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密林尋香
看到嚮導並無生命危險，只是要很費勁的將那些鋼針拔出來。林一峰抓著散彈槍向前衝去，沒走多遠便看到了小五，他顯然也受傷了，不過沒有嚮導那麼嚴重，只在一條胳膊上中了幾枚鋼針。
「是什麼人？」林一峰趕緊問道。
小五沉默著搖搖頭，眼睛緊緊的盯著前面，但是那裡只有濃濃的霧氣，能見度非常低，根本看不清什麼。
林一峰也凝視著前方，但是那些霧實在太濃，完全阻擋住他的視線。
「鐵戰呢？」他沒有看到鐵戰，便問道。
「不知道。」小五終於說出了三個字，忽然搶先一步擋在林一峰面前。
林一峰不明白小五為什麼突然有此動作，正詫異間，突然聽到空氣中傳來嗤嗤的響聲，轉眼望去，卻見五根鋼針朝自己的面門射來，速度奇快，本能反應，下意識的往旁邊晃開。
馬上又聽到嗤嗤的聲響，再有五枚鋼針飛來，完全封住了移動的路線。
這次攔在前面的小五主動出擊，怒喝了聲，掄起未受傷的那隻手舞起一根細長的鐵鏈，只聽叮叮幾聲清脆聲音，那五根鋼針全被鎖鏈打飛。
見鋼針被打落，林一峰根本沒有遲疑，飛速的朝鋼針飛來的方向撲去，同時將散彈槍上膛。
這一撲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轉眼就衝到前方的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下，只見濃霧中隱隱約約有人影閃過，不由分說的舉槍射擊，「轟」的一聲巨響，劃破深夜的寂靜，面前的枝葉被打得支離破碎。
縱身向前，卻沒有發現什麼。
屏住呼吸，凝神聆聽，四周的濃霧中，有一些輕微的咔嚓聲，似乎有人在黑暗的深處行走，密密莽莽的森林都會有這樣的聲音，那是森林在呼吸生長。
除此，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林一峰發現自己在失去眼睛優勢后，並沒有多少禦敵的辦法。
所以現在只能憑藉聽覺和奇怪的第六感。
那個人應該還在附近，林一峰知道自己的速度夠快，而且他不可能在很遠的距離發射鋼針，畢竟只是鋼針，藉助的只是巧勁和恰到好處的力度，否則難以控制。
但是他不敢輕敵，那個狡猾的敵人正隱藏在茂密的樹林中，也許正在身後注視著自己，時刻準備展開致命的一擊。
盲目的僵持並不是一件好過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有點心浮氣躁，似乎過了很漫長的時間，但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自亂陣腳，便穩了穩心神，一步一步的緩慢挪動，警惕的注視著敵人可能來襲的方向。
頭頂的樹梢忽然一陣輕微的晃動，林一峰迅速的抬頭舉槍，卻又聽到身後傳來嗤嗤的聲音，那是尖銳的鋼針在刺穿空氣。
不由的大驚，腹背受敵，他根本來不及做出正確的反應。
只見頭頂濃密的樹葉嘩啦啦的打開，一個黑影飛速的撲了下來，他已經不能去看鋼針的來勢，低哼了聲，下意識的往地上側倒，同時就要扣動扳機。
只見那黑影當頭躍下，來勢兇猛，出手也是異常準確，一把就抓住了槍管，用力一扯，散彈槍幾乎脫手而出。
同時，「轟」的聲，子彈完全打到了別處，而那從背後射來的五根鋼針也全射到粗壯的樹榦上。
「他娘的，你也想把胖爺打成馬蜂窩？」那黑影罵道。
「是你！」林一峰聽到熟悉的聲音，又驚又喜，才看清那黑影竟然是鐵戰。
「當然是胖爺——你壞了胖爺的大事。」鐵戰說道。
「壞事？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你在樹上？」林一峰說道。
「就你那副如臨大敵的架勢，胖爺敢貿然出聲嗎？」鐵戰巡視著四周，用鼻子嗅了嗅味道，失望的說道：「他娘的竟然跑掉了，胖爺的眼神不好，只能躲在樹上等待時機，結果全被你破壞了。」
「你看到他了嗎？」林一峰放鬆下來，他相信鐵戰的嗅覺。
「胖爺不是說眼神不好了嗎？」鐵戰瞪著眼睛，說道：「難道你看不見他？」
「我只看到有個人影閃過，沒有看清，再說這麼大的霧，我的眼睛也穿不過這些濃霧。」林一峰說道。
「原來是這樣。」鐵戰想了想，說道：「他偷襲沒有成功，應該不會再來了。」
「你說究竟是誰躲在森林裡襲擊咱們？看起來不像是血屍？」林一峰問道。
