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八章,遠看像吳雄
南海十八砦,可能除了妙善和莫無忌外,沒人知道這是一艘怎樣的船。
也沒人知道這艘船為什麼會開了七天。
七天的時間,這艘海市蜃樓一樣的船漸漸凝為實質,但仍舊未曾出現。
巨船船頭,近千鬼影閃爍,船身還有兩撥人在鬥法,他們面容模糊,看不清模樣。
七天里,震動不斷,每次震動都如地震一般。
有人曾朝著巨船的方向行駛,卻永遠都到不了巨船身邊。
一向消息靈通的魚龍山,也手足無措。他們也不知道這船是什麼來頭。
龍門會馬上臨近尾聲。
從三月底來此,現在已經是四月,一天後就是清明,也就是龍門會結束的時候。
不少同來南海鬼砦的秘門中人,以為這艘船就是魚龍山龍門會的異象,對此魚龍山幾位大漁夫保持了沉默。
既然這艘船不礙事,自己沾沾它的光又如何?
反正再有一天,就該返回了。
南海,靈關砦。
這裡是南海十八鬼砦之一,也是郵輪初到的地方。
修鍊了十幾天的樓主們,和他們的護法,此刻齊聚一堂。一些同來觀禮的同道和江湖勢力,也圍坐在此。
「終於快結束了,這次龍門會有點太邪乎了。」
「這也叫邪乎?秘門中人,經常遇見的事比這邪乎的多了。」
「怪力亂神休得再講,不如說說這次誰會拔得頭籌,魚躍龍門吧?」
「張墨鯉,張墨夷兄妹不錯,尤其是張墨鯉,不僅身為嶺南漁樓樓主,嶺南大漁夫康澤對其推崇備至。」
「我看不行,他年紀太小不成氣候。關東漁樓的裘龍泰才是狠角色,大漁夫於遠於老爺子,很久沒有悉心關照過人了,這次專門請白山薩滿納蘭齊親自為其護法,可見其潛力。」
「我聽說,霧州荀老爺子也在培養好苗子。論輩分,那小子是荀老爺子的師弟,照顧的卻跟親孫子一樣。」
「霧州漁樓已經不行了,這次說白了,還是關東漁樓和嶺南漁樓之爭。」
「那冀北漁樓呢?聽說冀北樓主可是魚龍山真傳大弟子趙峰,老太歲的貼身真傳啊!」
「別鬧,去年聽說冀北樓主出事了,至今未歸,八成是……」
說話的人手劃過脖子,嗓子眼擠出『咔』地一聲,不便明說。
鬼砦里沒有聚會的地方,眾人還在郵輪上。
此刻,聶雨玄身邊站了一個年輕人,莫無忌、妙善走了過來,招呼道:「聶龍王,別來無恙。這位應該是張師弟吧?」
聶雨玄朝著二人點點頭:「你們來的真晚,宴會都快散了。」
「無妨。」
聶雨玄旁邊那位年輕人行禮道:「百鯉匯成一道溪,龍門飛渡化太極。墨鯉見過妙善師兄,見過莫師兄。」
墨鯉,這個傢伙妙善不怎麼熟,莫無忌卻是見過的。
第二次南宗道會上,魚龍山來了四人,墨鯉、墨夷兄妹,裘龍泰,趙峰。
「張師弟這些年實力突飛猛進,可喜可賀。」莫無忌說著不怎麼熟練的客套話,那位年輕人臉上一紅,謙虛道:「比不上莫師兄,兩儀仙的大名可是讓小弟五體投地,華夏秘門,小弟也只能忝陪末座。」
二人在官方寒暄,畢竟一方代表酆都觀,一方有可能代表未來的魚龍山,客套話還是要說的。
二人在聊天,旁邊的妙善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一怔:「十死印?」
墨鯉手臂上是一個古怪的紋身,一個骨灰罈,上面是一條太極魚。
莫無忌道:「曾經第二次南宗道會時,秦當家的為張師弟烙下的印記。」
妙善恍然大悟,這人居然和秦昆有關係。
旁邊,聶雨玄悶了一口酒,狐疑道:「秦昆呢?」
妙善回道:「沒見到他。」
說著,妙善發現聶鬍子目光朝著遠方看去。不遠處走來一個女子,女子濃妝艷抹,掛著微笑,她旁邊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婦,美婦衣領上綉著代表大漁夫的魚紋。
「袁玲見過聶龍頭。」
美婦朝著聶雨玄打招呼,聶雨玄客氣地點點頭,「袁師姐,陳師妹,不知有沒有見到秦昆?」
袁玲,正是東海漁樓的大漁夫。此番秦昆就是為東海樓主護法的。
樓主陳嬰都出現了,秦昆到底跑到哪去了呢?
