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度揭秘惠妃之死真相
「回皇後娘娘,景陽宮的所有人都已經一一盤查過了,據說那日惠妃娘娘連貼身大宮女都打發出去了,在墜樓之前確實只見過寧妃娘娘一人。下官令人仔細查了惠妃娘娘的飲食和香料還有安胎藥物,也並無任何不妥,寧妃娘娘的嫌疑最大,只不過……」譚與白斷了一下,才繼續回道,「寧妃娘娘並不承認自己與惠妃娘娘之死有關,也不願意告知下官當日她與惠妃娘娘所說過的話,下官沒有皇後娘娘和皇上的命令,也不敢對寧妃娘娘大肆盤查。」
皇后撐著額頭,嘆息道:「不會是她,本宮當年與她們二人一同嫁入太子府,相處多年豈會不知她們倆的性子?你不必去查寧妃。這事兒放放也可,只是宮裡宮外這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著實令本宮頭疼。」
譚與白微笑道:「皇後娘娘,事情沒有結果,旁人肯定是要好奇的,就算娘娘下令不準亂說,這悠悠眾口也難擋啊。」
麗嬪笑了一聲,道:「譚督主這麼說,是有什麼主意了嗎?」
譚與白點了一下頭:「下官覺得,不如直接把查出來的東西直接寫個榜貼宮牆上,將我們查到的直接告知他們,這樣也省得他們瞎猜了。」
麗嬪疑惑道:「這怎麼可以?別說現在還沒有查出真相,就算查出來了,還不知道這件事背後到底是什麼原因,若是涉及皇家隱秘,這豈能告訴眾人?」
皇后略作思考,突然笑了起來,道:「好一招先發制人,本宮倒覺得可行,查到什麼都直接公布出去,省得他們胡思亂想。若是最後的真相真的涉及皇家隱秘……」皇后眼珠一轉,道,「畢竟公布消息的是我們,該讓他們知道些什麼,自然也由我們來決定。」
「下官便是這個意思。」譚與白笑著問道,「那下官回去安排?」
「嗯,不過倒不必貼皇榜,那未免太正式了,如今真相還未查明就帖皇榜有些不合適。本宮倒是覺得,寫在那邸報上發到內宮諸人手中不錯。」皇后看向譚與白,「你明個兒去邸報府,和劉詠絮商量一下,讓他派個懂事又有才學的人跟你一起查案,日後他們的邸報每五天送一次,每次刊印一百份,他們會比以前累些,自然俸祿也會跟著漲,至於漲多少……本宮回頭和戶部商量商量。」
「是。」譚與白領了命,便退了出去。
張蓮鳳出了皇宮,依然覺得腦袋沉沉的,剛才經歷的一切彷彿一場夢一樣……她不是代安歌過來回話的嗎?怎麼就把自己變成安行簡了?這若是有朝一日事情敗露,自己會被殺頭嗎?
再者,邸報府所有人都知道這篇文章是安歌寫的,若是他日皇后召見劉詠絮,提到了此事,她又該怎麼說?她總不能讓邸報府所有人都跟著她一起撒謊吧?
她越發後悔剛才的舉動,真不該為了貪圖這些錢為自己埋下這種隱患……直到摸到褡褳里揣著的銀子和珠寶才有一些真實感,張蓮鳳又鬆了口氣,不管如何,這些銀子是實實在在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她回到邸報府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偏廳里只有安歌一人還在,安歌看見她,立馬站了起來迎了過去:「張大人,皇後娘娘可有怪罪你我?」
張蓮鳳知道她是擔心才特意留下來的,對上她滿是慌張的眸子,張蓮鳳心中最後一絲不安也消失不見了。無論如何,她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十幾歲大的小姑娘嗎?
她輕笑著搖了搖頭:「皇後娘娘誇你的話本寫得好,你啊下次多寫幾章,宮裡娘娘們都愛看。對了,皇後娘娘還給了你賞賜。」說著,張蓮鳳從褡褳里掏出一枚銀錠子塞給安歌。
安歌一雙丹鳳眼頓時睜的圓圓的,欣喜地接過,這一錠銀子約有二十兩,可她目前每個月的俸祿才三兩白銀,皇后的賞賜抵得上她大半年的俸祿了!
