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郎情妾意 各懷鬼胎
陳躍燃被關在了錦宣司片刻,上官婉便命孫二帶著他準備入宮面聖。
大殿之內,司晏闕早早的便在殿內,女皇端坐在上方,看不清楚表情,看得出珠光寶氣下慍怒的氣氛。箬欣沖著上官婉搖了搖頭。
司晏闕卻緩緩說道:「女皇陛下,陳公子殺的乃是我們波斯的戰功赫赫的將軍,這我們波斯可是損失了一員大將,況且近些年來我國紛爭不斷,若是少了這麼個人,對我們波斯是不可衡量的損失,還請女皇陛下還我們一個公道。」
女皇看著司晏闕,聲音沒有任何波瀾,緩緩的說:「波斯太子不必如此心急,朕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只是朕也需要徹查清楚這件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偏偏就是中書令的幼子傷了你們波斯的將軍呢?」女皇的眼睛盯著司晏闕,司晏闕也不再作聲。
上官婉上前說道:「回稟陛下,臣接到消息便趕往了聽月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臣將陳躍燃押回了錦宣司」
司晏闕聲音溫和卻言語鋒利道:「錦宣司的權利竟如此之大嗎?一個司卿就敢做主將命犯自行押回錦宣司?」
他剛說完這話,李重睿便進門來,先參見了女皇之後,才緩緩說道:「一個波斯太子,在堂上公開逼問朝廷命官,不知太子殿下是把自己看的比女皇陛下還要高嗎?」
女皇聽罷,擺了擺手:「不必多言了,波斯太子也是著急,就算婉兒不去聽月樓拿下陳躍燃,朕也會派她過去的」
司晏闕不再多言,只是眼光在李重睿和上官婉之間流轉,上官婉說道:「回稟陛下,聽月樓的姑娘和老闆,都說是陳躍燃錯殺了波斯將軍,左不過是因為男女之事爭風吃醋,但臣覺得此事太過巧合,所以還請陛下仔細斟酌,請刑部和大理寺來徹查此事,我錦宣司也定會從旁協助。」說完又看著司晏闕繼續說道:「自然也會還波斯一個公道」
女皇點了點頭,李重睿倒是開口說道:「就連兒臣都知道聽月樓的當家舞姬,波爾姑娘看上了陳家的公子,這件事情,整個長安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只是陳公子從未失了規矩,今日卻失手殺了一個外族將軍,這事情越想越覺得有琢磨的勁頭。」
司晏闕低聲說道:「難不成,二殿下的意思是,陳公子可能是受人所冤?在場的幾百雙眼睛可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見了。」
「波斯太子不必這般厲聲問我,波斯的將軍既然威名赫赫深受百姓愛戴,又怎會去拉扯一個舞姬?如果這位將軍和舞姬情投意合,那舞姬為何又看重了陳公子。若是將軍想要強行欺辱舞姬,那深受愛戴這一詞又從何談起呢?」李重睿發問。
司晏闕笑著說:「不過是一個舞姬罷了,又何必拿她來斷案子,還望二殿下不要轉移焦點。」
女皇咳嗽了一聲,二人才停止了爭論,只是說道:「太子便先行回去,朕會派人徹查此事,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司晏闕告退後,上官婉也要告退,女皇卻道:「婉兒,先不要走,你和重睿隨我回未央宮去。」
未央宮殿內,女皇屏退了宮人,只留了箬欣一人伺候。
「重睿,你便將這事情告訴婉兒吧,波斯向我們發難實在是不自量力,想讓我們鬧的人仰馬翻,朕便偏偏要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一窩端了,如果昆崙山庄還想要那御賜的山莊宅邸和江湖地位,就趁早讓那西域公主絕了那興國的念頭。」
女皇說罷,李重睿才繼續說道:「陳躍燃,是我們的人,陳大人是知曉此事的,陳家也知曉此事,去聽月樓是故意而為之,其實那天波爾選人,即便不選陳躍燃,那底下鼓掌的公子哥兒大部分也是我們的人。他們既然想要生事,必定是拿朝廷命官來做文章。好像是陳躍燃一步一步走入波斯的圈套,其實不然,因為波斯這個巨大的網後面,我們也早有準備。」
上官婉愣了愣:「陛下早就知道波斯心懷鬼胎?」
李重睿點了點頭:「如今波斯四面楚歌,他們此番來長安首先是想找個靠山,其次提出求娶公主,在此關頭,任何一個國家會在自己危難之時求娶公主嗎?」
女皇頓了頓:「婉兒,朕恐怕錦宣司也是他們算計之中,所以這時才告訴你,既然此案已出,你便和重睿去把這張黑布掀開,我倒要看看,這司晏闕,能怎麼攪亂我的朝堂」
未央宮院內,婉兒在時的那幾口大水缸還在,荷花在上飄著,月光的照射下,水面上折射出令人驚喜的華光。
「你和女皇,早就盤算好了嗎?」上官婉緩緩的問。
「不告訴你,是為了這場戲演的更真一點。」李重睿說道。
二人緩緩的向宮門口走去。
上官婉不知為何自己心裡堵著一口氣,李重睿卻把她拉過來,面對自己。
「是不是生氣了,婉兒,母皇的命令,我不得不從,何況只有越少的人知道,才越安全,我不想你蹚渾水」
「恩,知道了」
李重睿撓撓頭,追上了上官婉的腳步。
錦宣司的牢里,陳躍燃待在牆角,咬著一根兒稻草,看到李重睿才說道:「二殿下,你可不夠意思,我演了這麼久的戲,你到現在才來看我」
李重睿笑笑:「你先在這裡關一段時間,事情徹查清楚后,會放你出去」
陳躍燃和李重睿關係不錯,打趣道:「司卿大人雖不如外族女子那般深邃眼窩高鼻樑,不過在我們中原算起來,也算是傾城之貌了。關在這裡也好,能天天看司卿大人這般美貌,也算是養眼。」
上官婉瞥了陳躍燃一眼:「看來那波爾姑娘真是絕色,您都到我這大牢里了,還一口一個外族女子」
陳躍燃聽到波爾的名字,愣了一愣:「波爾她很好,只可惜,我知道她在做戲,我也知道我在做戲,可是戲做多了,有時候便希望戲是真的該多好。聽月樓里,所有人都說我們是郎情妾意,只有我知道,我連她的手都沒碰過。」說罷,他又笑了笑。
「只可惜,所有人都以為我們郎情妾意,但是只有我知道,我們不過是各懷鬼胎罷了。」陳躍燃靠在牆上緩緩的說。
李重睿見狀溫言道:「她不過是被人當槍使,罪過沒那麼大,放心,若能留她一命,我自然會的」
「多謝二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