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樁樁件件 撥雲見日

第十九章 樁樁件件 撥雲見日

女皇下令后,幾個侍衛將越王押下。

回到殿中,殿內燈火通明,和外界的黑暗相比,顯得如同是兩個世界,空氣中瀰漫著殺戮和鮮血的味道。二皇子的槍上有血,淅淅瀝瀝的滴在殿外的地上,如同一朵嬌艷的梅花。他的眼神盯著女皇的背影,隨後又垂下頭去,不發一言。

上官婉剛才被他擋在身後,卻發現他的袖口被劃開了一刀口子,血彎彎曲曲的從他的袖管滑落。女皇回到殿中,只是吩咐宮人將皇子和公主帶回各自的宮中,連夜將叛軍的屍首處理掉,副將以上有活口的悉數關押。

隨後便屏退了眾人,說是乏了。箬欣和箬清前去侍候。

鄭煜澤帶兵去處理叛軍關押處理的問題。

二皇子走出殿外,上官婉緊隨其後。

「殿下,您的手臂受傷了,需要傳太醫嗎?」

二皇子轉過身來,搖了搖頭:「你尋些繃帶來替我綁上就是,宮中生變,就不必再勞煩太醫了。」

待上官婉尋來了繃帶,二皇子正坐在屋檐下的台階邊,已經將頭盔摘了下來,他的頭髮有些凌亂,鬢邊的一縷頭髮也染上了汗水。看他的的袖管已經被血染透。

上官婉坐在他旁邊,輕輕挽起他的袖口,觸目驚心的刀口,仍舊有少量鮮血不斷滲出。

「殿下,身在薊州,為何今日便趕了回來」

二皇子看著低著頭為自己包紮的上官婉,另一隻手想要幫她額前的碎發理一下,聽到她的問話,才把手收了回去。沉沉的答道:「你托長春給我捎來的口信,我收到了,而我手裡查到的消息,敢協同宮中作亂的,宋霖和藺從絕對沒有這樣的膽子,那也只能是有人想火上澆油,從中作梗了。我怕你…,我擔憂母皇安危,便快馬加鞭回來了」

上官婉知道季恆肯定已經把麟展閣收集的罪證交給了二皇子,但還是開口問道:「二皇子可還要回地方去查案?」

上官婉包紮好了他的胳膊,便直起身子來,二皇子活動了活動手腳,便也站了起來,這才開口答道:「不去了,刑部的季大人是個辦事得力的,竟搜出了那些圈地的證據,想來不必再大動干戈的去其餘幾州了。」

二皇子正欲離開,又看了看眼前瘦弱的這個姑娘,又說道:「你很聰明,沒有亂了陣腳」

上官婉只是行禮並答道:「多謝二皇子誇獎,多虧您提醒奴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殿下慢走。明日估計還須您出馬結了這樁樁件件的案子。」

二皇子微微頷首,便托著頭盔離開了。

環顧這未央宮整個院子,宮人正忙著清理院上乾涸的血跡,方才如果不是他擋在自己身前,恐怕自己也會成為那越王的刀下亡魂了。

第二日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那越王押上殿內,昨夜大批的兵馬進了京,昨夜的宮變,雖然只隔了一夜,倒也傳的沸沸揚揚。

當越王被押上殿內,眾人皆是一驚,恐怕誰也沒能想到竟是先帝的兄長動了那不該有的心思。

越王被關了一夜,來到那殿上,雖說沒有了昨夜的意氣風發,但也還是中氣十足的指著高高處的女皇:「你這妖婦!」

女皇輕蔑的垂著頭看著底下的越王,只是淡淡的開口:「今日便把這樁樁件件的案子,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審個清楚,越王你昨夜進宮想要脅迫朕,你可知罪?」

那越王唾了一口:「該我的,我必定認,我乃太宗的第八子,和先帝乃是親兄弟,這天下該是我李唐的,又怎該落到你這武姓妖婦的手裡」

女皇對他的謾罵倒是不感到震怒,只是下令將那密室里關押的崔尚儀崔昭嫻,和那尚食局的小宮女,還有昨夜已被關押的崔昭嫻的哥哥崔侃押入殿中。

那尚食局的小宮女怎見過如此陣仗,只是不停的啜泣磕頭,那崔侃也是保命要緊,在求饒中已把越王如何謀划宮變的事情,說了全。

那崔侃哭的鼻涕橫流:「女皇陛下,微臣,微臣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微臣早年做過宮中皇子的伴讀,這才和越王結識,越王謀划此事已經許久,他想趁著薊州刺史的案子樹大根深,好來個聲東擊西,將這長安納入他的囊中,微臣,微臣實在是受他人矇騙啊」