可她思慮片刻,卻還是依依不捨地將銀子塞給了張蓮鳳:「張大人,我可能日後還要請你帶我入宮見皇後娘娘,已經十分麻煩你了,這賞賜我不能收,還是你收著吧。」
張蓮鳳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道:「沒事兒,都是同僚,相互幫助是應該的,這賞錢你拿著吧,你一個小姑娘隻身一人來到京城,本來就不容易了,我怎麼還能要你的賞錢?」張蓮鳳伸出手指替安歌理了理頭髮,「我的女兒跟你差不多年紀,看見你就想起了她。」
安歌心下感動,況且她說的確實也是實話,自己目前的確很需要銀子,便也沒有再推辭,心想著哪怕日後回報她都成,於是點點頭接了回來。
「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張蓮鳳和善地笑著說道。
安歌應了一聲,再三謝過她,這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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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歌和柳平樂一起過來的時候,正巧碰見劉詠絮一臉討好地笑與一位穿著靛青色綉有祥雲圖案的袍衫,五官端正卻打扮的油頭粉面的中年男子說話,柳詠絮瞥見她們倆,伸手招呼道:「安歌,你過來,平樂你先回偏廳去。」
柳平樂應了一聲,便先走了。
安歌不明所以,走到他們倆面前,劉詠絮便趕緊介紹道:「譚督主,這便是我方才與你說過的安歌。」
譚與白上下打量了安歌一番,點頭道:「看著倒是機靈,你去收拾一下東西,等會兒便和我一起入宮吧。」
安歌就算不認識他,從劉詠絮對他的態度也看得出來他身份貴重,忙臉上帶著恭敬的微笑應付了一聲,劉詠絮令管事帶著譚與白去客房休息,自己找了個機會拉了安歌到一邊,小聲交代道:「皇後娘娘為了使後宮眾人知曉惠妃案件的真相,特命我們邸報府跟著東廠督主譚與白一同查案,查到什麼便在邸報上寫出來,隔天送入宮中。譚督主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年了,後宮之中經他手的案子不計其數,你跟著譚大人的時候,要小心謹慎,少說多聽,譚大人吩咐什麼,你照做就可以了。」
又擔心安歌害怕,劉詠絮安慰道:「娘娘特意要求從我們之中選出一位才華橫溢又機靈的人,我與你相處的日子雖然少,但看得出你與邸報府其他人都不同,這個差事你來做最合適。你也不用害怕,只要放機靈些,譚督主不會與你多計較什麼的。」
安歌自然不會害怕,要是能跟著譚與白以查案的名義多與後宮中人接觸,那就更方便查找母親的遺作了,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
至於其他的……到時候見機行事便是。從踏入這座皇城開始,就沒有什麼是好好照著計劃進行的了,她也該學會應付各種意料不到的事情了。
「是,安歌明白了。」她連忙應了下來。
安歌進了偏廳用自己的褡褳裝了一些紙和一隻紫毫還有一個竹罐子裝著的墨水,墨水裝在這裡,用的時候定然是不如現研的,但為了能夠隨時寫字記錄,用這個倒也方便,回來再謄抄一遍就可以。
「安歌,你去哪裡呀?」柳平樂見她裝了這些東西,不由地好奇問道。
「我要入宮一趟,估計得晚上才能回去了,回去再與你細說。」安歌怕譚與白等太久,隨後回了柳平樂一句。
「又進宮啊,怎麼安歌三天兩頭要進宮啊……」柳平樂有些不解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一旁的郭采蘋聽見了她的話,不由笑道:「這就說明她是後宮主子們心裡的紅人唄。哎平樂啊,你和安歌關係那麼好,她現在發跡了,怎麼也不帶著你?聽說你們倆還住在一起,她也沒有跟你多說些什麼?沒有教教你如何取悅娘娘們?看來,你倆的關係也沒多好嘛。」
「我看那位大人挺著急的,來了都沒有進偏廳,直接在院子里和劉大人談話了,安歌也是剛剛才聽說,又怎麼告訴平樂?」余圓圓忍不住替安歌說了句話。
柳平樂也沒有把她的挑撥放在心上,笑著回了郭采蘋一句:「安歌每晚回去都會和我說她白日里做了什麼的,我和她關係有多好,我自己心裡清楚,用不著你來說。」
郭采蘋見挑撥不成,翻了個白眼,便不再說了。
張蓮鳳望著窗外出神,她近日來得也比較早,劉詠絮與譚與白在院子里說的話她聽見了不少。
譚與白要一位最出色的邸吏,這「最出色」三個字,怎麼就落到了安歌身上?這個先不說,若是安歌進宮見到了皇后,萬一把她才是安行簡的事情說出來……
張蓮鳳微微垂眸,一道寒光不經意地在她的眸子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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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兒來,眼兒去,非止一次;情兒諧,口兒許,不是一時……」
靖江王府,殷澂半眯著眼躺在藤椅上聽台上新來的歌姬唱著一首艷俗的民間小曲兒,沒注意綰雲什麼時候端著一盤子櫻桃酥走到了自己身後,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歌姬:「別唱了,下去吧。」
她到底也算是側妃,歌姬不敢說什麼,又看看殷澂,見他也沒有說什麼,只好嗔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後抱著琵琶退了下去。
「王爺!我才嫁進來幾天呀,你又是歌姬又是舞姬的,就算是喜新厭舊,也沒有這麼快的吧?」綰雲將東西放到桌子上,推著殷澂撒嬌道,「王爺,你自從把妾身娶回來,到現在都沒有寵幸過妾身了……」
「你要的不就是榮華富貴么?我已經給了你,你好好的待在王府做你的側妃便是!」殷澂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他的風流之名全京城都知道,向來眠花宿柳不談感情,這個綰雲實在是纏他纏的煩了,索性娶回來放著。
「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榮華富貴!我寧願不要這個側妃之位,哪怕只是個通房丫頭,只要能得到王爺的疼愛我就滿足了……」綰雲捂著臉,滿心的委屈,「前幾天還是那什麼邸報官,今日又是這歌姬,明日還不知道是什麼……」
「邸報府那位……」殷澂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坐起來道,「對,本王差點兒把這位美人給忘了,本王這就去找她,把她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