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終結

王朝的顛覆少不了沈昕伯的推波助瀾，他的女兒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即便她說與穆池無關，沈昕伯也不會相信，痛苦與怨氣都要算在穆池身上。

安陽最終也沒能嫁給穆洹。

沈昕伯那日偶然得見安陽與穆洹之後，藉助劉雪嬌綁架了安陽，告訴了她事實的真相，不遺餘力地將她送到了西北軍遺部。有安陽在，穆洹只能追隨而去。

只是重新知道了真相的安陽沒有辦法再像從前一樣面對穆洹，穆家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家人全部慘死，其中更有自己推波助瀾，安陽無法面對穆洹，也無法面對自己。

等到城破那一天，她的作用也到了盡頭。

所有人都歡慶勝利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悄悄爬上了城樓，沒有絲毫猶豫地閉眼跳了下去，城門下，血肉模糊的人將白色的衣衫染成大紅色，不少人聚了過來，通過模糊了的面容認出這女子的身份的瞬間，有人大喊：「安陽郡主！」

因為安陽的存在，穆洹投靠了這支隊伍，他不想別人禍害京城百姓，所以自告奮勇帶隊入城，安陽跳下去的時候，他在城內。

他聽到消息后沉默著點完了最後一班兵，回到了安陽身邊，現在的她已經面容模糊，他心存僥倖地以為可能是騙他，這個人可能不是安陽，只是在悄悄看過她胸口的傷后，穆洹知道他不能自欺欺人了，他的安陽的真的走了，以這種最決絕的方式跳下了城樓。

他知道她為何選擇最痛苦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她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家人，對不起紅棉，甚至對不起沈雪林，這一跳於她而言，也許是贖罪。

只是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啊，穆洹苦笑，她就這樣走了，沒跟自己打一聲招呼，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難道她真的這麼恨自己？恨自己的父親害了她的家人，也恨自己隱瞞了真相哄騙她？

安陽沒用了，此時她死了比她活著更好，他們藉助她這樣決絕的死亡為新建立的王朝正名，只是安陽至死也沒能擺脫身份的桎梏，她被以最豪華的方式葬進了皇陵，身後極盡哀榮。

穆洹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在所有人論功行賞時，他悄悄在京城消失了。

多年以後，杭州城內，一說書先生正說得興起，今日說的是定遠侯與安陽郡主，看客們聽得津津有味，只有茶館角落的一位男子彷佛遊離於世外，卻在聽到安陽郡主跳下城樓時悄然落下一滴淚。

後人改編的故事裡沒有他的身影，只有一個被前朝皇室坑害的安陽郡主，一個家破人亡，受盡折磨，最終在定遠侯遺部幫助下大仇得報，並在大仇得報當日身亡的安陽郡主。

百姓們喜歡聽這樣的故事，喜歡聽善惡有報的因果循環，也喜歡聽一個弱女子的悲壯事迹。

沒有人知道那個死時不過十八歲的安陽郡主，在她的短短一生中曾經歷過什麼，她曾愛上過什麼人，又曾恨過什麼人，有過怎樣的輾轉反側。

驚堂木「啪」一聲落下，滿堂喝彩，是為故事中的那個安陽郡主，真實的安陽郡主早已深埋地下，那裡有他的身影。

更多年以後，一中年男子悄悄來到京城，在曾經的定遠侯府和靖國公府門前站立良久，時過境遷，如今早已不是曾經的匾額，朱紅的大門裡面有了另一群人的喜怒哀樂，他想找到一點過去的影子，卻發現新的繁華已經將舊的面貌全部掩蓋，連他們曾住過的那處破敗院子也有了新的榮華。

翌日，城郊出現一男子屍體，該男子神色安詳，不像是為人所害，卻差不出此人身份，官吏不願多事，一張草席裹了草草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