袁玲看向陳嬰,陳嬰客氣道:「秦當家的七八天前就沒消息了。」
啊?
聶雨玄眨了眨眼睛,秦昆這廝也太不靠譜了。
「那誰給你護法的?」
陳嬰忽然苦笑不已,這要怎麼說?
秦昆臨走前把自己留給了幾隻鬼王,幾隻鬼王瓜分完香火功夫后爭先恐後地給自己護法啊。不僅如此,還隔三差五的主動當陪練。
陳嬰絕對不是八方樓主中天賦最高的,但這次南海龍門會,絕對是待遇最好的。
六隻鬼王陪練……誰能享有這種待遇……
不過這消息要是說出去了,秦昆的形象會大跌吧。
陳嬰想了想,只能保持微笑,什麼都沒說。
聶雨玄見到陳嬰笑的神秘,也不好打聽,倒是旁邊的袁玲開口道:「聶龍頭,秦當家的雖然沒來,不過扶余山另一位貴客倒是來了。想不想去見見?」
另一位?
聶雨玄順著袁玲的方向看去,一個猥瑣瘦削的老頭,此刻正端著盤子,在夾著布丁。
人老了,似乎嗜甜,冰淇淋雪頂布丁,老頭夾了七八個,末了還捏了一塊蛋糕,悠哉地品嘗了起來。
莫無忌、妙善一怔,扶余山沒見過這號人物啊?
張墨鯉忽然瞪大眼睛,他見過!第二次南宗大會時,他見過這老頭。
「聶師兄,這位前輩是……」妙善問道。
此刻,聶雨玄甩了甩微醺的腦袋。
遠看像吳雄……
近看像吳雄……
側面一看,媽耶,真是吳雄!
「吳師伯?」
聶雨玄輕聲叫道。
吳雄回頭,露出笑容:「雨玄來啦?好久不見啊。」
看到吳雄嘴邊抹著冰淇淋,聶雨玄哭笑不得:「師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招呼一聲?」
幾十年前,吳雄被左近臣逼出華夏,至今未歸。自己年輕時和師弟莫無忌去南洋辦事,吳雄還多番照顧。
聽王乾說,吳雄現在日子過得不錯,吹吹海風晒晒太陽的,誰曾想,自己竟然在這見到了他。
吳師伯?扶余山當今活著的前輩里,就一個姓吳的。
瘋蛟吳雄!
當年雲尊去世前,曾任命吳雄為南宗宗主,可見楊慎對其的其中。
這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就是他?
莫無忌和妙善不敢怠慢。
「花佛如來,菩提塵埃,金剛皮肉,紫衣骨骸。佛林寺妙善,見過吳前輩!」
「酆都冥魔千面法,唯我太極成真身。陰盤靈台三花頂,陽懾百骸五氣魂。酆都觀莫無忌,見過吳前輩。」
吳雄呵呵一笑:「紫衣小和尚,兩儀小仙,不錯不錯,我生死道後繼有人啊。」
說罷,吳雄一拍腦門:「常年不在華夏,把禮數忘了。」
他正了正身,叩手如握鬼頭,執禮回道:「滄海血雨化天符,五術齊天伐鬼竹!硃砂如血墨如霧,瘋魔筆掛瘋蛟圖!符宗吳雄,見過二位小友。」
超一流的禮數。
三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聽到。