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此疼非彼疼
116章:此疼非彼疼
一瓶葯抓在手裡,忽然變的像燙手的山竽,拿也不是,丟也不是。
朱眉錦眨了一下眼睛。她知道女人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她知道鳳銜書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
可是即使如此,與坐在凳上疼的呲牙咧嘴比起來。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坐在他膝上。且不說鳳銜書神通廣大,就只說他相貌俊雅,丰神如玉……她這一坐,也說不准誰更吃虧些。
朱大小姐在乎的事情不太多,但也絕不是沒有。吃吃豆腐,沾沾便宜,或者被吃豆腐,沾點兒便宜都無所謂,可是,別說讓鳳銜書塗藥,就是讓梅淡痕來塗,那種地方,她也受不了,自己塗都覺得羞赧。
她本來的確是想說,那就謝謝了,我回家自己塗一下好了
可是這句話,他鐵定已經準備好了能噎死人的回答……送上去讓他得意,未必是壞事,只是有點兒不服氣。所以她話到口邊,莫名其妙的一轉,笑道:「原來是這樣嗎?」
他笑吟吟的點頭,眸里閃著光彩,那種「我就是在等著看你笑話」的促俠掩在他一貫的溫文之下,反而顯得整個人鮮活許多。朱眉錦眨了下眼睛,笑道:「我一直覺得鳳三爺是謀士,卻誰知鳳三爺是神醫。」
他挑眉:「這話我倒不解了,錦兒這是在誇我?還是貶我?」
她一臉無辜,「三哥這葯,想必葯到痛消。可是,與其對症下藥,何如未雨綢繆?」
「哦?」他微笑出來:「不知要如何未雨綢繆?難道我還要給錦兒做個墊子不成?」
她趕緊擊掌,好像他說了什麼好的不得了的主意,「鳳三爺果然高明」
他笑出聲來,瞥了她一眼,別開了臉。馬車轆轆,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顯得格外的安靜。朱眉錦輕輕吸了口氣,偏頭瞥了窗子一眼,想看看到了哪兒,可是一看伸了手臂也夠不到,於是放棄。
鳳銜書輕笑出來,略略抬身,移坐過去,倚在車壁上,等她掀了窗看了一眼,他卻揚聲道:「小陳,穩些慢些,錦姑娘身上有傷。」車夫應了一聲,本來就不快的車速更是慢的驚人。
他分明是故意的朱眉錦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笑吟吟的看著她,他眼瞳里的笑,像水面上璀璨的流光,他的面容因了這笑,而加倍的俊郎非凡……他顯然心情很不錯,難得的沒有刻意去文雅和溫存,而真的只是含笑。
可是,在他的注視下,她仍舊沒來由的發冷,生不出半分旖旎。
一直到車子停下來,他雙手把她扶抱下來,一出了馬車,他的手便鬆開,改去挽她的手。誰知她一直坐著,整個身子都是僵的,被他忽然一松,啊了一聲,向後倒去,鳳銜書雖拉到了她手,也沒能挽住那勢頭,直摔到地上,痛的叫都叫不出,眼淚一下就流了滿臉。
早知道會這樣,死都不會去騎馬只圖一時之快,弄的自己這麼狼狽,不知道的還以為挨了八十大板……
鳳銜書雙手拉著她手,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可是他在人前一向是謙謙君子,總不能當眾把她抱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又全是清一色的男人。沒奈何只得吩咐道:「去把硃砂喚來。」
朱眉錦啊了半聲,心說這會兒硃砂還不知是不是姓葉……不知從哪兒來了力氣,扶著車門就站了起來,哽咽的道:「我自己走。」
鳳銜書咳了一聲,看她哭的鼻子眼睛都是紅紅的,一臉委屈,雙頰暈紅,淚痕未乾,倒似乎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楚楚之致,不由心動,輕聲道:「這時候還要逞強」一邊就不避嫌的攙了她。
這邊手才剛剛挨到,那邊人影一閃,鳳夫人已經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道:「錦兒怎麼了?受了什麼傷?」
鳳銜書的手立刻便是一松。這次朱眉錦卻是早就有備,一把抓了他,打死不鬆手。鳳銜書瞥了她一眼,有點兒忍笑,有點兒憐惜,終於還是又扶了回去,一邊笑道:「娘,你不必擔心,沒事的。是錦兒貪玩跑去牽馬,結果騎的太久……所以……不太舒服。」
朱眉錦抬頭賠笑,看鳳夫人滿臉心痛,不由得心頭一暖。鳳夫人接著便挨過來,跟鳳銜書一左一右的架著她。
這母子二人近看之下,連側臉都像足九成,甚至神態都有幾分相似。她忽然就生了一個疑問,鳳夫人,真的是他的娘嗎?他們的確長的很像,可是,可是他明明知道朱眉錦不會嫁給他,為什麼還任著鳳夫人把她當準兒媳來待?
