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聞所未聞，你的見識有限而已！
張楚南從這王醫生說話的語氣，足已知道他是個恃才傲物的傢伙，縱然不缺少治病救人的覺悟和醫德，但在對同行的態度上未必就那麼客氣。
尤其是對中醫！
他嘴上這麼說，自己絕非瞧不起中醫，然而他內心中對中醫的排斥早已經寫在臉上了。
他真是搞不懂：這是外科手術，給他安排兩個中醫助手到底是什麼用意。
柳畫音正想為張楚南他們辯解，張楚南先道：「是這樣的，病人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使用西醫麻醉術，我們可以針灸經脈的方式對病人進行麻醉，這個過程需要我們參與。王醫生你是主刀醫生，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張楚南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論什麼，他知道這種人的性格，只要自己謙卑服軟，他就沒什麼問題了。
那王醫生將信將疑，問了下一個助手，那助手說明了一個情況，現在病人的情況的確不適合使用任何西醫麻醉方式，否則容易發生危險，這樣的話，張楚南他們參與就是必然的了。
「你們是麻醉師？早說就是了，既然是柳小姐介紹的應該沒問題，一會兒做好你們的本職工作就行。」王醫生用安排的語氣對張楚南道。
聽張楚南說他們是做麻醉工作的，涉及不到外科手術本身，王醫生也就沒再阻攔他們什麼了。
張楚南隨後和他們一起換了衣服消了毒，進了手術室中。
中醫麻醉的過程十分順利，龍澤用銀針在菲利普的頸部幾個穴位刺了幾下，沒幾分鐘菲利普就眼皮打架，直接昏睡了過去。
「好了！」龍澤對王醫生道。
「這是麻醉？」王醫生將信將疑。
他以為龍澤的麻醉方式也是使用某些藥物什麼的，用針灸刺激穴位這種麻醉方式他是第一次親眼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不關注中醫，反正他聽都沒聽說過這種麻醉方式，當下自然狐疑。
「這可是外科手術，在這個過程中如果麻醉失效，後果你是知道的。」王醫生對龍澤道。
龍澤本身話就少，他更是懶得和這種對他缺乏信任度的傢伙解釋什麼，當下自然不予理會。
「都這種時候了，王醫生對我們連這種信任度都還沒有嗎？」張楚南倒是還算禮貌地對王醫生道。
「行吧！」王醫生一揮手，手下醫生快速進行了術前體征測試。
「心跳正常，血壓脈搏正常，呼吸頻率正常，病人處於深度麻醉狀態……！」
王醫生仔細看了菲利普的體征數據，探查了他的胸口后，在他的心臟位置處畫了一條長的虛線。
張楚南雖然沒參與過外科手術，而且除卻金色氣運的作用，他在醫學上根本就是門外漢。
但即使這樣他也能知道王醫生的做法是什麼意思，這就是菲利普身上下刀口的位置。
也就是說，要沿著虛線將菲利普的組織切開，然後手術器械進入他的內部便於取出卡在他左邊肺葉里的彈片。
「體征一切正常！」
王醫生聽完助手的彙報，隨即取來手術刀，已經是準備下刀的節奏。
「等一下！」
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正來自於張楚南。
「怎麼？麻醉有問題嗎？」王醫生皺眉，張楚南這時候出聲，他還以為是麻醉出了問題。
「麻醉沒問題，但我有疑問，請問王醫生是準備沿著你畫好的這個線給患者的胸打開一個口子嗎？」張楚南再道。
「麻醉沒問題就可以，其它的事情和你無關！」王醫生不耐煩地道，這是在做手術，不是討論吃西餐。
就算是吃西餐，什麼吃法也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要不是考慮到現在已經是手術過程中，王醫生早把這兩個中醫趕出去了。
「是與我們無關，但和王醫生你有關，按照王醫生你現在的手術做法，患者的彈片就算能被成功取出來，他的心肺也會受到巨大的創傷，這樣的手術是失敗的！」張楚南正色道。
別問他為什麼知道，有關菲利普手術的問題，之前他和龍澤早討論過了，最危險的就是王醫生現在這種做法。
王醫生當下自然是一百個不爽了！
這手術還沒正式開始，就被這傢伙說他手術失敗了，他的醫術受到了質疑，他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本來就對張楚南和龍澤這兩人心存抵觸，現在張楚南又這樣的言語相加，王醫生能淡定才怪了，沒當場暴跳如雷都已經能體現修養了。
想責令這兩個傢伙直接出去，然而這裡是手術室，麻醉這塊又的確是他們負責的，又不能趕他們出去。
再說這麼重要的手術，還沒開始主刀醫生就和麻醉師杠上了，這傳出去也是天大的笑話，絕無僅有。
