修心養性,想得都很簡單,可是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他們會心思簡單嗎?不會,他們患得患失,正因為想得太多,所以把事情複雜化。冥河是這樣,九墮是這樣,羅睺也是這樣。哼,還自詡三界第一智者,搞陰謀一套一套的,哪裡是大道捷徑,分明就是緣木求魚嘛。」
「就像剛才的你一樣,因為心中有鬼,所以對老夫百般防範,生怕對你不利。你一進顓宮,見老夫便要問清楚是不是顓仙,你為何要這麼問,因為你良心未泯,怕殺錯人。」
「九墮不適合你!因為一個良心未泯的人,要助九墮奪取三界,禍害三界?」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若三界大事已定,你就是三界眾敵,是眾仙萬道清除的對象。或許你不在乎身名,但成為眾矢之的,成為三界所不容的禍害者,就得不償失,註定永不翻身了。」
「那又如何?」玉蟬冷漠的說著,直接將玉簡砸向了老者。
老者手一揮,砸向自己的玉簡停滯在離頭一尺處,他手一抓,就抓在了手裡。
「不如何,言盡於此你要死要活也與老夫無關,不過,你若再為九墮來闖宮廝殺,老夫就不得不處死你了。」顓仙道,說得斬釘截鐵。
「你的心善我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要殺要剮儘管來,婆婆媽媽的,真不幹脆。」玉蟬說著,雙掌一出,屬於混元大羅金仙的掌威凌厲擊出,哪還管什麼實力懸殊。
顓仙冷喝一聲,一掌打出,金光飛動,道韻四散,與飛來的殺掌擊在一起,空中霎那間震射出水波一樣的規則之力,震得空氣嘩嘩作響,好似聲聲不息的流水,儘管對顓宮造不成絲毫影響,那金光卻也射得整個宮殿華麗無比。
「噗!」
玉蟬不敵,倒飛而去,嬌身在空沖連忙光作一道金化,不退反進,似乎想直接用這金光射死顓仙。
顓仙一運仙道之力,雙拳擰威,恐怖的擊出,飛閃的拳威蘊含無盡殺意,沖得玉蟬所化的金光連連飛退,根本就無法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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