走了幾步,硃砂便小跑著趕了過來,看個頭身量,居然是真正的硃砂。鳳銜書卻一直扶著,不曾換人,與鳳夫人兩人一直把她扶進了小樓。之後便是好一番忙碌,終於還是抗不住鳳夫人嘮叨,乖乖的被按倒塗了葯,幾乎是立竿見影,頓時便覺清涼,疼痛也消了好些。
迷迷糊糊的直睡到中夜,忽覺身側多了一個溫軟的身體。
朱眉錦急張開眼晴,卻當然黑乎乎什麼都看不到,可是靜夜中那熟悉的茶香縈繞,她便喃喃的喚一句:「小葉。」
他這次卻不問「想我了沒」反而抬了手摸摸她臉,柔聲的:「怎麼了?房裡一股葯氣?」
她想起前情,沒好氣的哼一聲,蠻不講理的,「不喜歡就走開。」
葉留香輕聲一笑:「我倒喜歡的緊呢,那要怎麼樣才對?」一邊就俯過來,貼了她頰,做勢東嗅西嗅。她本來是整個人側著,被他這麼一鬧,身子一歪,後背碰到了床板,頓時就是噝的一聲。葉留香一怔,急伸手相扶,手碰到她的腰,她又哼了一聲,急推他手,道:「你幹什麼啊」
葉留香大大的一怔,隔了好一會兒,才極輕的抬手,從她腰間細細的摸下來,她趕緊想要推開,他卻輕柔的問一句:「錦兒,怎麼了?」
聲音極輕極柔,好像不敢問出來一樣。她倒微怔,隨口道:「沒什麼。」
他又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有點兒惱,低了聲音凶他:「我說了沒什麼沒什麼,你想幹嘛?問個沒完」
他便不吭聲,緩緩的俯過來,抱了她肩,抱的柔軟,卻是一聲不吭。她幾乎被他抱的昏昏欲睡,猛然驚醒,推開他手臂,道:「離我遠些。」
葉留香順從的離她遠些,隔了片刻,又伸手摸到了她手,放到唇邊去吻。
她困意襲來,微眯了眼睛,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猶豫了幾次,才低低的問出來:「是鳳銜書嗎?」
「什麼?」
他卻又不再說話。
朱眉錦猛然醒悟了他的意思,一時只羞的耳根子都紅了,猛然甩了他手,啐道:「你真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些什麼真不愧你是個採花賊我只不過騎個馬,也能讓你想入非非成這樣子,我真服了……」
葉留香一怔,喃喃的道:「騎馬?」
這種地方疼,是挺容易讓人誤會的,可是那種事情何至於弄成這樣子啊?再說鳳銜書哪像這麼什麼的人啊?葉留香一向聰明機敏,今天這是怎麼了?又是無言,又是好笑,有心想翻個身不看他,奈何不太容易,正艱難的翻了一半,葉留香已經輕笑出來,貼身上來,伸手輕揉,一邊笑嘻嘻的道:「原來是騎馬啊……」拖著長長的尾音。
他揉的很舒服很止痛,只可惜痛的那地方實在太不對了,而且那手,還有向更不對的地方延伸的趨勢……她又羞又惱,連撥了兩次,才把他手撥開,他隨即又抱了過來,柔聲道:「錦兒。」
「嗯?」
「我今天去瞧了瞧梅淡痕。」
「嗯?先生怎麼了?」
「他還能怎麼樣,他永遠都是那樣……錦兒,我……」
她懶的再答,閉著眼睛昏昏欲睡,卻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他一隻手抱著她肩,一隻手攬著她腰,那……那……那兒那個本來她以為是手的東西,動來動去好像在幫她揉搓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她猛然向里一縮,他便輕輕笑出來,不好意思似的,柔聲道:「錦兒,我又沒怎麼樣,你怕什麼?」
你都這樣了,這還叫沒怎麼樣?你還想怎麼樣?除了真把人怎麼樣,你已經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好不好
她推了幾次,他反而像膏藥一樣貼過來,她急道:「離我遠些」
葉留香是全然的充耳不聞,緊緊的貼過來,環抱著她,柔聲嘆道:「錦兒,再這樣下去,我能瘋掉……真的能瘋掉。我真怕我會不顧一切的要了你……我不想讓你恨我。你明白嗎?錦兒……」
他喘息漸重,抱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緊:「我很急,很想……錦兒,我真的很奇怪,梅淡痕心裡既然有錦兒,他為什麼會不著急?為什麼?」
她愣了好半天,才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心求床/第之歡,每每宛轉痴纏,卻自始至終,都不曾真的碰過她。難道只是因為,她還是處子之身?因為梅淡痕一定一定是在意她是不是處子的,所以他苦苦的忍著,苦苦的熬著,把她的處子身留給梅淡痕?
然後,然後……他再……
一時心裡竟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