「這裡是手術室，我們的手裡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這種時候你們給我嚴肅點。這個手術，我說了算！」王醫生忍住沒和張楚南他們爭吵，當下拿出了強勢的態度。
張楚南道：「你的前半句話正是我準備說的，一個人鮮活的生命就掌握在我們手裡，我們必須要慎重！所以我才告訴王醫生你，你現在的做法不可取，這樣的手術就算成功了也是後患無窮，絕對不是個好的治療辦法。」
「張楚南醫生，請你到此為止！」王醫生的一個助手醫生呵斥道，儼然已經忍無可忍了。
「手術方案我們經過了一夜的討論，容不得你懷疑，這是嚴肅的外科手術，不是你們中醫那套！」
「哼！兩個中醫懂什麼，他們根本就沒參與過西醫外科手術！」
「……」
王醫生的手伸出，這才制止了手下對張楚南的言語群毆。
「我不驅逐你們出去，但為了確保手術的順利進行，請兩位和我們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王醫生對張楚南和龍澤揮手示意，兩個人直接被請到了幾米外的角落裡。
別說輔助了，連旁觀的資格也不給他們。
除非術中麻醉出現問題需要他們出手，否則他們別想接近手術台半米之內。
張楚南道：「良心提醒一下：你們在打開病人的右肺葉之前，注意一下病人的心臟動脈位置。」
王醫生冷笑了一聲，心道這還用得著你說！
術前準備何其充分，菲利普的特殊生理特徵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個病人的心臟比常人偏左一些，心臟動脈更複雜一些，多出來一條側動脈。
但就算有這樣的特殊又如何？可能逃得過現代醫學的檢測嗎？至於應對方式，他們也早已經就有了。
想在他們的面前班門弄斧，不嫌尷尬嗎？
一切按照王醫生的手術方案正常進行。
「啊？！老師！」忽然一個略帶驚恐的聲音傳來，瞬間就打破了當下的氣氛，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因為按著之前王醫生畫定的那個區域剛切開一個很小的口子，就讓他們大吃一驚，王醫生更是後背都滲出了冷汗。
剛才下刀的位置極其精準，力度同樣是極其精準的，對於一個國內頂尖權威醫生來說，他的專業性不應該被懷疑。
然而正是剛才這一下他差點犯下了一個彌天大錯，險些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切口剛剛切開，刀尖差點就碰上了一個器官，在場無論王醫生還是他的手下都可以確定那是什麼部位，那正是緊連著心臟的大動脈。
剛才的刀口差點割到了菲利普的心臟動脈了，心臟動脈一旦被割破會是什麼後果不必說，菲利普當場就會出現嚴重的大出血，馬上就能危及生命。
就算極力搶救能保命，也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手術幾乎是不可能成功了。
也難怪王醫生驚出了一聲冷汗。
胸外科手術不小心割斷了心臟動脈，這對於王醫生這樣的頂級專家來說，絕對是不可原諒的醫療事故，這一次意外就會讓他從神壇上跌落下來。
「怎麼會這樣呢？」王醫生和他的助手們面面相覷，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們的術前手術做得何其充分，對於心臟動脈的位置確定得非常精準，連毫釐之間的誤差都沒有，他畫的這個區域，和心臟動脈的距離至少在五毫米以上，半厘米的距離啊，怎麼也不可能割到心臟動脈的。
難道這傢伙的心臟動脈會跑嗎？這種情況，王醫生從醫三十年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位患者的心臟有個特點：不但位置偏左，而且在受到外部刺激的情況下會間歇性擴張，擴張會導致他的心臟短暫變大，也就相當於向左右都前進了一點距離，他的心臟動脈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擠壓到了你畫的手術線那裡。」
身後一個聲音傳來，淡然自若地說教一般，顯然這種情況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王醫生的那幫人目光都望向了這邊，這個聲音自然是來自於張楚南了。
心臟間歇性擴張？這是什麼情況？他們同樣聞所未聞。
「醫學上有這種病症？根本就沒聽說過！」王醫生的一個助手依舊一臉不服氣地道。
「你沒聽說過很正常，你的見識有限而已！」張楚南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