「不是血屍，血屍的味道胖爺還是了解的——不過這個傢伙的味道也很奇特，好像知道胖爺的鼻子靈敏，竟然故意在身上噴了一種香水，味道並不濃烈，但是能夠掩蓋他本來的體氣。」鐵戰面色突然一沉，說道：「如果胖爺沒估計錯，恐怕霍興的手下有姦細，不然他不會這麼準確的找到咱們的行蹤，也不會對咱們了如指掌。」
「你是說九黎內部有姦細？」林一峰驚訝，如果是這樣，血屍應該有所防範。
「應該是這樣。」鐵戰點點頭。
……
……
帶著小五，攙扶著重傷的嚮導回到露營處。
老三顯然被槍聲驚醒，懵懵懂懂的左顧右盼，一副驚恐的樣子。
重新把篝火點燃，查看嚮導跟小五的傷勢，有些鋼針插得太深，根本不能用手拔出來，只能到了集合點再想辦法。
「他來過這裡。」鐵戰用鼻子聞聞了空氣，說道：「剛剛離開沒多久。」
「誰他娘的來過這裡？」老三被嚇得打了個尿噤，他早在第一聲槍聲響起時就被驚醒了，在這裡擔驚受怕已經不是一小會功夫，卻根本沒有看到什麼人過來。
「要是胖爺的鼻子沒出錯，他在我們回來之前才走。」鐵戰說道。
見鐵戰說得如此肯定，幾個人都拚命的拿鼻子在空氣中嗅著，果然能聞到一股淡雅的馨香，但是那味道和霍瑾的並無什麼區別。
「霍瑾？」林一峰突然意識到什麼，幾個人嘈雜了許久，竟然沒有聽到霍瑾的動靜。
小五反應更快，只見他在豁然變色之後，馬上沖向帳篷，掀開，哪裡還有霍瑾的蹤跡。
「趕快去追，還來得及，一定要保護小姐。」嚮導失血之後，加上驚嚇，臉色更加慘白。
「敵暗我明，這麼大的森林，貿然出去會更危險，我們要冷靜，等天亮再做打算。」林一峰說道，心裡卻非常焦急。
「不行，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小姐，她要是有事，我們死不足惜。」嚮導艱難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要往前邁進。
而小五則根本沒有理會林一峰的勸阻，一閃身再次衝進了濃霧之中。
「咱們也去。」林一峰想了下，非常擔心霍瑾的安危，對鐵戰說道：「你的鼻子應該能夠能夠找到他們。」
「行，胖爺就替你辛苦一下。」鐵戰說道。
「老三，你拿著槍守在這裡，要是有什麼不對就開槍——嚮導，你就不要去了，我們幾個人足夠。」林一峰對著老三和嚮導說道。
「要小心，一定把小姐救回來。」嚮導輕輕舒了口氣，緩緩躺在地上。
那股淡雅的馨香在濃霧中若有若無，被微風飄散，很難確定來源方向。
鐵戰認真的翕動鼻翼，確定目標，然後快速的超前衝去，卻很快又有所迷失，不得不停下了四處嗅尋。
兩個人漸漸的追進密林深處，沒有看到小五，那香味越來越淡。
很快就到了一條湍急的山澗邊，此處地勢很高，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如此充沛的水量，轟隆隆的激蕩著下面的岩石。也許順著山澗往上能找到一處連接地下水源的山洞，說不定這水來自遠處的煙波湖。
可能是山澗激流，此處的山風異常凜冽，抽打著人的衣裳呼呼作響，霧卻不再濃稠。
鐵戰再次拿鼻子嗅了嗅，搖了搖頭說道：「他娘的真狡猾，故意跑到這裡，讓風把香味吹散，胖爺現在也沒轍。」
「咱們分頭找找，你往下，我往上。」林一峰見鐵戰如此，也很無奈，思索片刻說道：「興許能發現線索。」
然後，兩個人分頭找去。
林一峰沿著山澗往上，很快就看到一條瀑布橫掛眼前，瀑布之上隱約能望到一個人影。
馬上精神一振，快速的向上奔跑，走進一看卻是小五。
小五正站在一塊岩石上，怔怔的望著山澗對岸，那裡依然是密密匝匝的樹林。
「有什麼發現？」林一峰趕緊問道，他覺得小五的眼神非常奇怪。
「沒有。」小五彷彿才回過神來，有些沮喪的低下頭，看著手裡的鐵鏈，半響才說：「不能保護好小姐，我愧對勇士這個稱謂——你們繼續前進，我們要回去接受懲罰。」
「懲罰？」林一峰愣了愣，他實在不理解九黎那些稀奇古怪的族規，但是見識過九黎勇士考核的殘忍和血腥，知道這些勇士都有著常人不能明白的自尊心，勝利要嘉獎，失敗就要懲罰。
「是。」小五不願再說什麼，默默的收起鐵鏈，慢慢的往回走去。
見小五如此，林一峰不好勸阻，又往上走了一段，一無所獲，想想事已至此並沒有太多辦法，只好回頭去尋鐵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