那崔昭嫻看著兄長如此丟人的模樣,只是在殿內冷哼道:「武蘊寧,既然事情已經敗露,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恨這幾年沒能尋個機會親手把你弄死,留到今日要屠我崔氏滿門。」

女皇冷笑一聲:「眾位卿家,方才也聽到了,這越王勾結崔家,仗著崔侃的胞妹在宮中,便聯合崔昭嫻下毒與朕,以給越王可乘之機。只是不知這罪,朕該怎樣論,畢竟這越王也是先帝兄長,朕實在為難。」

眾位卿家倒是相互對視,匍匐在地喊道:「謀逆之罪,其罪當誅」

那崔侃見事情已無轉圜餘地,只是呆坐在地上。

越王見狀也只是喊道:「你這妖婦,這天下該是我李家的,這天下是我李氏打下的啊,你們這群臣子,竟如此忘本嗎?你們可都是李唐的臣子啊!武蘊寧,你這妖婦,當年我就該誓死勸阻先帝不要納你為妃的!武蘊寧,你會有報應的!這天下不會是你武氏的!」

越王太過激動,押著他的侍衛將他踢倒,他便跪在了地上,只是仍然喊著:「我誓死不跪這妖婦!武蘊寧你會不得好死的!」

女皇沒有理會越王死到臨頭前的怒罵,只是淡然的起身開口:「眾位卿家,可是聽到了,這李貞出了謀劃出宮變的事情,還在這朝堂之上怒罵當今天子。那崔家兄妹膽大包天敢協同宮人給朕下毒。這案子,朕不知該怎麼判了。」

那宋霖身為中書令,上前說道:「回稟女皇,這謀逆之罪,其罪當誅,陛下可莫要因著越王是先帝胞兄,就手下留情啊。」

藺從也出來附議,隨後眾多大臣開始附議。

女皇身旁的上官婉看著宋霖和藺從,心底只是冷笑,這兩個傢伙還不知一會兒就要審他們了。二皇子和上官婉對視了一眼,上官婉便抹開的視線。

女皇:「既然眾位卿家都這麼覺得,那便先押入大理寺,越王梟首示眾,越王子孫貶為庶人,世代不得為仕,崔昭嫻和崔侃兄妹便行車裂刑,崔氏滿門男眷流放,女眷為官妓。」

隨後侍衛們將他們幾人押出殿外。

那越王仍是喊道:「就算把我處以梟首之刑,這天下也應是李唐的!」

崔昭嫻直勾勾的盯著女皇,聲音凄厲:「武蘊寧,我到了地下倒要問問先帝,是不是真的把整個江山都交到你手裡了,還有你的姐姐武長寧,我倒要問問,她敗在你手裡,是不是和我一樣的滋味。」

他們一行人被押了下去。

眾位大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女皇坐回寶座,便淡然的開口:「二皇子,你和刑部尚書一行前去薊州查案,案子可有眉目了。」

二皇子開口道:「回稟母皇,案情已經被查清,並且人證物證俱在」

隨後二皇子從袖中掏出那一厚摞的地契和田契,讓曹煥之呈了上去。

女皇翻了翻,神色也越來越凝重,手重重的拍向桌子,大臣跪倒一片。

「宋霖還有藺從,你們身居高位,賣官?囤地?這些地契田契可都是你們的功勞」

那二人只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二皇子接著說道:「兒臣還有刑部陳尚書一行人前去薊州路上,不止一次遇襲,托母皇洪福齊天,兒臣才幸免於難,抓了幾個刺客,現如今也關入大理寺,由魏大人收押,供詞一應俱全,均是中書令宋大人從中阻撓,不想讓我們順利到了薊州。」

女皇:「為何不差人傳信到宮中,朕也可差些人過去保護你們。」

二皇子弓腰行禮道:「多謝母皇關心」

宋霖跪下連連磕頭:「陛下饒命啊,微臣並非想要傷二殿下的性命啊!微臣只是想讓殿下知難而退不再去淌薊州那趟渾水啊」

藺從也連連磕頭。

女皇擺了擺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們二人,最好是將此事全部交代清楚。朕幾日也乏了,這樁樁件件的案子,倒是弄的整個宮裡和朝里烏煙瘴氣,如今也算的上是撥雲見日了。有功的朕會賞,有罪的也定當重罰,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少卿共同將此案結了,該怎麼治罪就怎麼治罪。」

魏如是和刑部尚書陳林出列應承道:「是」

上官婉看了一眼二皇子,發現二皇子也在看她,便又垂下頭去了。

陽光灑進殿內,好像驅走了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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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心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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